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質(zhì)抬頭，此時才敢仔細打量李世民。這個一手締造后世津津樂道的貞觀之治的男人，讓周邊國家恭敬稱為天可汗的男人，王質(zhì)從他的神情中居然看出一絲疲憊和蒼老。
陽光下，刺目的湖泊如同鏡子，將反光投在亭子里。李世民全神貫注盯著北方，等待王質(zhì)的解釋。
“吐蕃國不是簡單的部落聯(lián)盟，在原雅隆悉補野部落聯(lián)盟的建立起來的吐蕃王朝松贊干布國王，和父王您還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你居然將我和蠻荒之地的國王比較?！崩钍烂癖强滓缓摺?p> “父王，容我細細分析，”王質(zhì)顯出自己的倔強勁頭，他也不管之前真太子是否用這樣語氣對李世民說話，“您經(jīng)歷了隋朝如何從興盛轉向衰亡，您對隋朝官員的腐朽昏庸厭惡之極，對隋煬帝的殘暴奢侈、勞民傷財、開疆拓土、戰(zhàn)爭不斷也是感觸頗深。因此您讓房玄齡等人編撰新的律令格式，實行‘折沖府’制……同樣，松贊干布之前的吐蕃之地也是混亂一片，他父親囊日倫贊被毒害，母后庶民公開叛離，松贊干布弱冠嗣位，性曉武，繼位之后判定內(nèi)亂，統(tǒng)一部落，征服周邊強大的羊同國。他推廣灌溉，命人制定文字，頒行治理吐蕃之“大法令”等等。您和松贊干布都是采取的強硬舉措鞏固天下。”
李世民目光離開太液池，手指輕輕敲打著椅子扶手，說到：“如果真是曉武之人，我倒要另眼相看！”
王質(zhì)還想表達意思你們都是官二代，于是絞盡腦汁組織詞匯，繼續(xù)說道：“父王和松贊干布都是在先父打下的基業(yè)上展示卓越遠見和勵精圖治。您通過三省六部制，分割相權，使中書、門下、尚書三省牽制又互不從屬。松贊干布國王采用“三尚一倫”，其實就是暗中效仿您。父王和他在用人上都唯才是舉，輔佐賢良輩出。”
李世民哈哈笑起來，欣慰說到：“姑且不論我和蠻邦國王是否相似，吾兒剛才言語，深得幾十年經(jīng)邦之要也?！?p> 王質(zhì)昨夜通宵達旦，汲取史書中的精華，最后的結論卻是自己在天明之前想出來的：“父王，您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朝中眾臣皆以為您是指百姓，其實您還有更深一層含義?！?p> “我有嗎？”李世民疑惑。
王質(zhì)暗想：“我說你有，你就應該有?！彼迩迳ぷ?，捶捶發(fā)麻的左腿，“周邊各國，也是大唐之舟。爺爺在太原起兵之時，突厥借給爺爺千匹戰(zhàn)馬和兩千騎兵。那時我們還很弱小，必須要依靠外族，突厥就是載我之舟。我們占領長安之后，突厥希望我們割土進貢，這時候，搖身一變，他們成為覆我之舟?！?p> 李世民陷入沉思，王質(zhì)在史書上看到的，希望是真事：“玄武門之事，外人以為是兄弟之爭，其實我知道，伯伯李建成，暗中勾結突厥。六月四日，突厥發(fā)兵進犯，李建成和李元吉謀劃利用這次統(tǒng)兵的機會，徹底抽空父王的精兵猛將。如果那個時候不下手，父王就……”
“我就會如何？”李世民厲聲問道。
“總之和伯伯兩人之間只能活一個?！蓖踬|(zhì)大著膽子說到。
玄武門之變，是李世民心中的永遠抹不去的陰影，要成為流芳百世的帝王，是最不光彩的一幕。平時無人敢談，如今太子居然就這樣直接將傷口撕開。放在以往，李世民會憤怒，今天卻異常冷靜。
“陳谷子爛芝麻，和吐蕃有何關系？”
“吐蕃就是昨日之突厥，而且還要比突厥強大。父王英明，不應該拒絕吐蕃國的求親，依照我看，您和吐蕃國王如此相似，國家的治理也如此相似，還不如真正聯(lián)姻。用十年到十五年，兩國聯(lián)盟，成立唐蕃帝國，將舟和水合二為一。”
好好的太陽隱入云中，西邊傳來滾滾的雷聲。
王質(zhì)心里想：“是不是泄露天機了？”
李世民示意王質(zhì)起身，盯著他的眼睛說道：“我能夠理解你的胡思亂想。我在你這個年紀，也是喜歡亂想的人。想沒有啥不對，可是絕對不要從無知開始到無覺結束。你自小在宮中長大，從來沒有體會到民間疾苦，此次你去松州，所經(jīng)歷事情，早就有人呈報與我，背著我出去，我心里卻高興得很?？墒牵阋靼?，吐蕃國松贊干布國王已經(jīng)在全國征兵，準備討伐大唐附國，然后進攻大唐松州。你需要拿出實際的謀略應對！”
王質(zhì)穿越回來，就是不讓有人死于戰(zhàn)爭、瘟疫、地震和山崩。
冒名頂替成為太子，就要做太子應該做的事情。
他毅然決然說到：“吐蕃國征兵還未發(fā)兵，此時，我去見吐蕃國王，消除誤會?！?p> “不行，你是太子，此去太危險。況且，大唐之兵力，抵抗吐蕃綽綽有余。”李世民首次感覺到太子一往無前的勇氣，之前從未展示出來。
“即便有去無回，我也不怕?！?p> “你是大唐的太子！”
“大唐的太子更應該讓百姓避免戰(zhàn)爭。如果我死了，我還有兩個弟弟，父王可以在他們兩人中間選一個成為太子?！?p> “荒唐！”李世民兀立在亭柱前，雙眉壓低吼道。
“不荒唐，兒臣一定會帶著吐蕃國王前來，化干戈為玉帛。兒臣將助父王成為千古未有的帝王?！?p> 告別李世民，王質(zhì)穿過大殿時有人叫他，他無暇理會，遠遠對著行禮就離開。和剛才低頭，惴惴不安進來想比，他現(xiàn)在底氣十足。
作為太子，應該在宮中保持尊嚴，心里的興奮卻讓他腳步匆忙。
今天開始，穿越回來的王質(zhì)開始改變歷史。
李世民在亭子里，同意他去吐蕃國找松贊干布談判。
如果真的成立唐蕃帝國，那是多么振奮的事，讓他不枉穿越一回。
遠遠瞧見春香，一下將他從想象中拉回來。
真太子離開，他這個假太子頂替，背后的策劃是鄭妃和芣苢，她們愿意這樣嗎？
王質(zhì)的腳步緩慢下來。
春香見王質(zhì)出來，趕緊上前：“太子殿下，你這次和圣人談的時間很長?！?p> 王質(zhì)說到：“芣苢姑娘不在長安，我想找鄭妃談談?！?
章二二
昨日川西暴雨，我去西嶺雪山接避暑的父母，感受到泥石流的無情?；丶铱葱侣?，西嶺鎮(zhèn)，汶川等地都有搶險人員犧牲。古代也好，現(xiàn)代也好，面對自然災害，人是多么渺小無力。逝者安息，生者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