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會救你
常開的下跪出乎恩寧的意料。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那夜公主拿著玉簪讓我去侯府,我就已經(jīng)猜出公主的身份。誰都知道西涼王膝下無子,徐老侯爺?shù)呐畠罕环鉃殚L寧公主,而且?!背i_頓了一下說道:“而且還是這次的和親公主?!?p> “那這一路上你為什么沒有說破我的身份?”恩寧奇怪。
“在下見公主心地善良,又一心照顧公子的病情,并沒有其他目的,如果我說出來,反倒是沒有現(xiàn)在的和睦,所以就沒有說破?!背i_如實說道。
“嗯,既然你都已經(jīng)知道我的身份,那我也沒什么好隱瞞的。沒錯,我就是與你們韓王和親的長寧公主,你們遇刺那晚我確實是誤打誤撞與你們相識,我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我跟你們來南夏沒有別的惡意,只是擔(dān)心南朝的安危,順便一睹南夏的風(fēng)采?!倍鲗幐械酵锵?,誠懇地解釋道。
“在下相信公主?!?p> “你起來說話吧?!倍鲗幧焓秩シ龀i_,擔(dān)心地問道:“你剛才讓我救你家公子,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
“老爺一回家就茶飯不食,臥病在床,說王上下令要問斬我家公子,夫人聽了當(dāng)場就暈了過去。”
“這么嚴(yán)重?不是說南夏王深明大義,寬容仁厚嗎?這件事錯又不再南朝,就算他有護(hù)駕不周,失職之罪,也不至于要砍頭呀,究竟怎么一回事,事態(tài)嚴(yán)重到這個地步?”恩寧冷靜地分析道,詢問常開具體情況。
“具體情況我也不知,只是聽說朝堂上大臣們爭吵得很激烈,王上得知韓王殿下的尸體下落不明才勃然大怒,下了處決公子的命令,說是因為公子的失職,導(dǎo)致和親不成,盟約被毀,南夏陷入危險境地?!?p> “這就不奇怪了,南夏王害怕西涼追究毀約之責(zé),想殺了南朝來表達(dá)自己誠心認(rèn)錯的態(tài)度,對西涼有個交代,這樣西涼也不能再對南夏提過分的要求。南夏王的決定實則是考慮深遠(yuǎn),無奈之舉。”恩寧恍然大悟。
“公主,王上命令已下,想要改變他的決定希望微乎其微,我朝任何一個人都無法勸說王上改變心意,就連王上最疼愛的晴陽公主都勸說不了,被王上禁足。現(xiàn)在,只有公主你能救公子了?!背i_雙手抱拳,低頭,迫切地懇求道。
“我?我怎么救?”恩寧神色恍惚道。
南朝性命攸關(guān),她焦急萬分,自己的承諾不能食言,如今偌大的南夏,滿朝文武竟無一人能救他嗎,要靠她一個弱女子嗎?
