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軻發(fā)現(xiàn)司機異常后,一把搶過方向盤,果斷打死。
“嘎吱——”
輪胎和地面劇烈摩擦,青煙直冒。
公交車頓時失去控制,一頭撞碎欄桿,徑直栽下大橋。
這是一座跨江大橋,橋下是滾滾黃江。
公交車從幾十米高處,一下子墜入江中,滔天的浪花陡然爆炸開來。
在這股劇烈沖擊力之下,鐵質(zhì)車廂不堪重負,嘎吱嘎吱扭曲變形。
洶涌的江水順著縫隙,倒灌而入,整個車廂被瞬間淹沒。
許軻早有準備。
在落水的一剎那,他就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緊繃,鼓勁朝窗戶撞去。
巴士前窗使用的是特殊強化玻璃,硬度堪比鐵板。
但在許軻面前,它跟紙糊的沒什么區(qū)別。
他輕易撞碎玻璃,逃出車廂,然后雙腿擺動,飛快上浮。
“嘩!”
轉(zhuǎn)眼之間,許軻就沖破水面,輕輕松松脫困而出。
環(huán)顧四周,此時江面卻一片風平浪靜。
一輛巴士墜江,似乎都沒有掀起半點漣漪。
他踩著水,穩(wěn)穩(wěn)地漂浮在江中。
突然,一股濃濃的血腥氣撲鼻而來。
許軻低頭望去,江水的顏色正變得越來越深,就好像墨汁滴進清水里,逐漸染成一片赤紅。
黃江變成了赤江。
他掬起一捧江水,拿到面前嗅了嗅,濃郁的腥氣撲鼻而來。
這不是水!
是血!
整條江都是血!
許軻浮在血江中,雙目漸漸涌起一股凌厲之意。
“嘩啦!”
忽然,血海翻滾,一個巨大的黑影游弋不定,從江底朝著他猛然撲來。
由于血水太粘稠,阻礙了視線。
許軻看不清黑影的真面目,只能確定它體積非常龐大,堪比一頭鯨魚。
黑影來得很快,很急。
它好像憑空浮現(xiàn)一般,翻江倒海,掀起陣陣血浪。
許軻吐出口濁氣,手掌一翻,猛地朝江面拍下。
“砰!”
雄渾的內(nèi)力陡然爆發(fā)開來。
江面炸開一個大大的凹坑。
借助這股沖力,許軻雙腿一擺,猛地沖天而起,好似疾馳的梭魚,一下子躍至半空中。
“嘩啦啦!”
在他破水而出的一瞬間,原本所處的江面,也驟然被黑影一口吞掉。
血花四濺。
巨大的黑影浮出水面。
此時,許軻終于看清它的真面目。
公交車!
黑影原是那輛公交車!
它本來應該沉入水底,現(xiàn)在卻穩(wěn)穩(wěn)浮在江面上。
車頭撞得有些扭曲變形,兩個大燈在不斷閃爍。
保險杠緩緩裂開,竟咧出一張血盆大口!
它一張一合,不斷嚼著什么東西,牙齒鋒利,血水飛濺,滾滾黑氣吭哧吭哧噴出。
怪物!
整輛公交變成了一個披著鐵皮外殼的怪物。
“終于肯現(xiàn)身了!”許軻目光一閃,不驚反喜!
之前,他用【聚焦】掃遍整個車廂。
那些毛毛蟲乘客和無臉司機雖然恐怖,身上卻沒有一個紅斑。
他們都不是畸魔。
所以,許軻才故意把車撞下橋,目的就是為了逼它出來。
沒想到,出來的竟然是一輛汽車怪物。
這一點確實有些出乎意料。
在【聚焦】的視野中,一塊塊顯眼的紅斑,分布在公交怪物表面。
也就是說,這家伙就是夢魘畸魔!
原來,它一直把自己偽裝成一輛車!
難怪自己找不到!
許軻一躍而起,在半空中無處接力,升至高處后,便緩緩下降。
“轟轟轟——”
而畸魔公交瞅準這個機會,油門全開,四個輪胎極限運轉(zhuǎn),劈波斬浪,沿著江面飛快奔馳!
血浪不斷翻滾。
畸魔汽車狂沖而出,鑲嵌著鐵棍鋼釘?shù)难璐罂趶堥_,沖著許軻狠狠咬下,打算將他一口吞掉。
“嗡——”
許軻不慌不忙,心念一動,體內(nèi)氤氳的靈氣團受到牽引,沿著經(jīng)脈,緩緩匯集到雙掌之上。
下一刻,他一掌拍出。
“廣寒弦月盤!”
靈力澎湃,刺耳的破風聲擴散開來。
廣寒弦月盤改進成大招后,一掌擊穿十幾棵大樹,已經(jīng)超越了大宗師的極限。
現(xiàn)在,他用靈力代替內(nèi)力,來使出這一招,威力更是大大暴漲。
空氣嗡嗡發(fā)顫,掌勁未至,下方的血江已經(jīng)緩緩排開,紅波涌動。
“咚!”
