戰(zhàn)后第四日,清晨。
“名字?”
“凡爾?!?p> “職位?”
“新二營營長。”
當凡爾報出營長這個職位時,軍管處的人按了按鼻梁上的眼鏡,多看了凡爾一眼。
沃斯卡只有四個營,目前最高的軍職就是營長,何況還這么年輕,前途無量啊。
想及此處,軍管處的眼鏡男不免客氣了點,話語也不那么官方化了,說道:“北城墻之戰(zhàn),長官辛苦了!現(xiàn)在是要回家省親嗎?”
“不不不,王子殿下是讓我們給戰(zhàn)死的士兵家屬送去一份‘陣亡補貼’?!?p> 凡爾連忙揮手,好好地解釋清楚。
“嗨,長官,現(xiàn)在軍營里誰不知道,王子殿下專門讓你們新二營的人做這份任務,就是讓新二營放個長假,提前回家???”
眼鏡男左右環(huán)視,確認沒什么后,才小聲說道:“其實我們軍管處都是王子殿下前幾日臨時組建好的,就是為了方便你們新二營的人辦理手續(xù)?!?p> 凡爾初聞這個內幕,頓時嚇了一跳,王子殿下組建軍管處他也有所耳聞,據(jù)說這個部門專管軍隊日常生活問題,以后的士兵薪水的發(fā)放、陣亡補貼的發(fā)放還有月末回家等等,都要到軍管處辦手續(xù),這里點頭了,才能被批準。
但萬萬沒想到,這個部門組建的初衷,竟然是為了給新二營開個后門。
一想到此處,凡爾內心暖暖的。
一條條軍規(guī)冰冷無情,但喬治殿下卻這么善良體貼。
“額,長官,雖說您這樣的身份,拿不拿手續(xù)都一樣,沒人敢冒充營長,但‘出營準許證’還是要給我看一下的?!?p> 眼鏡男有些為難,他想賣個人情,讓這位營長能快點回家,但就算把手續(xù)簡化,還是需要出營許可證,這東西是喬治王子再三強調的。
“不用簡化我的手續(xù),按照正常來就行,不能搞特殊?!?p> 凡爾想起喬治殿下說過的,軍規(guī)不能破,就算是立功的戰(zhàn)士,也不能搞特殊。
“多謝長官體貼!”
“這是我的營長徽章,這是新二營營長任命書、這是身份證明、這是......”
凡爾從軍營獎勵的背包里掏出一個又一個證明材料,一一給眼鏡男驗證。
啪嗒,啪嗒,啪嗒。
眼鏡男核對完后,一一蓋章,完畢,起身敬禮:“祝長官一路順風!”
凡爾點點頭,從門口跨出,看著軍營外的藍天白云,心情卻格外平靜。
他沿著自己在夢里回憶過無數(shù)次的路,一步步靠近自己夢里的那個家。
他家蓋在一片平民區(qū)里,家里有一片從爺爺那輩傳下來的農田,所以他們一家都是平民,不需要像農奴一樣靠主人過活。
一條破舊的石頭小路,上面的邊角處長了些許青苔,石頭路兩邊都蓋滿了木頭房屋,雖然矮小,但結實、整齊,比起農奴們的石頭房,能很好的遮風擋雨,這就是沃斯卡的幾個平民區(qū)之一,隸屬維爾特男爵的平民區(qū),也是凡爾的家。
“誒?那不是士兵嗎?”
“好像是啊,應該是新......二的?”
“是新二營!”
“哦,對對,就是他們打敗了疾風馬賊啊,聽說新二營的戰(zhàn)士個個勇猛無比,用拳頭掄馬蹄!”
“何止,我妹夫就是新二營的,聽他說他們能噴出十幾米的火龍!”
“超凡者老爺?天啊!”
......
凡爾卸下盔甲后,穿著一身軍管處發(fā)下來的新軍裝。
頭上戴熊皮圓筒帽,衣服是簡裝的燕尾服,雖然摸上去沒有真正燕尾服這么舒適,但也精美無比,腰間扎白十字帶,穿高腰長筒靴,后面背著一個小巧的軍用背包。
這一身下來,凡爾都無法想象其價格,轉手賣掉,怕是能有三四枚金幣了。
但王子殿下絲毫不吝嗇,還說著什么“現(xiàn)代軍裝造不出來,只能仿十八世紀的老法老英軍裝”之類的讓人聽不懂的話。
穿盔甲的時候,只要脫掉最外面的簡裝燕尾服,換上長袖,就能直接套上鎧甲,也是很方便。
新軍裝很漂亮,讓士兵看上去和貴族似的,十分顯眼,人們一眼就能認出士兵的身份。
“這不是凡爾嗎?”
“誒,還真是凡爾!”
“對啊,我記得他六年前就入伍了?!?p> “他也在新二營?”
“對!老凡森的兒子,幾年不見,長得真俊俏?!?p> 陸續(xù)有人認出了凡爾,紛紛上來打招呼,凡爾也一一回禮。
“梅特阿姨好!”
凡爾對著一個胖胖的阿姨,笑著說道。
“凡爾?哇,你都成貴族了呀?”
梅特愣了好長時間,看了好久,才把眼前的人和記憶中的凡爾重合。
“喲,凡爾回來了?!?p> “老凡森怕是要高興壞了!”
凡爾沿著老舊的石頭路一路走去,認出以前的熟人,都熱情地打招呼,一種別樣的情緒纏繞上他的心頭。
那是阿亞大姨的裁縫鋪。
那是卡爾大叔的豬肉鋪。
那是凱里姐姐?挺著大肚子,都結婚了啊。
......
熟悉的一切浮現(xiàn)在眼前,他眼眶漸漸濕潤了,熟悉的路,熟悉的人,熟悉的店鋪,六年匆匆而過,時光飛逝。
城墻離家也不過兩個多小時的路程,而我卻走了六年。
隨著愈來愈深入街巷,太陽的光芒越來越弱,陽光被外街道的木屋擋住,里面顯得有些寒冷,但來往人還是絡繹不絕。
撲通撲通撲通。
越來越接近夢里的那個家,凡爾原本平靜的心緒就越來越雜亂,心臟跳個不停,有些激動又有些害怕。
矗立在家門前,他停住了身子,今天他特地挑了比較早的時候回家,這個時間,父親一般還沒有下田,只要敲響家門,就能看到思念許久的父親。
他深吸一口氣,舉起了手,叩響自家的門。
噠噠噠。
“誰?。俊?p> 聲音模糊、軟弱,帶著疲憊。
熟悉的聲音瞬間讓堅強的士兵嚎啕大哭,大顆大顆的眼淚往外蹦,六年的淚水和思念,在此刻一泄如注,六年的倔強和執(zhí)拗,在此刻分崩離析。
“誰啊,怎么在哭?”
嘎吱,門開了,里面探出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頭。
老頭看著哭的人,呆了。
“是我,您沒出息的兒子,凡爾?!?p> 他緊緊抱著老頭,淚水浸濕了老頭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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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小樓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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