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海起了個大早,把東平綜合市場逛了個遍,最終以八百塊買了輛已經(jīng)有四五年的二手電瓶車。
范海騎上電瓶車,準(zhǔn)備四周圍轉(zhuǎn)一轉(zhuǎn)盡量記住各種餐飲的店鋪以便明天正式上工的時候保證送餐速度。
依舊是那個黑色頭套外加一副墨鏡,在街上一站,回頭率還是相當(dāng)高的。
扭動把手,電瓶車便迅速滑了出去,在一旁網(wǎng)咖的玻璃門上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這時,一個男子打開了網(wǎng)咖的門,走上廊道來到了一個包間外。
一打開包間門一股濃重的煙味撲面而來,幾個人叼著根煙一頭扎在各自電腦前,其中個瘦猴似的男子直勾勾看著屏幕就連哈喇子流下來了也不自知。
開門的男子忽然抖了抖兩袋東西,成功把幾顆頭吸引得偏離的方向眼睛全都聚焦了過來。
“辛苦了?!币粋€胖子站起來搓了搓手,一路小跑的接過兩個袋子,六盒快餐被頃刻瓜分完畢。
男子拉了張椅子墊在屁股下,掏出包紅塔山抽出一支接著把整包扔到瘦猴的桌上。
男子點了個火接著吐出了口煙,“這次攬了個活,別像上次一樣搞砸了?!?p> 胖子埋著頭,正努力的把飯和豬頭肉往嘴里掃含糊不清的道,“上次那個偽基站的項目要不是小芳非要在后臺加個加密通路我們能出什么事?”
瘦猴頓時便皺起了眉頭,一拍筷子,“我還不是想給大家再訛一筆嘛,再說了那會兒大伙可都同意的?!?p> 瘦猴越說越氣,站起身來就要擼起袖子跟胖子打一架,胖子也不甘示弱的吵起來,幾個人手忙腳亂的拉開兩人房間里頓時亂成一團(tuán)。
“夠了!”坐在椅子上的男子把煙頭一掐,不耐煩的出聲,“這次穩(wěn)點,只做事不留辮子?!?p> “這次是個豪主,十萬定金我抽兩成,剩下的等會匯進(jìn)你們卡里。”
眾人漸漸安靜下來等著男子接下來的話,“找一個叫重憲鐵的男人,是個考古學(xué)家,要他的所有個人信息,具體到他最近幾天的行程安排,還有他的關(guān)系網(wǎng),今晚交貨?!?p> “今晚?”瘦猴皺起眉頭,“也太急了點吧?”
“事成之后,十倍尾款,你們六個人自由分配?!蹦凶拥恼f完后眾人不再說話了,“老規(guī)矩,單線交易,查到的信息不能備份。”
其余六人都點頭表示同意。
轉(zhuǎn)了一整個上午回到家的范海一把趴在了床上。
范海自認(rèn)記性的確不算好,所以記了大半天才勉強記住了各條主干道以及零散一些街道的名字,至于店鋪具體地址他想或許結(jié)合手機導(dǎo)航差不多就可以了。
手忽然夠到了床邊的書包,范海忽然想起什么,從包里把那卷上清散手給找了出來,坐在床上慢慢翻看起來。
依舊是一大片之乎者也的文言文,范海拿出手機開始逐字逐句翻譯起來。
時至晚上,這卷上清散手雖然被翻譯出了一半,但是其上的內(nèi)容依舊是讀的懂但不明白含義。
但黃老頭在前幾年與他不厭其煩的說過一些關(guān)于習(xí)武的東西,其中講的最多也是最繁瑣的便是人體竅穴,因此范海極為清楚開篇所說的幾個竅穴,但是它卻說要以什么天地靈氣去貫通這就讓范海不是很明白了。
看了看手機,已經(jīng)是七點多了,范海便把上清散手放回包里尋思著去吃頓飯,忽然記起昨天答應(yīng)男子的事。他笑著搖搖頭,真心覺得一個認(rèn)識不到一天的陌生人怎么就特意給送溫暖來了?但他還是決定去東江大橋上等一等。
范海再次拿了瓶可樂在橋上邊喝邊等,到了快八點的時候,忽然,一輛轎車打著左轉(zhuǎn)燈在范海身邊緩緩?fù)O隆?p> 范??戳搜垡簿蜎]太當(dāng)回事兒,這時車窗搖了下來露出一張笑嘻嘻的面孔,是昨天那個男子。
“喲,頭套挺帥嘛。”男子吹了聲口哨。
“說實話,這天氣戴著個頭套真的熱。”范海摘下頭套,在他面前也懶得掩飾了。
“特效藥我?guī)砹耍贿^。。”男子話還沒說完笑容就僵在了臉上,范海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了。
“喂,”男子輕踩著油門趕上范海,“干嘛?我不是問你要錢?!?p> 范海突然停下腳步嘆了口氣,“兄弟,我知道最近傳銷抓得嚴(yán)你們沒飯吃,但我也窮啊,大家相互體諒一下成不?”