“南朝什么時候行刑?”恩寧希望時間再多點。
“明日午時?!?p> “那也許還來得及。讓我再想想,好好想想,我該怎么辦?”恩寧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她一定能救南朝的,無論什么辦法,她都會救他的。
常開在一旁靜靜地侯著,遠(yuǎn)水救不了近火,如今恩寧是南府唯一的希望了。
“常開,需要你幫我做幾件事?!倍鲗幰环瑨暝螅潇o下來,吩咐常開道。
“公主請講?!?p> “你去幫我找一件西涼的女服,要高貴富麗一點的,顯得隆重尊貴?!?p> “常開明白。”
“你再幫我找一位水平高超的化妝師傅,要會紋花,尤其是要會紋牡丹的?!倍鲗帍娬{(diào)了一下牡丹。
“好,我記下了?!?p> “還有,我需要你在民間偽造我的行蹤,我到達(dá)南夏的時間是韓王殿下出事之前,我此行來的目的是到民間探訪我未來夫婿的相貌品行如何?!?p> “好,我馬上就去安排?!?p> “最后,明日早朝我要上殿拜見南夏王,你幫我安排一下?!倍鲗幭露ㄖ饕獾?。
常開意想不到地猶豫了一下,他滿眼欽佩地看了恩寧一眼,果決地回道:“是?!?p> 他不知道恩寧想要干什么,但她的冷靜從容、勇敢果斷、詳密安排讓他刮目相看,他又多了幾分信心,恩寧一定能救出公子。
“常開,你照著我說的去做吧,明日早朝之前一切都要準(zhǔn)備好?!?p> “好,在下這就去準(zhǔn)備?!背i_心急地離開了。
窗外熱鬧非凡,為了生計,商販吆喝著沿街販賣;小情侶挽著手逛著街,甜甜蜜蜜;天真無邪的孩童在人群中穿梭,發(fā)出爽朗的笑聲;老夫妻辛勤勞作,自食其力,過著平淡樸實的生活;來往穿行的人們,各自奔著自己的目標(biāo)前行。
恩寧羨慕這種平凡老百姓的生活,只愿她不是生在帝王之家,只求天下太平,從此再無戰(zhàn)亂。她能與心里的那個人,浪跡江湖,相守到老。
今夜,對所有人來說,將是一個不眠之夜。
宮中,氣氛凝重。上官允諾獨自一人來到空曠陰冷的春熙殿。坐在殿前的臺階上,失神恍惚,呢喃自語。
“如熙,朕又來看你了,你在那邊過的好么?”上官允諾伸出布滿皺紋的手掌,輕撫著臺階,語氣柔和地說道。
“好像朕每次來看你,都是朕有煩惱的時候?!鄙瞎賿咭暳艘蝗υ鹤?,紅著眼,聲音沙啞道:“朕想起以前,你是朕的開心果,每次朕有煩心事,你都會提朕解憂,逗朕開心。朕到現(xiàn)在都不敢踏進(jìn)這屋子里一步,朕怕啊,怕自己會承受不住對你的思念、對你的不舍和愧疚。”
“二十年過去了,朕伊然能感受你的氣息,好像你就在朕的身旁。”
往事歷歷過目,他推著如熙蕩秋千,如熙笑得燦爛像個孩子;他教如熙念書寫字,如熙多么聰慧的女子,一學(xué)就會;他們在院子里一起和皓兒玩耍,多迷藏,皓兒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
“皓兒?!鄙瞎俦吹匾宦暫暗溃骸叭缥酰覍Σ黄鹉?,我沒有保護(hù)好我們的皓兒,讓他慘遭殺害。你一定很恨我,十幾載過后,我到了那邊該怎么面對你?我對你的愧疚是這生生世世都還不完了?!?p> “如熙,我該怎么辦?”上官平復(fù)了一下情緒,說道:“今天朝上大臣們的擔(dān)憂也是朕擔(dān)心的地方,朕怕此事會連累到南夏,就下令處決南朝,做個樣子給西涼看看??墒请蕃F(xiàn)在有點后悔了,我們的女兒來求朕放了他,朕狠心沒答應(yīng),還禁了她的足,你會不會怪我?朕知道,如果你在,你肯定不贊成朕的做法,你是那么善良的人,寧愿犧牲自己保護(hù)他人,又怎么會選擇犧牲一個無辜之人來保全自己呢?”
