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雙,看什么呢?!绷珠L信從書房里走了出來,便看到了自家兒子一臉的專注。
林世雙收回了目光,扭頭看到了身后的林長信。
他的五官很是精致,眼睛是溫柔的桃花眼,睫毛長得像是小扇子,鼻子俊挺,嘴唇很薄,帶著笑。氣度高雅,看起來很是不凡。
若不看他蒼白的臉色,絲毫讓人意想不到他是個有腿疾的殘疾。
“父親,那位……已婚的女子是?”他又看向了站在木芙蓉之中明媚的少女。
林長信順著林世雙的目光,看到了魏思錦。
“那是榮親王前幾日新娶的王妃?!绷珠L信看著魏思錦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樣好的女子,不明白榮親王還有什么不滿足的?!?p> “榮親王?不滿足?”林世雙秀氣的眉頭皺起。
他這兩年雖終日待在府里,卻也不是什么事都不知道的。榮親王不檢點的惡名遠傳,外人對榮親王的惡評他都聽厭了。
她居然是鎮(zhèn)國公府最有才的小姐,居然是那榮親王的妻……
眼底冒出了一絲落寞。
“前幾日遇刺,”指了指魏思錦,林長信道:“王妃便是為此而來?!?p> 林世雙眸光微閃,不著痕跡地道:“居然有人敢刺殺王妃,真是膽大包天?!?p> 林長信不好向兒子透露案情,只拍了拍林世雙的肩膀,抱著卷宗走向小苑子。
“林大人來了?!蔽核煎\聽到動靜,看見了朝自己走來的林長信,還看到了木椅上的白衣少年。
注意到魏思錦的目光不在自己,林長信馬上察覺到了,有些慌亂,心虛地笑著向魏思錦介紹道:“這便是老臣的兒子世雙,他生性安靜,就喜歡坐著看風景……”
魏思錦笑笑,收回了目光,又看向了漂亮的木芙蓉。
“世雙世雙,舉世無雙,確實是個好名字。貴公子,也確實擔得起?!?p> 林長信賠笑著附和,用身形遮住了林世雙,對魏思錦道:“咱們到安靜點的地方談?!?p> 魏思錦當然知道林長信不想讓外人知道林世雙的腿疾,便點頭答應了。
邊走,林長信邊道:“今日老臣已經(jīng)派人送信去了長林侯府,相信長林侯已經(jīng)知曉了溫小姐的惡行,不日便會上親王府賠罪的?!?p> 魏思錦點著頭,不經(jīng)意地笑著道:“我想知道,如果溫小姐是尋常人家,并非貴家兒女,按照大越律歷,應作何處置?”
林長信嚴肅道:“若是尋常人家,按照大越律歷第三百二十五條蓄意殺人法,應要牢監(jiān)五年,再送到千羽紅問斬?!?p> 聽了,魏思錦停住了腳。
她環(huán)上了雙臂,臉上沒了笑意,道:“那換到貴家小姐身上,親王對溫小姐的做法,是否輕了?!?p> 林長信大驚。
果然!親王妃還是在意這件事情的!
就算再通情達理的溫柔人兒,恐怕都不能忍受自己的夫君以別的名義堂而皇之地要將別的女子帶回府!
榮親王著實是過分了,
“確實輕了,”林長信大著膽子,湊到魏思錦耳邊輕聲說:“老臣沒見過哪門子的懲罰是將別人帶回自家的……”
魏思錦嘆了口氣,林長信馬上把腦袋挪開。
“我也覺得是這個理?!蔽核煎\低下了頭,“我懂親王的意思,像溫小姐這樣的貴家女,進到咱們親王府,身份不好給低,可給高了,她買兇殺我之事,又要怎么算……”
林長信忙勸道:“老臣知道王妃的意思,本來照溫小姐的身份,以正當?shù)姆绞郊捱M王府,討個側王妃之位不成問題??伤欠噶寺煞ǖ?,有罪之人不可為妃,那是要當罪奴的。”
說著,連他自己都嘆了口氣。
“誰叫這事情不好叫人知曉。在世人眼里,一個貴家的小姐莫名其妙到了王府里作奴,這像什么話?依老臣看……溫小姐,給個平妾,算是最妥當?shù)摹!?p> 平妾?
魏思錦笑笑。
什么妾都好,她根本不在意。
魏思錦從腰間掏出了一個錦囊,轉(zhuǎn)而對林長信道:“此事親王定然還會同大人商議的,到時候請大人多幫我說說話,讓親王不要糊涂了……”
林長信明白魏思錦的意思,忙點頭應好。
他肯定得阻止榮親王不正確的想法!若是榮親王腦子一熱,給溫小姐一個側妃之位,那豈不是成笑話了!
林長信抬眼看了看王妃,又低頭想著。
溫小姐要殺親王妃,雖然沒殺成,也算得上是親王妃的半個仇人了。想想看,仇人在自家里大搖大擺地晃,身份還不比自己低多少,任誰都會覺得膈應吧?
“那便謝謝林大人照顧了?!辈坏攘珠L信反應,魏思錦將錦囊塞進了他的手里。
林長信本能地要推開,卻被魏思錦很是堅決地阻止了。
“林大人務必要收下?!?p> 看著魏思錦清澈的雙眸,林長信也不忍心拒絕,便點頭收下了。
“王妃放心,此事包在老臣身上?!?p> 魏思錦信任地朝他點了點頭,便告辭了。
林長信見魏思錦離開,便打算開了錦囊看里頭是什么,卻看見了坐在木椅上被老管家推來的林世雙。
“世雙?!币妰鹤觼砹耍珠L信也顧不上打開錦囊了,急忙道:“方才沒來得及問你,喝了雪蓮湯,你覺得身體有什么變化嗎?”
他按照神秘人給的信里頭的方子,用雪蓮配了老玉米須、白術,熬了一晚上的湯,上午才讓林世雙喝過。
林世雙露出了一個淺笑,道:“喝了那湯,我覺得大腿暖暖的,十分舒服?!?p> 林長信大喜。
看來有效果!
林世雙從未對他說過哪個藥有效用,這回定是真的有好轉(zhuǎn)的機會。
喜過了,便剩了愁。
神秘人只給了他一片雪蓮和一張藥方,雪蓮已經(jīng)燉爛了,不可能再用,那方子也算是沒了效用。
撇開林世雙的病情另說,那些躲在暗處的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林世雙見林長信憂愁,便也不打擾,讓老管家推著下去了。
林長信嘆氣,最終打開了魏思錦給的錦囊。
里面赫然放著一朵黃白相間的雪菊,和一封信。
魏思錦出了府,面上浮現(xiàn)了個笑容。
“相信以林大人的頭腦,不可能猜不出這其中的聯(lián)系。”
其實她也在賭。
從小她就善學,對于看過名著典籍,可以說是過目不忘。她還是東土公主的時候,曾有幸閱讀過一名游醫(yī)的醫(yī)書,上面恰好記載了像林世雙這種病癥。
她記得所有方子,卻不知道對林世雙是否有用。
如若有用,她便有籌碼跟林大人談交易。
如若沒有……
那便只能另想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