男子忽然把一堆東西遞到車窗外,范??戳讼?,是身份證和駕駛證等各類證件。
男子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哥,我真不是傳銷,只是今晚是我和未婚妻宣布結(jié)婚的晚宴而已,特意請你去吃個飯賞個臉。”
“請我?”范海一臉驚訝。
“這不有緣嘛,昨兒還救了我一命怎么都要請客吃飯嘛?!?p> “算了算了。”范海擺了擺手,其實打心里還是覺著有些不安全。
男子急了,下了車后黏在范海身邊就是一陣軟磨硬泡讓范海納悶這家伙以前是不是傳銷里頭傳說中的老總?
最終還是敵不住男子的攻勢,壓住心里的不安上了男子的轎車,只是一上車范海便當(dāng)著男子的面編輯好的一串號碼,110,男子很是無奈。
轎車再一次停下的時候,窗外已經(jīng)多了一棟金碧輝煌的大廈,奇怪的是門口臺階的兩邊卻各自站著一排服務(wù)員。
等到范海下了車才看到了大廈巨大的四條羅馬柱上頂著的幾個金光熠熠的大字,循州君臨大酒店。
酒店外如他們一般,許多轎車緩緩?fù)O掠珠_走,從車?yán)锩娉鰜淼娜硕即┲季俊?p> 他們慢慢隨著眾人的腳步走上鋪著大紅毯的臺階,兩旁的服務(wù)員頓時齊齊躬身九十度。
“哇,范海,你看你看?!泵欣铒@的男子用胳膊肘使勁頂了頂范海用眼神示意了個地方。
范海順著看去,一排春意盡收眼底,這下他總算知道為何服務(wù)員都是清一色的妙齡少女了。
酒店的布局有些別出心裁,與其他大酒店一樣水晶燈,壁畫,金色主題,怎么奢華氣派怎么來。只是不同之處在于,把巨大的旋轉(zhuǎn)樓梯放在大廳的中央如通天的柱子一般貫穿了整棟大廈,只這個設(shè)計便能讓人感覺到別樣的魄力與獨到的眼光。
李顯把范海領(lǐng)到一旁的電梯,一進(jìn)去先按了個四樓,然后把按鈕從頭到尾按了一遍,把一旁的范??吹煤苁菬o語。
女人們穿著禮服端著紅酒連笑也輕輕掩著嘴不經(jīng)意間自然而然的流露一股極有教養(yǎng)的溫柔。
男人們身著挺拔的西裝,或三兩成群聚在一起細(xì)細(xì)攀談,或坐在酒桌上一陣推杯換盞。
只有一桌是個例外,一個腦袋光禿禿的中年男人戴著眼鏡一身稍顯寬大的西裝繃直著正聚精會神的盯著面前的一盤,飛行棋。對面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正把什么東西嚼得吧唧響,身前像小山似的堆滿了旺仔牛奶糖,一臉的漫不經(jīng)心。
李顯湊了過去,看了一眼棋盤之后嘆了口氣,一本正經(jīng)的對中年男人說道,“老爹,輸了?!?p> 男人頓時捂住胸口,并且大聲咳嗽起來,所有人頓時慌了,幾個保鏢更是第一時間沖到了男人的左右。
男人身形顫抖著靠在座椅上,“啊。?!背榇さ酶鼊×伊耍鋈槐泐^一橫徹底沒了動靜。
眾人當(dāng)場蒙了。
李顯卻是一臉無可奈何的苦笑,至于那個坐在中年男人對面的小女孩更是一臉淡然的皺了皺好看的鼻子。
突然,中年男人睜開一只眼睛打量了會對面的小女孩便忽然湊到女孩面前哭喪著臉,“這盤就算叔叔贏好不好?”
