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為什么到了這一步還會抱著勸降的想法?
陳嶼無奈,只好再度拒絕:“你真的搞錯了?!?p> “什么搞錯了?”石一鳴皺眉。
“我真的不是韓家的人?!?p> 這個石一鳴真是典型的強迫型人格障礙,把自己的腦補直接當(dāng)作既定事實,完后跟個二百五似的,堅信不疑。
陳嶼嘆了口氣:“再說一遍,我是韓語的朋友,只是她朋友,不是什么家族打手。”
深紅色的光澤在眼底劃過,青年看著那把對準(zhǔn)自己額頭的槍,面色淡淡。
“所以也不可能和你一樣,作出光明的選擇。”陳嶼譏諷道。
“不要試圖激怒我。”男人又露出那副克制的表情,“我有槍?!?p> 陳嶼:“……我不是瞎子。”
石一鳴看著那雙紅色的眼睛。他沒有生氣。
他對現(xiàn)實世界為什么會有這么一雙顏色不符合科學(xué)的眼睛絲毫不感興趣,只是企圖越過里面的諷刺,鄙夷,冷漠等各種感情,企圖找到某個令自己費解的問題的答案。
這個年輕人到底是為什么站在這里,是什么讓他對著明晃晃的槍口一臉的無所謂。
然而,觸及到的眼底,只有一片死水。
平靜,漠然,青年似乎真的對韓夏之爭絲毫不感興趣,只是正好路過,正好站在這里,正好攔住他。
擁有這樣眼神的人,是不會后退的。
石一鳴沉默著,沉默著,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難道你的忠誠也是為了她?”
“什么?”
陳嶼有點懵逼,也有點惱火,這變態(tài)從開始到現(xiàn)在一直就神神叨叨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對別人的解釋是一句也不聽。
是不是大家族的人都不會好好聽人講話?
“你在說啥呢——”
質(zhì)問話音未落,他瞳孔驟縮,祖力在瞬息提升到極致,右腳重踏地面,反作用力之下,整個人極速地翻出十幾米。
感受到那股瞬息暴漲的殺意,幾乎與槍響同時作出的閃避動作,極其危險地躲過了剛才那槍。
石一鳴的臉上猶帶著扭曲的笑容,像個喜怒無常的瘋子。
上一秒還在耐心勸降,下一秒就直接開槍。
但這槍的結(jié)果卻與男人的預(yù)想大不相同。
“怎么可能?”
自己瞄準(zhǔn)的是胸口,本以為會被打個對穿的陳嶼,居然提前一步躲開了這枚致命的子彈。
石一鳴難以相信。
的確,圈子中流傳著這樣的說法:有些頂尖的特種兵,在久經(jīng)沙場之后,能夠判斷出敵人開槍的瞬間進行極限的躲避。
但這個年紀(jì)輕輕的陳嶼,是怎么做到的?
更何況,開槍的人是個百發(fā)百中的射擊能手。
已經(jīng)到了這個份上,石一鳴不再猶豫,拿起手槍一通連射。
9手槍如同兩公斤鉛球砸在手掌的后坐力對男人而言仿佛不存在,手腕仿佛是釘在空氣中似的,穩(wěn)定得像一座雕像。
直接了當(dāng)?shù)厮臉屵B發(fā)。
砰砰砰砰!
好槍法,槍槍瞄準(zhǔn)的都是死角。
陳嶼感嘆之余更是沒有絲毫停頓,整個身體以怪異的角度彎折,跳躍,閃躲,每個動作都是行云流水般的流暢。
就像是渾身上下裝了雷達,反射神經(jīng)敏銳異常,對每個方向襲來的子彈,都能在最危險的瞬間擦身而過。
相較于現(xiàn)階段精衛(wèi)對自己的樹枝訓(xùn)練,子彈的速度明顯要快的多,就算是以自己那雙堪比鳥類視距的,洞察能力極強的眼睛也只能看到空氣中一個模糊的軌跡殘影。
如果等到他開槍之后再進行躲避,自己還真不一定能夠躲開。
石一鳴滿臉的戾氣。
他已經(jīng)將連續(xù)開槍的頻率提升到了極致,再提高的話,準(zhǔn)星就會有些下降了。
手腕也越發(fā)地酸痛,即便是手槍的后坐力,在他這樣穩(wěn)定射擊的情況下,也是對骨骼筋肉負荷很大的。
而聚精會神瞄準(zhǔn)和射擊的同時,也會犧牲周邊的視野掌控。
下一秒,陳嶼的身影從視野中消失了。
去哪兒了?
石一鳴急急回頭,同樣敏銳的反射神經(jīng)讓他在黑影閃過的瞬息當(dāng)即開出一槍。
那……不是陳嶼?
是倒霉的鐵棍男!陳嶼臉上是冰冷的笑意。
早在石一鳴專注開槍的時候,自己就已經(jīng)嘗試著邊躲避邊靠近對方。
但基于對方的射擊功底實在優(yōu)秀,習(xí)慣的路徑早已經(jīng)在保證進攻的前提下,杜絕了被貼臉的可能性。
陳嶼只好邊移動邊找尋機會,直到看到石一鳴背后的、病歪歪躺在地上的鐵棍男。
在觸碰到他身體的一瞬間,掌心祖力直接發(fā)動,把鐵棍男的體重降低到自己所能發(fā)出的極限。
就像拎起一張輕飄飄的人皮一樣,陳嶼抓住鐵棍男的腳脖子,直接把他倒提了起來。
卻是絕佳的防彈衣。
子彈直接打入了這個倒霉鬼的大腿里。
鐵棍男挨了一記槍子兒,“嗷”地一聲就疼醒了,睜開眼睛看見石一鳴那張陰沉躁狂的臉。
又一言不發(fā)地昏死過去了。
“該死的!”
