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十八 章 存心戲弄
風(fēng)，或許有，只是似乎有點(diǎn)凝固了；炎風(fēng)、凝固，就更使人覺得悶熱煩燥了，可漢子已無心去感知這些了。
他的腦海中一片空白，望著仰倒在他懷里雙目緊閉、嘴角流血的小弟，已心知了莫大的心悲之事已經(jīng)發(fā)生，而且是發(fā)生在自己心愛的小弟身上……
“追風(fēng)奪命客”和“常勝將軍”以及道上的各位高手，也紛紛疑燥“鬼魂圣手”的此舉，正待有所舉措之際，只見“鬼魂圣手”微笑著對“轟天矮老”笑而不語……
“轟天矮老”一見此狀，已心知了大概，也就不再隨意近身漢子他們，而也是靜候著事態(tài)的如“鬼魂圣手”之心期的進(jìn)展。
“追風(fēng)奪命客”他們頓時也心知了事態(tài)不能以暫時的眼觀為準(zhǔn)，且看“鬼魂圣手”和“轟天矮老”他們的進(jìn)一步舉措。
漢子一邊呼喊著小弟的名字，一邊輕輕地?fù)u晃著小弟的頭部和身軀……
他知道，以他目前的能力，對于小弟的死已經(jīng)回天乏術(shù)了。也更理智地心知，不可能能對“追風(fēng)奪命客”和“轟天矮老”有何投手舉措了，但此時此地的他又該何去何從呢？漢子他自己也真的說不出什么了……
也許，此間的此事，早已被匡廬方面的衙門或朝廷守軍所悉，但至現(xiàn)在，仍未見他們的蛛絲馬跡，想必是被“追風(fēng)奪命客”他們明意攔阻。
而游經(jīng)匡廬的游客，自是有意躲避繞道或被場外的武林中人本意隔阻，所以此時在場的，僅是那些別具用心的武林人物，根本沒有什么人可以明了漢子此間的心境，更不用說有誰可以置身處地地理解漢子此時的心悲……
炎風(fēng)依舊，烈日依然，花草樹木會為小伙子的仆地難起而有所與往時不同嗎？
漢子已無暇再去理會這些了，他的心已沉入了最低的心理承受底線，只是他雖然心悲，但卻不能流淚，或許只能心怒于他們，但卻無可奈何于他們……
漢子左手摟抱的小伙子在經(jīng)過了些許時辰的轉(zhuǎn)候之后，終于在漢子的懷中漸漸地蘇醒了過來：“哥，哥……”
只是他的聲音顯得很微弱、也很虛弱，如果不是在漢子的懷中，也許漢子根本就聽不到他的聲音。
咋聽到小弟的聲音，漢子無望的心境一下子喜上眉梢、喜出望外，連忙輕聲地愛撫著小弟，“別怕，別怕，小弟，哥在這、哥在這……”
小伙子睜開沉重的眼皮，無力地眨巴了一下，復(fù)又似沉重地合上了雙眼，嘴角溢出的鮮血在他張口說話的同時，又流出了一線血絲，只是他的臉色也在漸漸地蒼白慘淡著……
“哥，”小伙子的眼皮在合閉了一會之后，復(fù)又乏力地徐徐睜開了，只是他的聲音很是微弱，在他那無神的目光中，已經(jīng)看不出了往日的光澤，“咱們，咱們回家吧……”
漢子的右手臂仍然在劇痛下垂著，雖然他誠心實(shí)意，但實(shí)在無能為力雙手合抱著小弟的身軀，只好咬牙硬撐著痛楚，強(qiáng)顏歡笑地對小弟柔聲道，“好，小弟，咱們什么都不理了，這就回家，這就回家……”
漢子說著，正待挺步起身，身后的“鬼魂圣手”連聲陰陰地道：“怎么？事至如今，還不肯說出前朝遺寶嗎？”
漢子心頭一怒——事到如今，自己和小弟都已經(jīng)身心倍創(chuàng)，別人居然還能說出如此逼人絕境的話語！這不就是要趕盡殺絕嗎？
默默地凝目深吸了口氣，然后輕輕地把小弟平躺在草地上，正待起身之際，躺地的小弟雖然身虛言弱，但他的神智還是清晰的，他知道他的大哥想要干什么，可既是如此也無異于飛蛾投火、螳臂擋車，徒增大哥的一條性命罷了……
小伙子本是聰明機(jī)靈之人，又值身心彌留之際，自是早已淡視了人世的生生死死，可他不想連累徒增可敬的大哥的性命。
他微微地伸手向“鬼魂圣手”輕輕地招了招，“你、你要前朝遺寶嗎？過來，我、我告訴你……”
漢子聞言大吃一驚，小弟先前可是一無所知前朝遺寶的事，可如今怎就口出驚語？而且此舉可是自尋死路??！
正當(dāng)漢子目露驚色、眼神稍微遲疑之時，“鬼魂圣手”已和“轟天矮老”對視了一眼，然后面露微笑，徑直向小伙子走了過去……
事關(guān)前朝遺寶，自是非同小可?！肮砘晔ナ帧彼S行的屬下高手和“轟天矮老”以及他的帶來的高手屬下全都步入圈內(nèi)，齊身向外，嚴(yán)陣以待……
