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秋沄才從奇云居出來。此時,日頭已經(jīng)不大,約摸著亥時過半,想著時間不早了,秋沄匆匆往回趕?;氐郊抑校镅砸呀?jīng)在做飯了。
“姐?!鼻餂V鉆進廚房,低聲喚了一聲。
“還知道回來,養(yǎng)野了,我還以為已經(jīng)不需要回家了?!鼻镅圆幌滩坏恼f著,手不停地動著。
“姐姐,哪能呢!我就是去見那老頭去了,你也知道,他教了我不少東西。也算是師傅了,師傅有命,當徒弟的哪敢不從??!”
“知道是師傅你還一口一個‘老頭’的喊著,你的教養(yǎng)禮貌呢?”
“姐,我都和你說過,不是我不叫他師傅,而是他不允許我喊他師傅。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闭f起這事,秋沄也相當郁悶,認識這老頭是在一個月前的集市上,當時這老頭很不著調,偷了自己的烤肉,偏生自己還打不過他。老頭耍猴似的逗弄了自己一番,本來他已經(jīng)離開了,不知道為什么又回來了,只是報了奇云居的地址,讓自己得空一定去找他。
結果就是,這老頭處處打擊自己,還逼著自己跟他學功夫,逼著自己看他那屋子里的破書,開始秋沄也不同意,奈何迫于老頭的“淫威”,沒辦法,誰讓自己打不過別人。都后來秋沄提出拜老頭為師,奈何老頭死活不同意,還說不準給外人知曉兩人的關系。于是秋沄就一直老頭老頭的喊著倒也喊成了習慣。可是老頭是真教了自己不少東西。
“行了,洗手吃飯吧。那陳老先生既然愿意教你,你就好好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既然不讓你拜師卻還愿意教你,也是你的機緣。好好學,別再給我惹事?!?p> “知道了姐?!?p> 二人從小在青嘯山中長大。平日里秋言二人打柴,挖草藥到集市上換些銀子,偶爾也打些野兔,山雞等,以此為生。青嘯山物種豐富,春有筍夏有菌,秋有山果冬有藥,四季變換,動物也不少。
生于斯,長于斯??可匠燥垼镅远藢η鄧[山是再熟悉不過了。
第二天一早,秋沄便收拾了一些獵物去小鎮(zhèn)上賣。不到正午秋沄就往回走,邊走還邊哼著不成調的曲子。突然,附近傳來打斗聲,秋沄凝神一聽,跑到路邊草叢里貓著。定睛一看,前方樹林里三五個人不知因何斗作一團。
只見一青衣男子被四五個黑衣人圍住。秋沄掩蓋好身形,心里有些激動,頭一次看到真槍實刀的打斗,有些刺激和興奮感。
“狗賊!你們慕容家遲早要亡,我等著,我在地獄等著你們!哈哈!你們絕對不會得逞的!”那青衣男子的聲音遠遠傳來,頗有番寧死不屈的氣節(jié)。果然,只見那青衣人身上傷口越來越多,在敵方最后一劍刺來的時候,不退反上,拼盡一切同歸于盡。鮮血鋪了一地。
“現(xiàn)在該如何?”其中一黑衣人低聲問到。
“處理干凈,回去稟告主子?!?p> 秋沄遠遠看到他們從懷里拿出什么東西,倒在了尸體上。那些黑衣人四處看看,見無異常后才迅速離開。
秋沄一直低頭藏好,等徹底聽不到動靜才起身。
那些到底是什么人?秋沄一邊走出來一邊仔細回想著剛才那人說的是什么,到原地一看,頓時一驚。地面上除了一灘烏紅粘稠的血跡,什么也看不出來,剛剛一大具尸體,竟成了這樣!
難怪都不見黑衣人收拾尸體,用了這樣的東西,又在這鮮有人跡的山郊,用不了多久就了無痕跡了。
秋沄心怦怦直跳,蹲下身用手指頭微微蘸了一點血跡,剛一沾上手指就傳來一股灼燒感。
秋沄迅速將手指擦在一旁的地面上,沾了土塵被擦掉,才覺得手指稍好一點。
不敢再多逗留,秋沄迅速往青嘯山趕,回到家想起剛剛才所見還有些失神。
“怎么才回來?”秋言的聲音在耳畔想起,秋沄才回過神來:“姐,什么?”
“怎么了?在想什么?”
“姐,我剛剛看到殺人了!就在小鎮(zhèn)出來的郊外小樹林。而且不知道那些兇手用的什么東西,尸體都化為烏有?!?p> “化尸粉?”秋言驚道,“你沒被發(fā)現(xiàn)吧?”
