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回宗
七日后。
東洲，縹緲山。
景禹回到宗門后便閉門不出，對那日景山隨口一問糾結(jié)數(shù)日后，他終究按捺不住好奇心，走出房門前去詢問景山。
“父親，方兄的劍法有何不妥？”
景山?jīng)]想到景禹找他所為這事，失了興致，隨意說道，“沒什么不妥，有些像位故人罷了。”
“像誰？”景禹訝異，能被自己父親稱為故人的沒有幾個。
“一個不務(wù)正業(yè)的書生?！?p> 景禹回到房間，腦中浮現(xiàn)出景山的話語，怔怔出神，既然能引起景山的注意，那方兄的劍法肯定有所蹊蹺，只是景山不肯回答，他只好作罷，他的思緒一下子飄了老遠，良久，他喃喃說道又像是夢囈一般，“希望方兄能成功晉升為內(nèi)門弟子。”
……
……
霧隱峰腳下，一道青色身影浮現(xiàn)，背負黑色長劍，在山道中大步行走，他仰頭望去，只見青色臺階鋪入云霧中，神秘消失。
“回來了?！鼻嗌碛罢欠綀A，接連七日的趕路，讓他稍顯疲態(tài)，不過眼眸中卻閃爍出興奮與激動。
方圓踏上臺階，還是從前那個感覺，光滑細膩，稍有不慎便會跌落下去。
在石階上走了兩年，他如履平地，不多時，就走到了半山腰，青色臺階沒了，路斷了。
眼前是一片濃郁的霧氣，擋住視線，讓人難以一窺究竟。
腳下沒路，方圓淡淡一笑，向斷層的空中踏出一步，下一刻，霧氣消散，一座山門浮現(xiàn)出來，山門之上的橫匾刻印著“初云閣”三字。
這赫然是初云閣的山門。
看著熟悉的山門，方圓的心愈加激蕩，一步邁入，周圍景色迅速變換，一道憊懶的聲音同時傳入了方圓的耳朵。
“來者何人?！狈綀A眼前一花，一個穿著灰衣長袍的男子落入眼簾，目光如炬，凝視著他。
“回師兄，外門弟子方圓如期完成宗門歷練?！狈綀A畢恭畢敬的回道，此人灰衣打扮，又鎮(zhèn)守于山門前，最少也是個內(nèi)門弟子。
“你就是方圓？”男子聲音出乎意料的帶著驚訝。
方圓撓頭，“正是?！?p> “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啊。”
“完成歷練了？”
“完成了?！?p> “真的？”
“真真確確。”
方圓有些琢磨不透男子的話語，他確信自己是第一次見這位師兄，這家長里短的聊起來還以為兩人很熟。
初云閣上上下下單是弟子就有數(shù)萬人，每年開春時節(jié)還會招收新的外門弟子，所以同門之間互不認識并不稀奇，而且外門弟子很少有機會接觸到內(nèi)門弟子。
外門弟子修煉之地在霧隱峰后山，而內(nèi)門弟子的修煉場所則在其他幾峰，不經(jīng)宗門同意，外門弟子是不能私自去其他幾峰。
方圓被男子問得云里霧里，直到男子自覺失態(tài)才放方圓通行，臨走前還給他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方圓只當(dāng)是這位師兄太過熱情。
進了山門，方圓繞過山腰，沿著小路，來到了后山處一座小樓門前，門前寫著兩字，清風(fēng)。
外門弟子歷練回來需去清風(fēng)樓報道核實情況，然后領(lǐng)取晉升大會的資格考核牌，而距離一年之期只有一天期限，方圓回宗門后便直接來到了這清風(fēng)小樓，以免稍后被其他事耽誤。
小樓里，只有一老人，長須白眉，躺在搖椅上閉眼小憩。
此人是外門弟子的長老，呂緒庸。
修為在知游九境，靈武者，因年歲已高，遲遲突破不了下一境界，自動退居于后山，教導(dǎo)起外門弟子修煉。
“呂爺爺?！狈綀A親切的叫著老人。
老人緩緩睜開雙眼，看見來人，眼中一閃而過驚喜，隨即斂去，轉(zhuǎn)而吹胡子瞪眼喝道，“臭小子，你還知道回來?！?p> 方圓并未因老人的呵斥膽怯，反而走上去，扯了一把老人的白須，“呂爺爺，方圓可想你了?！?p> 老人招架不住方圓撒嬌，方圓能平安無事回來，他就心滿意足了。
