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強烈的羞恥之意從腳底直躥到腦門,萍兒連忙伸手擋住自己的臉,她發(fā)誓,這輩子都沒有像今天那樣丟人!
那些宮女看到地上的人并沒有回應,卻掩耳盜鈴地擋住了臉,心里驀地多了幾分嘲諷。
就在昨天,萍兒還嘲笑她們這群人眼界太窄,只能一輩子待在樹上做麻雀,而她注定要成為鳳凰……
可現(xiàn)在呢?
衣衫不整趴在太子腳底下的人到底是誰……?
難道是只鳳凰嗎?
不,她只是一只丑態(tài)畢露的麻雀。
太子著于身上的長袍一塵不染,毫無一絲褶皺——反觀萍兒,渾身狼狽就算了,更過分的是,她居然衣不遮體!
究竟是太子主動還是萍兒倒貼,這不就一目了然了嗎?
柳星瀾扯過腳下的長靴,萍兒扒在他靴子上的手猝不及防地滑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有好奇的、嘲諷的、不解的、不屑的,卻唯獨沒有同情的。
她剛才沖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說了,是她對太子動了歪心思,怨不得太子連一個眼神都不施舍給她。
至于她動的什么歪心思……
恐怕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柳星瀾走到何殊畫面前,站定,“你寧愿穿成這副鬼樣子在外面睡一夜,也不答應本宮的要求嗎?”
何殊畫抬起眸,悠悠地睨了他一眼,瞧這話說的,多么天經(jīng)地義。
“我堂堂古州三王妃,憑什么答應你西梁太子的無理要求?”
她把嘴里叼著的野草呸到地上,眼角余光不經(jīng)意瞥到一批人馬從東邊趕了過來。
那囂張跋扈的身影,可不就是柳明月么?
身后還帶著幾個兇神惡煞的侍衛(wèi)。
一天拽的跟個二萬八五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全天下的人都欠著她幾百張鈔票。
她聽到了何殊畫剛才說的那番話,趾高氣昂地上前指點,“皇兄,依我看,你無須和這女人講道理,直接把她關起來,看她還敢不敢這么囂張地跟你叫板!”
“…………”
圍觀群眾忽然有些理不清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先是萍兒從太子的房里沖出來,接著這個身穿宮女服的人自稱她是古州的三王妃,再然后,明月公主竟然要把古州三王妃給關起來……?
“莫秋研,到底是誰在囂張?”
她摸了摸下巴,一臉探究地觀察她的臉。
柳明月臉上陡然閃過一抹不自在,“什么莫秋研?我是西梁國公主柳明月!”
何殊畫哼了哼,只有心虛的人才需要吼那么大聲吧?
“我管你是莫明月還是柳秋研,總之,你今天必須放我走!”
她看也不看柳星瀾此刻陰沉如水的臉色,用一種不容置喙的口吻命令柳明月。
柳明月神色一凜,她作為一國公主的威嚴,決不容許任何人挑釁。
“來人!把她押入房內(nèi)!沒有本公主和太子殿下的允許,誰也不許進出這個房間!”
她芊芊玉手往空中一揚,一道幽冷又帶著些許狂狷的嗓音在空氣中陡然響起,“我看誰敢動她。”
男人蹁躚頎長的身影越過樹梢,落到地上,俊美的容顏覆著一層破冰極寒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