石一鳴低罵一聲。
就這樣一個掩護,一個失誤,眼前當(dāng)即失去了陳嶼的身影,緊迫感直接逼上心頭。
但為時已晚,陳嶼哪能放過這么好的拉近距離的機會?
在石一鳴丟失視野的一瞬間,他流淌在身體內(nèi)的祖力全面暴漲,只需要一個呼吸的瞬間,陳嶼的身影已然迫近。
準(zhǔn)確地說,是拳頭。
再看到他的身影的時候,是迎面而來的一記重拳。
面對呼嘯而來的拳風(fēng),石一鳴終于體會到自己那幫手下面對陳嶼的感受。
快,實在是太快了,是肉眼勉強可以捕捉,但身體卻根本無法反應(yīng)過來的速度。
“咚!”
陳嶼的重拳狠狠砸在了石一鳴的胸口處。
男人的身體整個倒飛而出,手中幾乎打空彈匣的手槍直接甩飛出去,整個人在地上翻滾摩擦了好幾米,才停下不動了。
不過,這手感……好像哪里不對?
陳嶼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剛才擊中對方的胸膛的那一拳感覺有些奇怪。
就好像,被卸去了幾分力。
……不管了,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消滅最大的威脅。
陳嶼走向摔落在地上的那把手槍,重力附著在拳峰,三下五除二地把它打碎了。
烏黑的槍管散成好幾段,金屬零件四處飛散。
“你可以出來了?!彼媪丝跉?,沖車?yán)镎f道。
韓語從車上走了出來,看了看周圍,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似乎還有點怯怯的。
“陳嶼……”
“……不用客氣不用道謝,你還是以前的樣子比較自然?!彼B忙說道。
陳嶼可沒法想象鬧騰鬼韓語在自己面前變成文靜小妹的樣子。
聽到這話,韓語整個人明顯松懈下來幾分,眼睛瞬間變成兩顆星星狀,道:“我要說的是……你真是太厲害了!我宣布,以后本小姐的偶像就是你了!”
“您還是少給我這么發(fā)揮的機會吧……”陳嶼悻悻道,看了看自己血肉模糊的左手掌,雖然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了。
“你放心!醫(yī)療費少不了你的?!表n語一拍胸口,嚴(yán)肅地說道,“你今天救我一命,回頭我一定讓我爸送來張空白支票,數(shù)字隨便填。”
不愧是大小姐,隨便填……自己長大到現(xiàn)在都還沒見過支票呢。
不過他在這方面還算是高風(fēng)亮節(jié):“今天是朋友之間的幫忙,我也不是為了支票才幫你的,談錢就見外了。”
“不會吧?總歸是一片心意……像我,從小到大,我爸送的禮物除了那把被你搞壞的匕首,就只有錢了……是不是很可憐?”
陳嶼:……我也想可憐可憐。
韓語嘟著嘴巴:“哎……要是能聘請你當(dāng)私人保鏢就好了。”
聽到這話,他愣了一下。
這是個好主意啊,賺的錢多,危險歸危險了點,也能起到歷練的作用。
總比什么街頭賣藝胸口碎大石之類的,要好上太多了。
陳嶼迷惑:“為啥不能聘請我當(dāng)私人保鏢?”
“私人保鏢,私人的!”韓語強調(diào)再強調(diào),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我們可不能對不起夕嵐呀!”
“說第三遍了……我倆就是朋友,最多……最多是道友!”陳嶼痛苦地澄清再澄清。
“哼哼……誰知道呢?……”
韓語小鼻子一皺,嬌俏地哼了一聲。
不想承認(rèn),自己在聽到陳嶼澄清和楚夕嵐只是朋友的時候,心底里不知道為什么,涌上了一絲絲悄無聲息的小歡喜。
快樂的小泡泡,就算是藏在掌心里,也會咕嚕咕嚕地從指隙冒出來。
某人顯然對少女心里的小九九一無所知,滿心都是勞動人民渴望生產(chǎn)創(chuàng)造小康生活的樸素愿望。
“不是,姐……我還挺想賺這筆錢的……”
陳嶼姐都喊出來了,錯過這個好機會,感覺自己流失了一個億。
就在他費了老勁兒試圖和韓語解釋的時候,心中猛然升起一個警兆。
那是來自精衛(wèi)的情緒。
少女蹲在遠處,專注地盯著倒在地上的石一鳴。
“陳嶼,那家伙……可能覺醒了!”
陳嶼愣住,回頭望去。
只看見一絲絲黑色的氣,從躺在地上的石一鳴身上流出,如同蒸汽一般,不停地翻滾、向上蒸發(fā)著。
“這是怎么了?”
在韓語的驚呼聲中,異變出現(xiàn),石一鳴的身體不停地在變化。
原本正常、甚至偏蒼白的皮膚,飛速地冒出黑灰相間的鬢毛,原本掩藏在西裝下的精壯肌肉越發(fā)隆起,線條變得粗野,撐得西裝布料緊緊地繃在身上。
手和腳的指尖也開始呈現(xiàn)不同程度的增長,變成一根根帶著倒鉤弧度的利爪。
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披著狼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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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來
我回來更新了!土下座跪求各位讀者大大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