呂緒庸目光柔和看向方圓，輕撫著他的腦袋，想到什么，安慰說道，“方圓，這次回來你也莫要灰心，成為不了內(nèi)門弟子，還可以等明年，呂爺爺也不需要你成為什么人上人，只希望你過得開心就好?！?p> 呂緒庸正是當(dāng)年好心收留方圓的長老，兩人的關(guān)系也因為這段因果緊密起來，這也是方圓想要盡快回到宗門的另一個原因。
老人自知無法在大限來臨之前突破，便對方圓悉心照料，希望方圓能繼承他的衣缽，誰知方圓不堪重用，資質(zhì)平平不說，還轉(zhuǎn)而練起劍來，當(dāng)時氣得呂緒庸直跳腳。
不過老人是心軟之人，早就把方圓當(dāng)做孫子看待，之后就任由方圓胡來，只希望方圓這個可憐孩子相安無事。
“呂爺爺，你說什么呢，方圓這次回來是來換取內(nèi)門資格考核牌的?！?p> “什么？你完成歷練了？”老人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從搖椅上彈起。
“是啊?！?p> “傻孩子，欺師滅祖可是大逆不道之事。”老人情緒激動起來，“今年成為不了內(nèi)門弟子，可以等明年，明年不行突破到聚靈境，也能成為內(nèi)門弟子，你可不能逞一時之強，欺騙爺爺，欺騙宗門啊?！?p> 方圓兩眼一白，怎么都不相信我呢，我有那么差勁嗎？
“呂爺爺我真沒騙你?！狈綀A無奈說道。
“拿出憑證?！?p> “什么憑證？”
“你擊敗其他宗門弟子的憑證啊。”
“沒有。”
“你還說你不是騙我?！?p> 呂緒庸勃然大怒，面色漲紅，顯然被方圓氣得不輕。
方圓連忙上前攙扶，生怕老人因情緒激動跌倒，老人早年被奸人所傷，至今未能痊愈，所以修為才停滯不前。
“呂爺爺我沒有憑證，但是我有這個?！闭f完方圓手中浮現(xiàn)出五顆拳頭般大的內(nèi)丹，散發(fā)著兇狠殘戮的氣息。
“嗯？這氣息是妖獸內(nèi)丹？五顆高級一階圓滿內(nèi)丹！你從哪弄來的？”老人依舊不肯相信方圓。
方圓無言以對。
好在呂緒庸情緒漸漸冷靜下來，看著眼前的妖獸內(nèi)丹，沉思起來。
妖獸內(nèi)丹自然是他擊殺妖獸獲得，他沒有時間去挑戰(zhàn)宗門弟子，自然也得不到其他人的親筆憑證。
“方圓，你老實交代，雖然我當(dāng)你是我孫子，但也不能因此壞了宗門規(guī)矩?！眳尉w庸嚴肅道。
平靜下來的呂緒庸，腦子里一瞬間想到了很多種可能，又結(jié)合著與方圓相伴多年深知方圓的品行，他把那些可能一一排除在外。
方圓如實交代，老人眼中的精芒也逐漸隱去。
“你是說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蛻凡九境了?！甭犞綀A的敘說，老人暗暗咂舌，目光落在方圓身上，悄然感應(yīng)，暗道，果然是蛻凡九境。
當(dāng)方圓說到斬殺林修一眾之時，呂緒庸的臉色變得難以琢磨起來。
“這有些麻煩，你斬殺那五人并未憑證，口說無憑，只能等宗門執(zhí)法親自前去調(diào)查，才能核實?！?p> “那不行啊呂爺爺，等執(zhí)法者調(diào)查完，估計也得數(shù)日，而內(nèi)門考核近在咫尺，一旦錯過了，今年就沒機會了。”
方圓臉色一苦，自己千辛萬苦才完成歷練，難道只是一場空嗎？
呂緒庸自然于心不忍，修行一路，一步慢，步步慢，既然方圓已經(jīng)有這個實力參加內(nèi)門考核，他肯定也不會讓方圓失去這次良機。
“爺爺可以先給你內(nèi)門資格考核牌，執(zhí)法那邊我自會前去交涉，不過要是之后核實不屬，不僅是你，就連爺爺我也必定會受到宗門嚴懲，你可考慮清楚？”
“呂爺爺，放心吧，方圓所說之事句句屬實?！狈綀A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