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月樓的雛兒自然不止嬌蓮姑娘一人,在接二連三的姑娘被拍走之后,又是一名女子被帶上看臺。
這名女子身著紫衣,玲瓏身姿在半開的低領長紗下顯得若隱若現(xiàn)更加誘人。除此之外,紫衣女子的面容也稱得上是絕色,膚如凝脂,眉眼如畫,顧盼之間,星眸流轉。她好像天生就帶著一副媚骨,一顰一笑之間,竟是流轉風情。
這名女子一上臺,底下的看官都噤了聲,一時間,原本嘈雜的倚月樓仿佛能聽見針落的聲音。
“路漫漫清水幽幽,小樓常伴靜夜思,風瀟瀟露水寒,敢問今夕是何年?皓月清風對空吟,美如畫,美如詩,此間幽幽笙簫默,回首間,伊人獨立花間笑滿顏”
清幽婉轉的歌聲斷斷續(xù)續(xù)地傳入了倚月樓中每個人的耳里,這聲音清靈軟糯,似空靈谷中百靈鳥的輕啼,又似清泉河溪流動時的婉轉之音。
美人配上美曲,讓看臺下的男人們都不忍心打破這份美好,倚月樓二樓的包廂窗戶被人打開,隱約可以看到里面坐著一名公子打扮的年輕男子,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長袍。
“各位大爺,現(xiàn)在向大家隆重介紹紫淵姑娘,紫淵姑娘賣藝不賣身,是個清倌人,還請各位老少爺們多多包涵”
劉媽媽說完這句話,底下的人都不淡定了,這么美的女子哪個男人不想征服一下?
不淡定歸不淡定,但是還真沒幾個人敢在倚月樓鬧事的,因為在南晟國這個邊疆小鎮(zhèn),倚月樓的后臺一直都是很神秘的存在。
紫淵姑娘拍的是入幕之賓,也就是花銀子去她房里聽她彈曲唱歌,品茶閑聊。但是就沖著她這份美貌,也有很多人愿意花這份銀子,說難聽點,能夠入幕的話除了開元寶什么事不能做?就算只能摸一下小手,這銀子也花得值了。
紫淵姑娘的入幕之賓很快就出現(xiàn)了,這樣的清倌人美則美矣,但是只能聽她彈曲唱歌摸得到吃不著的主,最后定下的價格竟還沒有前面幾個開元寶的來得多。
可是清倌人也有清倌人的好,只要不開元寶,她的身價只會漲不會跌。對她有興趣的公子大爺都會源源不斷地上門,開了苞的那些,之后也就賣不出價錢了。
“好了,今天的這批貨都介紹完了,各位大爺繼續(xù)吃繼續(xù)樂哈……”劉媽媽上臺又招呼了幾聲,表示今晚的競拍結束了。
“劉媽媽你這倚月樓是不是還藏了只百靈鳥呀?”
不知道是誰,在劉媽媽打算走下看臺的時候喊了一嗓子。
“哪有百靈鳥呀,我的金絲雀今兒個都在這了”劉媽媽調笑地在看臺上招呼道,雖然她不確定是看臺下哪桌的大爺喊的,但她往聲音的來處招呼總沒錯。
“剛剛紫淵姑娘登臺的時候,我可聽到百靈鳥的唱曲兒聲了,大家伙有沒有聽到?。俊?p> 剛剛起哄的男子舉起酒杯,又喊了一嗓子,劉媽媽這才看清底下說話的是誰。
“喲,這不是趙大爺嗎?趙大爺說笑了,我這要有百靈鳥哪會藏著掖著呀,早就拉出來給大伙樂呵樂呵了”
“剛大家伙都聽到了吧,有個女子的唱曲兒聲,那小嗓子甜的,跟百靈鳥似的”趙大爺不罷休,他這人沒其他愛好,就喜歡聽聽小曲兒,看看艷舞。
“是啊是啊,我也聽到了,有個女子在唱曲兒,那小嗓子真是絕了,想必定是個小美人”
“大家伙安靜,安靜一下,仔細聽聽,好像還在唱呢!”
