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打開，我率先走了出來，將葉涼震驚的表情狠狠地甩在了后面。
806室下面的牌子上赫然寫著“總監(jiān)”兩字，遲疑了一下，確定自己沒有走錯，我抬手輕輕敲了敲門。
“請進！”一個干練的女聲從房內(nèi)傳出。
我推門進去，沖蘇總監(jiān)點了點頭，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說明了來意。期間，蘇總監(jiān)一直用一種探尋的目光打量著我，她的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笑意莫名，卻中和了身上逼人的冷冽氣質(zhì)。
“請坐?！碧K總監(jiān)沖我點頭示意，指了指對面的皮質(zhì)轉(zhuǎn)椅。
在坐下的那一瞬間，我眉頭微微蹙了一下。蘇總監(jiān)畢竟閱人無數(shù)，顯然捕捉到了我臉上一閃而過的那抹不自然。
“有什么問題嗎？”蘇總監(jiān)輕聲問道，語氣深不可測。
巧詐不如拙誠，是我一貫遵循的信條。在一個高手面前使詐或者說謊，注定是一場沒有勝算的蹩腳表演。頓了頓，我扯出一個有些靦腆的笑，跟蘇總監(jiān)解釋道：“沒什么，這個椅子熱熱的，好像有人剛坐過一樣?！?p> 聞言，前一秒還走高冷御姐路線的蘇總監(jiān)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見狀，我也很給面子地扯著嘴角擠出一個甜笑。雖然，我是真沒找到，那句話里的笑點。
或許，所有的高手都有著凡人不敢茍同的獨特笑點吧。我暗想。
那個笑似乎融掉了蘇總監(jiān)面對我時所有的威嚴氣場，氣氛也在不知不覺中變了味。面試內(nèi)容也從著作權維權、勞動合同、授權協(xié)議變成了“有沒有男朋友？”“在大學有沒有談過戀愛？”“有沒有喜歡的人？”......
如果對面是個男的，我可能會認為他想騷擾我。以我那個時候的性子，可能會摔門而出，回去再把那個Kevin罵一通?？擅鎸@個一臉莫名其妙姨母笑的姐姐，這么不給面子的事，我一時還真做不出來。
我漸漸也放松了下來，和蘇總監(jiān)聊了起來。我們聊得正嗨，休息室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聽到這聲音，我和蘇總監(jiān)都停了下來。蘇總監(jiān)朝休息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笑得有些寵溺。
“翠翠，下周能過來上班嗎？”蘇總監(jiān)收回視線，看著我笑盈盈地問道。
“我通過了是嗎？”我不確定地問道。
“對呀，周幾可以上班？”蘇總監(jiān)接著問道，“學校離這邊多遠，交通方便嗎？”
“周三和周五這兩天沒課，我可以過來上班。我倒地鐵過來就行了，一號線倒八號線再倒二號線，一個半小時就到了?！?p> “在S城就是這樣，動不動就是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太辛苦了點，你能受得了嗎？”蘇總監(jiān)面露擔憂之色，“不過我們這邊每個月會有三百塊的交通補貼?！?p> “沒關系，早些起床就可以了?！?p> 蘇總監(jiān)點了點頭，抬頭又給了我一個笑，“以后生活上，或是工作上遇到什么困難都可以過來找我?！?p> 我心頭一暖，受寵若驚地點了點頭。我走的時候，蘇總監(jiān)特貼心地將我送到門口，關門的時候還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蘇總監(jiān)一從辦公室走出來，就有一個職業(yè)裝的小姐走了過來，說道：“總監(jiān)，參加法務部實習生二面的人已經(jīng)到齊了，在面試間等著呢，你看要不要現(xiàn)在過去？”
蘇總監(jiān)點了點頭，跟著那個小姐姐走了過去，舉止間，那種威嚴的氣場仿佛又回來了。
一出盛江大廈，我的心就飛了起來，興高采烈地給沈巧打了個電話。沈巧一點都不意外，好像早就預料到了一樣。
我和沈巧在一家火鍋店吃完飯，兩個窮鬼開始很俗套地搶賬單。
“早就說好的，我面試通過了就請你吃飯?！蔽覒B(tài)度堅決。
“我剛拿到片酬，而且上次那個劇播出后我漲了一千多個粉絲，就當給我慶祝吧，你下次再請！”沈巧也不肯讓步，她看著我，忽而挑眉一笑，“以后有的是機會，將來嫁入豪門了可不能忘了我這個窮朋友?！?p> “嫁個鬼豪門，”我毫不客氣地沖沈巧翻了個白眼，“白日夢都做到我身上來了?！?p> ......
我們兩個對著一張一百塊錢的賬單打腫臉充個胖子的模樣，透著小人物的滑稽和悲壯。服務員似乎是嫌我們吃完飯不走影響他家生意了，特地走上前來沖我們點點頭，禮貌地說道：“兩位好，七號桌的客人已經(jīng)幫你們結過賬了。”
我和沈巧面面相覷，不敢相信天下真有免費的午餐。
“是不是搞錯了？我們是24號桌，確定沒搞錯？”我轉(zhuǎn)身問道。
“絕對沒搞錯，”服務員小哥打著夸張的保票，“那個小哥哥看都沒看菜單一眼，上來就說，24號桌點什么給他上什么。但菜還沒上全，小哥哥就走了，走的時候把兩個桌子的賬單都結了。兩位美女長得這么漂亮，可能是你們的追求者吧？”
聞言，我扭頭看向沈巧，調(diào)侃道：“沈巧，不會是你粉絲吧？”
“你怎么不說是你的追求者？”沈巧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挽著我的手走了出來。
涼風習習，我和沈巧倚著彼此走在沉沉的夜里，各有所思。
“翠翠，有時候我挺羨慕你的。”沈巧悶悶的聲音冷不丁響起，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格外突兀。
“你是羨慕我窮，還是羨慕我沒人愛？”我反問。
聞言，沈巧輕輕捶了我一下，笑得清淺又沉重。
我和沈巧走到校門口的時候，正好看到顧瀟瀟和葉涼迎面走來。顧瀟瀟一看見我就興奮地撲了上來，嘰嘰喳喳地說道：“我們剛吃飯回來，慶祝葉涼通過盛江娛樂的面試！好厲害的對不對？盛江娛樂這么大，一定有機會見明星的！啊啊啊好羨慕......”
葉涼故作矜持地拽了拽顧瀟瀟的袖子，轉(zhuǎn)而幽幽說道：“說不定翠翠也可以去呢，我今天去二面的時候，還遇到翠翠了呢！怎么樣？筆試還順利嗎？”
“誰說我參加筆試去了？”我饒有興趣地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