當(dāng)“鬼魂圣手”走到小伙子的身旁時，小伙子輕聲微弱地向他微微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你俯下身來……大哥，你走開，我……”
小伙子的話語時斷時續(xù)，顯然有點(diǎn)力不從心了，只是在他的心中仍然不忘如果冒然說出外人看似有關(guān)前朝遺寶的話語時，會殃及在旁的大哥的性命，所以他才要大哥退避三舍，遠(yuǎn)離煩憂……
漢子或許也已猜到了小弟的此舉用意，心中無奈也無他策，只好擱下小弟，起身遠(yuǎn)離了小弟些許距離。
“鬼魂圣手”一走到小伙子的身旁，便依言蹲膝俯身，靜待著小伙子的心喜密語……
“你、你……”小伙子此時似乎變得有點(diǎn)精神飽滿，目光中也似乎透著些捉摸不定的眼神，然后他微微試圖向上欠了身，只是力不從心，只好作罷，“你附耳下來……”
“鬼魂圣手”心里也沒多想，依言附耳在了小伙子的嘴前，依舊一言不發(fā)，靜候著他的出言……
小伙子所說的話以及他們之間發(fā)生的一切，都被在場的所有武林中人以及朝廷官方的人馬所洞悉無遺，他們更知道小伙子將要與“鬼魂圣手”交語的，則是武林中夢寐以求的前朝遺寶的秘密。
所以他們也都在全神貫注地凝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也自然知道他們此舉的全程與漢子毫無關(guān)聯(lián)。
小伙子嘴唇微微張了張，似乎有點(diǎn)力不從心、也似有點(diǎn)欲言又止，只是在他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聰慧狡黠之色，只是“鬼魂圣手”正側(cè)首對著他，所以他沒有覺察到小伙子的神色，依然在側(cè)耳聆聽著小伙子的隨時輕語……
大家都在聚精會神著場中的所有人，這可異常警惕了“鬼魂圣手”的隨從和“轟天矮老”以及他的屬下，只是他們都是在這“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心風(fēng)神雨中，身靜神動著周遭的一切……
這下，小伙子可成了眾人矚目的對象，這也正是他所心想的。于是，他又把嘴唇張了張，故意做出了欲言又止的神態(tài)，以便更好地誘發(fā)“鬼魂圣手”和其他人的心欲……
“你……”小伙子的聲音依舊很虛弱，只是已經(jīng)有了一點(diǎn)點(diǎn)的生氣，只是這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仔細(xì)、仔細(xì)聽好了……”
“嗯，老夫在聽，”“鬼魂圣手”目露異彩，連連點(diǎn)著頭，同時也更加凝神著小伙子的心語。
“鬼魂圣手”雖然與“轟天矮老”同為武林中的絕頂高手，但他的秉性卻與“轟天矮老”有點(diǎn)不同，他不似“轟天矮老”那么陰險狡猾、詭計多端，除了多賦自負(fù)高傲之外，還真的有點(diǎn)與“忠厚老實(shí)”緣身緣，只是又因心性的兇殘成性，故而神魔兩道分明。
而，小伙子除了看上他與“轟天矮老”有所不同之外，還有一點(diǎn)就是他要在臨死之前，伺機(jī)報復(fù)他之前的為惡自己。
“我告訴你，你要答應(yīng)我，可不能告訴任何人……”小伙子此時的神色和語氣似乎有了些許的好轉(zhuǎn)，他知道這是自己出現(xiàn)了亙古以來古輩有言的“回光返照”之象。
“好，老夫答應(yīng)你，絕不會告訴任何人?！薄肮砘晔ナ帧辈患偎妓鞯剡B聲答應(yīng)，“你說?！?p> 他的聲音稍微偏大，以至于令聲靜風(fēng)杳的山林中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能聽見，只是小伙子的耳語之聲微乎其微，與“鬼魂圣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那些武林中人除了聽得見“鬼魂圣手”的聲音之外，還真的難以聽到小伙子的耳語之聲。
于是，小伙子就在“鬼魂圣手”的耳邊裝模作樣地輕聲耳語了一番，到最后他故意將聲音不發(fā)出，僅剩下嘴唇的張合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