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所謂合情合理
唐杰一身黑布長衫,這裝束并不出奇,但卻平白給他添上了幾分書卷氣。唐杰默默走進萬卷樓的隊伍中,萬卷樓的眾修士本還在議論著什么,見到唐杰,卻都不約而同地安靜了。
唐杰對氣氛的凝滯恍若未覺,自顧自地站在隊伍最前面。
“唐杰,我倒不記得樓主準(zhǔn)許你來。你擅自前來,可將尊卑禮數(shù)放在眼中?”說話的是一個灰布長衫的青年。在唐杰到來之前,那名青年正站在萬卷樓隊伍的最前面。在唐杰進入隊伍之后,那青年生生排在了第二位。
“舒自知,論尊卑,你該喚我一聲師兄;論禮數(shù),我身為上任樓主欽定的少樓主,任何宗門的青年試煉都當(dāng)以我為首?!碧平艿穆曇舨患膊恍?,目光絲毫沒有落在那個叫做“舒自知”的青年身上。
那舒自知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不自覺地將聲音提高了些:“你也不看看現(xiàn)在誰是樓主!”
唐杰語氣不改道:“古賢者岑嵐有云:‘先人顧去,后人毋廢?!胰f卷樓以尚古文德聞名天下,你何來此大逆不道的言說?”
舒自知還要說什么,他身后的一個白衣中年弟子卻湊近他低聲道:“師兄,樓主剛剛傳音,說我們不必理會他,進入血宮后各自歷練便是?!?p> 舒自知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那弟子雖壓低了聲音,但以唐杰和他之間的距離,自然能聽到他的話語。唐杰不置可否,繼續(xù)袖手望著前方。
……
馮月文又調(diào)侃了邊弒風(fēng)幾句,也覺得沒趣,便來騷擾我:“包容,你帶書了嗎?把你的那本《主角裝逼指南》借我看看?”
“一邊去!這可是典藏版,我排了好久的隊伍才買到的!”我立刻要和馮月文急。
“切!不借就不借!”馮月文摳著鼻屎,她腰間的儲物袋自動打開,從中飛出一本紫皮的書,“那種無腦智障套路文我才懶得看呢,身為天下第一腐鬼太太的粉絲,我自然要看有涵養(yǎng)的本子?!?p> “你那個‘天下第一腐鬼’是什么鬼啊?明顯套作天下第一帥鬼大大的筆名啊!”我當(dāng)即生出維權(quán)意識。
“你才套作,包容你就不用一次次彰顯自己的沒文化了,我家太太兩百年前就用這個筆名發(fā)文了,要套作也是你那個誰套作!”
“胡說!帥鬼大大的第一本書也是兩百年前發(fā)的!”
……
我和馮月文吵到最后,誰也說服不了誰,索性各自看書。
邊弒風(fēng)陷入了沉思,目光看著萬卷樓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宋天成見我們這邊的三個人都安靜了,顯然覺得十分無聊,當(dāng)下,他屁顛屁顛地又要去勾搭萬獸谷的那兩個姑娘。
“宋天成!你小子不要命了是不?!”我眼疾手快拽住他。本主角真乃天下第一好師父,后面的半個時辰,我都在全心全意給自家蠢徒弟灌輸陰謀論,“你知道沒事亂走會有什么后果嗎?玄幻小說里的邪修專門挑像你這么大的小屁孩去煉丹!”
謫鬼立刻插話:“玄幻小說要少看?!?p> “我就舉個例子啊,看玄幻小說是我的最大樂趣,你怎么能剝奪它?”