一掌拍在汽車蓋前。
強悍的靈力猛地爆發(fā)開來。
那張機械大口一下子炸爛,掌勁繼續(xù)轟入,貫穿整輛公交車,從車尾破門而出。
整輛公交車被硬生生轟穿,留下一道半月形空洞。
畸魔怪車發(fā)出陣陣慘叫,機械沙啞。
殘破的車身不斷翻滾,掀起陣陣血浪,最后終于緩緩沉了下去。
一掌斃命!
隨著畸魔怪車墜亡,江水飛快褪色,血漿消散,轉(zhuǎn)眼間就變得一片澄黃。
許軻落下,穩(wěn)穩(wěn)站在江面上。
此時,江面已經(jīng)變成了平地。
一抬頭,上方的大橋也消失不見。
整個空間都在微微發(fā)顫,越來越劇烈,隨著一道刺眼的亮光,最后轟然崩潰開來。
……
柯家村外。
許軻和白藥叉都閉目沉睡,吳霜把他們抬到附近的一座破廟里。
“一個人孤身去挑戰(zhàn)夢魘畸魔,確實豪氣干云。不過,它已經(jīng)是魔衛(wèi),就算在現(xiàn)實中對上,許軻估計都不是對手,更何況在夢中?阿嚏!”
吳霜裹緊棉衣,揉了揉通紅的鼻子,目光投向陷入安眠的許軻,嘟囔道。
夢魘畸魔本身實力一般。
但在夢境中,它們能夠汲取精氣,控制夢境。
同等級之下,兵侍都很難對付得了。
次一級的武者,獲勝希望,更是微乎其微。
“看樣子,這兩個家伙是不會醒過來了。那要如何跟小姐交代呢?這真是一件頭疼事。”
吳霜點著腦袋,覺得頗為煩惱。
“不需要頭疼了。”
這時,一道古井無波的嗓音,淡淡響起。
吳霜愣了愣,轉(zhuǎn)頭一看,許軻已經(jīng)睜開雙眼,從草堆里坐了起來。
“你,你醒了?”
吳霜有些發(fā)怔,眼睛眨了眨道:“怎么這么快?難道你趁機溜出來了,沒碰到畸魔?”
“他死了?!?p> 許軻摘掉頭發(fā)里的稻草梗,淡淡道。
“死了?”吳霜有些沒反應過來,“什么意思?”
“嗯哼!”
就在此時,旁邊忽然傳來一聲輕哼。
白藥叉抬起眼皮,也漸漸蘇醒了過來。
見到這一幕,吳霜才猛地清醒過來,嘴巴張成O型。
中了夢魘咒后,受害者會一直陷入沉睡。
除非施咒畸魔主動解除,否則他們不可能醒過來,直到精氣盡喪而亡。
當然,還有一種辦法。
夢魘咒被破除了,受害者自然能醒過來。
現(xiàn)在白藥叉醒了。
這豈不是說,夢魘畸魔隕落了?
至于是誰干的?
一目了然。
吳霜驚訝地望向一旁的許軻。
直到此時,她才終于明白過來,那句「他死了」是什么意思。
這家伙竟然真的干掉了夢魘畸魔!
他是如何辦到的?
這個夢魘畸魔乃是魔衛(wèi),以它的實力,應該不可能會這么快輕易敗亡。
夢境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
吳霜滿頭問號,看著許軻的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
許軻也沒解釋,踱步走到白藥叉面前。
“嘶,這里是哪兒?”
白藥叉揉著疼痛的太陽穴。
她感覺全身疲憊虛弱,仿佛剛剛大病一場,一點力氣都起不起來。
“柯家村。”許軻居高臨下俯視著她道。
白藥叉頓時愣在原地。
直到此時,她才注意到樓主的存在。
“參見樓主!”
白藥叉使勁揉了揉眼睛,確定眼前不是幻覺,隨即面露惶恐,趕緊垂下腦袋,恭敬道:“你怎么會在這兒?”
“這也是本座想問你的問題?!痹S軻淡淡道。
于是,白藥叉回想一陣,把之前的情況講了一遍。
她按照趙總管交代的地點,前來附近,成功采到赤鳩果。
最后一位主藥到手,她就準備打道回府。
可是這時,山里突然起了大霧。
白藥叉本來不以為意,可走到半路,突然覺得頭暈眼花。
她大半輩子都在跟毒藥打交道,一下子就判斷出,霧氣有問題。
大霧太濃,她知道以自己的狀態(tài),沒辦法走出去。
所以,白藥叉只好在山腳下的村里,選一個偏僻的房間,撒下毒藥防衛(wèi),然后就暈死過去。
聽完,許軻終于恍然。
不過,他也感到有些疑惑。
柯家村被迷霧籠罩。
為什么它是從山里開始散播?
難道畸魔是從鹿安山來?
鹿安山里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