“可是朕不一樣,朕的背后是千萬子民的命運,如果能犧牲一人,保全所有人,朕會毫不猶豫這樣做,朕相信你會懂朕的無奈和苦楚。”上官的眼神變得不一樣,他堅信自己的選擇是對的,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少爺,我們在南夏的密探傳來書信。”徐衛(wèi)走進(jìn)書房,遞給家安一個小紙卷。
家安打開看后,立即露出了笑容,欣喜不已,說道:“信上說恩寧今早出現(xiàn)在南夏國都月夏城,太好了,她平安無事,終于找到她了?!?p> “小姐好端端的,一個人去南夏做什么?”徐衛(wèi)疑惑道。
“他不是一個人,與她同行的還有兩個男人,一個公子裝扮,一個護(hù)衛(wèi)行頭。”家安若有所思。
“他們是什么人,難道是他們挾持了小姐?”徐衛(wèi)猜測。
“不會,若是挾持,怎么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現(xiàn)身,以恩寧的脾性,若是她不愿意的事情,她不會乖乖就范的。”家安擔(dān)心,“就怕事情沒這么簡單。”
“少爺放心,我這就安排護(hù)衛(wèi)趕去南夏,保護(hù)小姐。”
“等下,我親自前往,接小姐回府?!?p> “報。”一名護(hù)衛(wèi)跑進(jìn)屋,稟報道:“少爺,南夏過來的密函?!?p> “又有密函?”徐衛(wèi)嘀咕。
家安沉穩(wěn)地接過密函,揮了下手:“你下去吧!”
家安拆開密函,細(xì)細(xì)讀來。信的內(nèi)容讓他震驚,同時又讓他欣喜若狂,但喜悅之色一閃而過后,又恢復(fù)如常。
“少爺,什么事情讓你如此震驚?”徐衛(wèi)看到家安的表情,充滿疑慮。
“你拿去看吧!”家安遞給徐衛(wèi)。
徐衛(wèi)接過后,快速地瀏覽了一遍,同樣是吃驚的神情,他驚訝道:“怎么會這樣?這信會不會有假?”
“不會,這么大的事如果有假,等到南夏和親使者一到謠言就會不攻自破,沒必要費此周章?!奔野部b密地分析道。
“少爺?shù)囊馑歼@是真的?”
“你還記得恩寧失蹤的那晚,我們趕到樹林,發(fā)現(xiàn)現(xiàn)場有打斗的痕跡,還有兩撥尸體。”家安回憶道。
“記得,當(dāng)時少爺讓我妥善處理。”徐衛(wèi)眼光一閃,驚嘆道:“少爺?shù)囊馑际?,那就是南夏韓王殿下遇刺的現(xiàn)場,身穿我國服飾的蒙面人就是殺手?”
“我們在林中看到的場景,與信中描述的一模一樣,應(yīng)該不會有錯了。我王從未派出殺手,為何刺客會身穿我西涼服飾,其中必有蹊蹺。若南夏王追究我國的責(zé)任,此事非同小可。徐衛(wèi),我讓你留下的證物呢?”
“全都放置在城郊的小木屋里?!?p> “隨我來,我們再去檢查一遍,看看有沒有遺漏的地方。”家安帶著徐衛(wèi)兩人快馬趕往小木屋。
小木屋里臭氣熏天,兩人捂著鼻子不斷地翻找著線索。
“少爺,你看這刀?!毙煨l(wèi)發(fā)現(xiàn)了什么,喊道。
家安走過去,瞧個究竟。
“少爺,這不是我們西涼所制的刀器。你看這鷹爪不對勁,這刀分明就是有人偽制的,想要栽贓陷害我們。”徐衛(wèi)晃著手中的刀,氣憤地說道。
家安心中已十分明白,既然找到非西涼所為的證據(jù),就沒什么可擔(dān)心的了。他吩咐徐衛(wèi):“這件事暫且保密,你我兩人知曉便可。我現(xiàn)在就進(jìn)宮將此事稟告王上,商量對策。你回府準(zhǔn)備,再通知小果,明日一早我們便出發(fā)去南夏?!?p> “是,少爺?!?p> 月光透過窗戶灑向屋內(nèi),恩寧心事重重,翻來覆去睡不著。韓王殿下遇害,她可以逃離和親的命運,現(xiàn)在為了救南朝,她別無他法,又要走上和親之路,她無法接受這不能改變的命運,但她不后悔,無論如何,只要救南朝,什么方法都可以,明天她一定會盡自己所能救出南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