拍賣場那天之后,謫鬼就一直在煉化他和小二聯(lián)手坑我得到的報酬——凝魄丹。但幾天過去了,我依舊沒看謫鬼凝聚出實體,倒是他越來越像我外公了,成天逮著機會就讓我少看玄幻小說。
就在這時,高臺上的幾位大佬似是達成了什么共識,一同出現(xiàn)在高臺邊緣。
劉昊冉面對外人時不像對待璇璣閣自己人那樣溫和(?),她從站在高臺邊緣開始就一直在放冷氣。其余大佬不約而同地站得離劉昊冉遠了幾分,也不知是排擠還是敬畏。
李長海站在最前方,他繃著臉,倒真有幾分一家之主的威嚴(yán),他道:“首先,我代表李家和真武學(xué)院感謝各位的到來。長話短說,我之所以請諸位前來,實是因為血宮幾位古怪,非我一家之力可以獨享。血宮的開啟,需要九千名青年修士的精血作為媒介。我希望諸位能齊心合力開啟血宮,進入血宮之后,有何機緣全憑本事。”
聞言,我道:“這么看倒是合情合理多了,我之前還懷疑李家會不安好心,如今看來,李家只是希望我們能幫他們打開血宮罷了。”說罷,我嘚瑟地看向馮月文:叫你沒事陰謀論,翻車了吧?
馮月文也不惱,她高深莫測地笑了笑,在我面前晃了晃手指:“包容,說真的,你不用彰顯智商我們也知道你蠢。李家如此直接地將目的說出,很有可能就是故布疑陣好讓我們放松警惕啊。”
宋天成聽完重重點頭道:“對啊,我也覺得是故布疑陣?!?p> 我:你到底是哪邊的?!
其他修士那邊,李長海此言一出,立刻掀起了如潮的議論。
這時,高臺上陰鬼教領(lǐng)事的黑衣女子朗聲道:“我陰鬼教教眾愿聽李家主指示!”女子的聲音通過威壓傳到每個修士的耳中,只聽離高臺較遠的位置傳來一陣山呼海嘯般的喊聲:“是!”
女子開了頭,其余大佬也都不再擺譜,各自表示愿意讓李長海全權(quán)指揮。劉昊冉表態(tài)時,我左瞅右瞅,璇璣閣數(shù)來數(shù)去就四個人……好尷尬怎么辦?
就在我遲疑要不要大聲應(yīng)答時,宋天成這個二愣子大喊一聲:“是!”
只有他一人出聲,眾修士的目光很快聚集到他身上,宋天成撓了撓頭一臉迷惑,看向我:“包容,你咋不喊啊?”
我捂臉:我真的不認(rèn)識他!
李長海適時發(fā)聲緩解了我們這邊的尷尬,他道:“時辰已經(jīng)不早了,便請諸位道友將指尖精血引至我所在的位置上空,一起打開血宮?!?p> 之前等了這么久,等的就是這一刻。很多修士已經(jīng)不耐煩了,聽李長海這么說,都立刻劃破手指,一滴滴血珠飛向李長海頭頂,這場面格外詭異。
我雖說怕痛,但這種時候為了機緣,痛點也是值得的,當(dāng)下我也劃了手指。
宋天成可憐兮兮:“必須要劃手指嗎?我怕痛……”
“不劃手指難不成還劃腳趾?”我說著,一把抓過宋天成的左手,用謫鬼劍劃出一道口子,整個血宮上空立刻響起了宋天成撕心裂肺的慘叫,這無疑又招了一波關(guān)注。
邊弒風(fēng)用拇指指甲劃破食指,泛著銀光的血珠飛向上空;馮月文瞇著眼看了看高臺上的李長海,終于磨磨蹭蹭地也劃了手指。
天空中蕩漾出一個血色的漩渦,血珠盡數(shù)被漩渦吸收。漩渦中一扇血色蒙絡(luò)的青銅門緩緩降下,在半空中打開。
從外面看不到里頭的情況,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李長海還要說什么,各路修士卻已經(jīng)飛身進入青銅門。
我立刻驅(qū)動謫鬼劍也飛了起來,邊弒風(fēng)揪起宋天成,馮月文緊緊跟上。我們四人也混在修士的隊伍中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