女孩嘟起嘴以幾個幅度明確的擺頭回答。
男人哀嚎著拍打著桌面,似乎非常傷心,只是那盤原本擺放整齊的飛行棋頓時就亂了。
忽然男人似回過神來的一般,看著凌亂的棋盤驚訝道,“誒?怎么亂了?”男人抬起頭迷茫的看向女孩,“剛剛怎么來著?我好像忘了?!?p> 女孩頓時嚎啕大哭,跳下椅子跑到一個女孩跟頭后去了,而那女孩正是李顯的未婚妻劉曉曉,當(dāng)時陪著李顯在東江大橋上散步的那個。
劉曉曉看到范海愣了下接著便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了。
在劉曉曉旁邊一個頭發(fā)扎起,戴著一副老式眼鏡的男人哼了聲,“李賀,咋了?騙了我一個女兒做你兒媳婦還不夠連小妮子也不放過?”
名叫李賀的男人站起來摸了摸略顯肥胖的下巴,笑道,“嗯,是該考慮再生個兒子了。”
前者頓時怒不可遏,李顯再次苦笑著看向劉曉曉,后者報以如常般的笑,圍攏在周圍的眾人頓時哄然大笑。
中年男人拍了拍手,環(huán)顧眾人,“好了好了,今天主角不是我,是犬子李顯和劉老哥的千金劉曉曉,兩個娃娃這個星期就要去領(lǐng)證了,這不,我一想啊讓大家掏份子錢的時候又到了。”
眾人笑了起來,“爭取領(lǐng)完證再讓大家破費一次?!蹦腥舜曛?,眼睛笑得瞇成了一條縫,“畢竟錢多不壓身嘛?!?p> 李顯一臉的尷尬,劉曉曉則臉頰飛上了兩片緋紅。
“來來來,舉杯?!北娙思娂婋S著男人舉起手里的紅酒杯,“敬我未出世的小孫子?!蹦腥艘槐菊?jīng)的大聲喊道,眾人頓時又是一陣大笑。
一個角落里的男子把酒杯輕輕放下,悄悄離開大廳,走到陽臺上摸出手機播出去了個電話。
“喂?”手機聽筒里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是重憲鐵先生?”
“是我?!?p> “我恰巧知道您女兒的下落。”
“在哪里?”對方的語氣頓時焦急起來。
“羅浮山一號墓的初步勘測圖拿來,”男子忽然笑道,“換您一個活蹦亂跳的女兒,明天下午三點中信大橋見,想玩貓膩的不妨試一下?!?p> 羅浮山下一處簡易的帳篷里,一個年過半百的男子對著手機徒勞大吼,在一陣忙音中他頹然的放下手,手機旋即落在了地上觸亮了鎖屏,是一張一家三口的合影,漂亮的女兒站在中間露出甜甜的笑容。
男人跌坐在行軍床上,雙手抓住頭往上撓。
就在幾個小時前,身在東部漁揚市的老婆打來電話,母女兩人去超市購物時女兒忽然被一群人擄走,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