“沒有,我要是被發(fā)現(xiàn)鐵定要交待在那了,兇手是四個黑衣人,藏頭露尾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但看起來就不像好人。不過,那就是化尸粉啊,真的好厲害。”秋沄道。
秋言定了定心神道:“那就好,小沄,以后再遇到這些事,你不要多管閑事,保護好自己。”
“知道了姐,我不是小孩子了,這些話你都說過多少遍了。而且我也沒有多管閑事啊,我一看那情況,遠遠就躲起來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殺人滅口?!鼻餂V道。
“好,不提了,吃飯吧。”秋言忙了一早上,下午的時候兩人都沒有出去,就在屋前乘涼。
“姐姐,你說北面山里是不是真的有黑熊?我過幾天去獵一頭回來,到時候拿到集市上,價錢肯定不會低?!鼻餂V一臉興奮。
“好了,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你不就是想去虎嘯山闖一闖嗎?虎嘯山不比這里,樹高林密,終年無人踏足,不是你可以去玩鬧的地方。曾經(jīng)進去的人,大多死無葬身之地,即使死里逃生出來了一兩個,卻也落得個終身殘疾的下場。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以為仗著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就可以任性妄為!”秋言正色道。
也怪自己太慣著她了,養(yǎng)出了她這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整天沒個正形,目睹了兇殺現(xiàn)場也沒見她害怕多久。
“知道啦,姐。我不過是說說而已,不會真去那里讓你擔心的?!鼻餂V撇撇嘴道,同時小聲嘀咕道:“真沒趣,為何我要是是妹妹?!币亲约菏墙憬憔蜎]人管著自己了。
秋言沒說話。北面的虎嘯山與青嘯山相隔一個山谷,,那片山谷也長了許多荊棘灌叢,常有毒蛇蟻蟲。越過山谷就是虎嘯山,名副其實,自是有虎狼常聚,再往上還時有熊瞎子出沒。
秋言暗嘆了口氣道:“小沄,姐知道你膽大,好奇心重??筛赣H母親遺命,讓我看顧好你。你忍心讓我擔心嗎?你若有個什么閃失,讓我如何自處?又如何對九泉之下的父親母親交待?父親母親已經(jīng)不在了,我們是這個世界上彼此唯一的親人,我只是希望你安好,一輩子平安無恙?!?p> “我知道了,姐姐說的我都明白。”秋沄不敢再說什么。
每每姐姐露出凝重的神情,說著這些話時,都讓秋沄心里悶疼,既心疼姐姐從小一個人照顧自己,也怕姐姐總想起已故的父親母親而難過。每當這種時候,秋沄都不會再和姐姐頂嘴。不像自己,因為雙親故去時自己年齡尚小,又生了一場大病,渾渾噩噩燒了好幾天,對小時候和父母一起的記憶并不深刻,因而對父母的感情并不如姐姐那樣深。
兩人相依為命,長姐為母,秋言對于秋沄來說就是如姐如母的存在。
“姐,你說陳老頭到底是什么人?”秋沄立馬轉移了話題,“神神秘秘的,還總透著一種古怪。不過功夫很高,是目前我見過的功夫最好的人?!?p> “小沄,不該問的不要問。也許是避世高人,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只要記得他的恩情即可。”
又來了。秋沄撇撇嘴。
三天后。
秋沄和姐姐進山了,秋沄腰上還斜挎著一個有蓋竹簍,里面是一些毒蛇。自小在青嘯山長大,秋沄自是捕蛇的好手。蛇膽可以換錢,蛇肉賣給客棧酒館還是自己煲湯用都是寶貝。
到家后,秋言將一捆柴放下,然后洗手做飯。秋沄則將兔子和野雞放在籠子里,將蛇簍子封好,等一會兒拿去賣個好價錢。
逗弄著兔子,秋沄在拿菜葉子喂小兔,自言自語道:“小兔子啊,你可別怪我,本姑娘也是為了生計,實在是生活所逼吶。祝你們明早好運,不要那么快被殺掉?!?p> 秋言沒有回頭,聽著秋沄自言自語的話,笑了笑。
吃過飯后,秋沄就急匆匆出去了。
東西換了錢,又打了壺好酒提著,秋沄來到奇云居,敲了敲門,老頭一直不應,秋沄一個翻身來到后墻,一躍就翻進了小院。
“老頭,陳老頭,還不快出來?!鼻餂V大聲喊到,還是沒人,秋沄就把酒壺打開,用手在瓶口輕輕扇動。濃烈的酒香立刻散發(fā)出來。
不多時啪嗒一聲,小黑屋里傳來動靜,一眨眼那老頭子就出現(xiàn)在眼前,兩眼放光的盯著酒壺,再一轉眼就到了老頭手上。
“丫頭今天來的挺早啊。”
“老頭你剛剛鬼鬼祟祟干嘛呢?叫你半天不出來,我要不帶酒進來是不是還看不見你?”秋沄質問道。
“瞎說,老頭我需要鬼鬼祟祟?這是我家,我就不能是睡著了嗎。”
“我臉上寫著‘我很好騙’四個字嗎?以你的耳力你會聽不見?”秋沄氣呼呼地說。
“行了丫頭,既然來了,讓老頭先來考校一下你的功課!”
老頭說著就一個擒拿手過來,秋沄趕緊向后一閃,同時一個側踢,在老頭避開的同時一躍而起,掌風打落頭頂?shù)臉渲ψ鳛槲淦?。然而秋沄還沒有落地,老頭的腳就到了自己下盤,秋沄俯身避開以樹枝刺向老頭防御。然而老頭一掌過來,一截樹枝就化為幾段碎開,伴著掌風勁氣迎面過來,秋沄側頭避開。兩人你來我往二十多招,毫無疑問秋沄完敗,此時此刻老頭一手扣住秋沄手臂,一手鎖住秋沄喉口。
“老頭還不放手!每次都不知道讓我點,以大欺小?!鼻餂V覺得丟臉。每次都被老頭拿住,不過這次好歹多堅持了五招。
“臭丫頭,你個沒良心的,我要不讓著你你以為你能在我手下過幾招?德行,還不服氣。你的敵人會讓你嗎?”
“我沒這么厲害的敵人,你這不不是我敵人嗎?”秋沄小聲辯駁道。
誰知老頭目光一下子犀利起來:“丫頭,別怪我沒提醒你,在這個世界上你最好不要太天真,說不準下一秒你的腦袋就被架在別人刀口上!”
秋沄一瞬間被老頭的氣勢驚住,愣愣盯著老頭好幾息,回過神后立刻道:“老頭你誠心嚇我啊,我一沒殺人二放火,誰吃飽撐的沒事干要來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