不知道看臺下是誰,提了一句,結果所有人都好奇地收了聲,嘈雜的倚月樓安靜下來后果然隱隱約約傳來一聲聲空靈的唱曲兒聲。
“路漫漫清水幽幽,小樓常伴靜夜思,風瀟瀟露水寒,敢問今夕是何年?皓月清風對空吟,美如畫,美如詩,此間幽幽笙簫默,回首間,伊人獨立花間笑滿顏”
歌聲婉轉動人,雖然聽不真切,但就是這種斷斷續(xù)續(xù)隱隱約約的聲音更在無形中添上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一群無聊的大老爺們,尋著歌聲來到了倚月樓的后院。
隔著一面圍墻,歌聲是從墻的另一面?zhèn)鱽淼?,站在這里,歌的唱曲兒聲聽得更真切,甚至連歌詞內容也能聽清楚了。
“路漫漫清水幽幽,小樓常伴靜夜思,風瀟瀟露水寒,敢問今夕是何年?皓月清風對空吟,美如畫,美如詩,此間幽幽笙簫默,回首間,伊人獨立花間笑滿顏”
……
“劉媽媽,墻外是何處?為何歌聲是從那里傳來的?”
問話的男子是一名年輕的公子,他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長袍,劉媽媽打量了下這名公子,發(fā)現(xiàn)他是個生面孔,但他的穿著和裝扮一看就不是平凡人。
于是笑著回答道:
“那邊就是個大雜院,一群神神秘秘的人,我也不清楚他們是干嘛的”
劉媽媽的話剛說完,墻那邊空靈婉轉的曲調忽然變得凄凄哀哀,如泣如訴,絕美清靈的嗓音似乎融進了幾分哀愁和絕望,讓人聽著就心疼。
“愿君留步,君留步,此間冤苦向誰訴?本是良家金絲雀,如今不知身何處,愿君留步,君憐惜,只愿重見碧藍天,請君留步請君憐……”
“好了,別唱了,臭丫頭,你不睡覺別人還要睡,吵死了!你想死是不是?”墻的那邊傳來一個老媽子的謾罵聲。
空靈凄楚的歌聲這才停了下了。
倚月樓的后院,眾人隔著一座圍墻,清清楚楚地聽見了那老媽子的謾罵聲,一個個的都把那老媽子罵了個遍。
能唱出這么動聽歌曲的女子,一定是個極美的絕色,大家都對圍墻那邊的女子抱著好奇的態(tài)度。
劉媽媽反而有點尷尬,只能招呼眾人去前廳。
圍墻那邊的女子被老媽子吼了一聲后就再也沒唱了,眾人見狀,也就只能掃興地回到了前廳,但是一個個的都對圍墻那邊的那個女子非常好奇,喝酒討論間也都是關于那神秘女子的話題。
身著月白色長袍的公子是最后一個回到前廳的,他和眾人一樣,很好奇院子那邊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他從那女子后來轉變的詞曲中聽出了一些門道,仿佛這個女子是在用歌聲向外面的人求救。
出了倚月樓,月白色長袍男子擺了個手勢,然后一名身著暗色緊身衣的男子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去查一下,那個院子,里面都有些什么人”月白色長袍男子用手中的折扇指著那座傳出絕美歌聲的大雜院。
暗色緊身衣男子點了點頭,一個閃身就不見了。
月白色長袍男子往那個院子的方向又多看了幾眼,然后他就雇了頂轎子,往玉來客棧的方向去了。
漆黑的小屋里,鳳千顏蜷縮著身子坐在簡陋的木床上。
她的嗓子有點干燥,畢竟唱了將近兩個時辰的歌。她不知道她的歌聲有沒有傳出去,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聽出她歌里的求救之意。
她只是在剛才,突然聽到很多人的聲音似乎就在附近,于是靈機一動,改了歌詞和旋律,把求救的意愿用歌聲唱了出來。
現(xiàn)在人聲已經(jīng)沒有了,她也不敢再唱得這么明目張膽了。畢竟剛剛那個老媽子跑來罵過了,況且,她的嗓子也有些受不了了。
她想喝水,可是屋子里除了那桶洗過臉的井水就再也沒有其他的水了。
黑夜漫漫,讓她有些恐懼。
這到底是哪?她想回家…
她把頭埋進雙膝里,忍不住滿心的恐懼,輕輕地抽泣了起來。
突然覺得好無助,即便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如何脫困的辦法。
父皇,母后,哥哥,你們快點來救救顏兒,顏兒好害怕。
哭過之后,就該冷靜下來,眼淚沖刷了內心的恐懼,母后說過,哭不是懦弱,是一種發(fā)泄恐懼和悲傷的手段。
她以前不太理解,現(xiàn)在似乎能夠領悟到一些了。
既然那個人把她擄來,那肯定是抱有某些目的的。
無論如何,她必須要養(yǎng)足精神,隨機應變,也許明天會有一些轉機。
也許是哭累了,也許是想明白了,蜷縮在床頭的身子慢慢躺平了下來。
昏昏沉沉間,她就睡了過去。
第二日,天還沒亮,屋子的門就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