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洪水消退,再出去不遲。”
柳兆貴哪里敢放任燕珩如此,連連擺頭道:“你這小身板,要是被大水給沖走了,我死上十次都賠不起?!?p> 小皇帝卻敏銳地捕捉到一個關(guān)鍵詞:小身板??
這話燕珩可不愛聽,你怎么能在連朝面前說他是個小身板呢?很沒有面子的。
于是在他自我懷疑自我否定之時,連朝輕輕撞了撞他胳膊。
“你跟師父比起來,當然是小身板。”
那倒也是。
燕珩贊許地點點頭,然后果斷切了一副表情,對柳兆貴道:“我不可以,難道他們便可以被沖走嗎?誰的命不是命?更何況我們也有這個能力,怎么還能有坐視不管的道理?”
這邏輯也沒什么毛病。
更何況這也符合他二呆子似的行事作風。
連朝嘆了聲氣,拉著燕珩往邊上沒人的地方走:“你是要出去救人?”
燕珩點點頭。
“你正義感挺足啊。”
燕珩點點頭。
“有把握嗎?”
燕珩沉默了。
畢竟人家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場面,話也不能說太滿,容易啪啪打臉。
有損形象。
“沒把握你裝啥心系黎民蒼生?回屋呆著去?!边B朝給了他一記白眼,燕珩被嗆得有些委屈,誰料連朝話鋒一轉(zhuǎn),又道,“你要想救人,氣勢先得拿出來!你溫溫吞吞的,師父才不理你,這人和人之間吶,弱的就是被欺負的,強的才是有話語權(quán)的?!?p> 額。
這像極了小孩子之間的慫恿。
然而,小孩子之間就是很容易互相相信的啊。
于是燕珩挺直了腰板,威風凜凜走到柳兆貴跟前,面容一肅,道:“我們一起去,我會小心的?!?p> 你這真挺有氣勢的。
連朝哭笑不得,在柳兆貴再次開口之前趕緊走到燕珩身前,開啟實力護君:“我們都是會武的,又都是會鳧水的,保命應當不是難事。他現(xiàn)在心心念念是不能讓災情惡化,我現(xiàn)在心心念念是他的名聲——師父難保我們不會暴露身份,這哪一天百姓知道當今圣上就在慶安城,發(fā)了水竟窩在客棧里,只怕會嘰嘰喳喳又說些難聽的話,但這次倘若救了人,不就美了圣名了么?我們同去,量力而行即可?!?p> 被擋在身后的燕珩默默豎起了大拇指,有媳婦兒真好!
柳兆貴氣得吹了吹胡子,這兩小屁孩兒!真是勾勾搭搭狼狽為奸太沒分寸!
“那便聽大哥大嫂的吧,三弟留在客棧?!?p> 為啥留杜冕呢?因為杜冕不會武,出去就是淹死的命。
柳兆貴到底還是被這三個人帶著出去了,不過是悄咪咪從二樓窗戶走的,怕驚動了客棧里的人。
幸好,這時候雨已經(jīng)停了,四人先站在屋頂上看了一下,從西邊滾滾而來的宿江水,跟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小姑娘一樣,瘋魔了似的沖向自己的夢中情郎。
這說得太浪漫了,實際情況便是那江水一浪追著一浪往東咆哮而去,月色泛冷,照得那江水有些冰涼薄情。
“走吧。”燕珩咳了咳,示意燕珂先行,連朝在他前面,柳兆貴殿后。
那水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到一丈,他們還能在屋頂行走,燕珩的意思是先去東邊看一看,畢竟聽掌柜的意思,之前一批災民被安置在土丘上,一時應該沒有遇到危險。
不過,他還是一出門就給了孟長菱信號,讓她帶女衛(wèi)去南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