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飖認真的聽著課,突然艷池神經(jīng)兮兮的蹲在她身邊跟她說:“飖飖,你學的這都是些什么東西?原來地球人都是這么變態(tài)的!”
帝飖裝作沒聽見他的話,她怕被同學覺得她有病。顯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很多同學繞著她走了。哎,她什么時候開始變成了異類。明明一個神,卻過得這般窩囊,也是沒誰了。
“嗯?!逼G池清了清嗓子,對帝飖說:“飖飖,我告訴你個事兒,你別激動?!?p> 帝飖漫不經(jīng)心的點了點頭。
“昨夜,我發(fā)現(xiàn)有3名天神來到了章臺,估計是來尋你的。其中一位,以我的神魂感知,應該是神帝黎諾。”
“你說什么?”帝飖聽見黎諾的名字,騰的一下子躥開了腿邊的凳子,從座位上站起來,低頭看著蹲在地上的艷池。
艷池仰起頭一副驚呆了的樣子,齜牙咧嘴的比劃著老師,比劃著全班望向她的同學,一改平時沉穩(wěn)的模樣。
焚洛淡淡的看著這一幕,開始咯咯咯的樂著,沒想到艷池也會有這樣的表情,真好笑!
歷史課李老師,此時正講到“焚書坑儒”,看見帝飖突然站起來,他將手里的書平放在講臺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說:“路瑤,你有什么地方?jīng)]聽懂?我再說一遍。”
全班同學看到帝飖的舉動,更加坐實了“路瑤是個神經(jīng)病”的結(jié)論。
此時帝飖已經(jīng)回過神來,尷尬的對老師說:“哦哦,老師,我只是聽不太清楚,沒別的意思?!?p> “那行,你坐下吧!我大點聲,后排的同學都打起精神來?!崩蠋熀吞@的說,“剛剛講到'焚書坑儒'……”
“他怎么會來?”帝飖用神音跟艷池問道。
“大姐,現(xiàn)在這小小的章臺市就你一個離家出走的神,你覺得他是為什么而來?”艷池瞪大了雙眼意思明確的看著帝飖。
“找我?離家出走?”帝飖的心里百轉(zhuǎn)千回,為什么找自己,他不是已經(jīng)跟輕允大婚了么,還來找她做什么,況且她如今已是這副形狀,而她又與輕允達成了契約,如今怎們辦?自己遲早會被找到,要離開這個城市嗎?那路瑤媽媽一家怎么辦……
“哎——”帝飖又嘆氣了,她想不出好辦法來。
“你怎么又嘆氣了?你上課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王禹奚這個她唯一的人類朋友要到什么時候才會知道真相呢?
“我只是想不出有什么好主意?!钡埏u又開始念叨了。
“什么好主意?出什么事了?跟我說說,我最愛聽八卦了!”王禹奚興高采烈的要聽故事,她可不想錯過像上次的好戲,現(xiàn)在她非但不怕帝瑤,好奇心倒是越來越旺盛了,只可惜這次帝飖什么也沒說。
“沒什么,就是在想晚上吃什么?!钡埏u搪塞了過去。
“吃什么還不好解決,喜歡吃什么就讓你媽做唄!我想吃什么張口就管我媽要,我媽就給我做好吃的,聽你這么一說,我想吃餃子了?!蓖跤磙绅挼暮孟耧溩右呀?jīng)飄到她的面前一樣,一副空氣中充滿了餃子香氣的感覺,真是標準的吃貨一枚。
艷池看著帝飖沮喪的臉,心情也跟著低落起來,現(xiàn)在的帝飖越來越不像那個當初高貴的公主了,這么的平民化,看得艷池心里有時候真不舒服。
如此尊貴的公主居然流落至此,雖然不知道她和黎諾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直覺告訴他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不然帝飖也不會如此這般。
焚洛并不太懂得情愛的感覺,畢竟只是一枚石頭而已,她只知道陷入困境的帝飖看上去很不快樂。她不知道帝飖經(jīng)歷了什么,卻很想知道。
艷池與焚洛相視一笑,眼神交匯之時,他倆達成了共識,他們要趁著帝飖睡著的時候,潛入她的睡眠,探知她的過去。
夜晚很快來臨,帝飖養(yǎng)成了凡人睡覺的習慣,當然她現(xiàn)在也可以不睡覺,只是為了修養(yǎng)神魂,覺還是得睡。人就是這樣,總會做一些不得不做的事情。
“之前化作盧樂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公主在睡眠以后,神魂的金光會變得更加的旺盛,而昨夜卻并不是這樣,我推斷,公主可能是在運用神魂而感到疲累的時候才會如此。神魂會在公主睡覺的時候自我修復,而現(xiàn)在正是神魂修復的時候,此時,最容易探知她的神魂她的過去,卻不會被發(fā)現(xiàn),還好公主神魂纖弱,不然我們也很難潛入進去?!?p> 焚洛額間紅光驟起,嘴里念念有詞,身上的紅光巨盛,最后她與艷池瞬間飛入帝飖的睡夢當中。
焚洛是時間記憶的掌控者,能順著記憶拼湊出前因后果。她將帝飖的記憶,推算到了帝飖要離開天宮的時候。他們二人的眼前展現(xiàn)了一幅又一幅的畫面。
畫面里星云密布,宇宙因著太陽的光亮而熠熠生輝,星體沿著既定的軌道做著有規(guī)律的圓周運動,時間在這亙古未變的空間里穿梭而行。星體似珠,星幕似盤。
在銀河的盡頭,帝飖拖著殘敗的身軀,站在轉(zhuǎn)界門前。她衣衫凌亂,裙擺隨著風絲絲的飄著,額上滴著血,金色的光隨著血液沿著臉龐緩緩留下,滴落在青白的衣衫上,散發(fā)著金色的光輝。
一朵朵由至純神族血液幻化成的白星花從地上慢慢的飄了起來。
白星花,神族精魂純潔的象征。近萬年來都不曾有哪個神的血或者淚能幻作白星花了。
她的身后站著新一代的風神,那是她的姐姐。
只見風神眼角帶笑,衣帶隨風飄揚,高昂的下巴顯示著她的驕傲,她站在柱形臺的頂端,俯視著帝飖,俯視著轉(zhuǎn)界門,俯視著蕓蕓眾生。
“白星花???你居然有如此至純的心性,只可惜我親愛的妹妹,如今我已坐上這風神的寶座,又將與諾成婚,而你——”風神冷笑一聲,“呵——你既放棄了這個位置,就該遵守承諾。至于諾,你既推開了他,就別妄想再跟他有任何聯(lián)系。
而你,我該說你是傻呢?還是該說你……算了,不管怎樣,我還是得謝謝你,要不是你,我怎么會如此的輕松而一舉兩得呢?”
帝飖似是聽不見風神的話一般,她的目光越過了風神,飄向了神殿的方向,那里有她心愛的人,也是她放不下的人。
那個人即將成為新神帝,而自己看不見他登帝的風采了。
忽地,她柔軟的目光變得堅定起來,她看向了她的姐姐,如今的風神,說道:“姐,你如今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黎諾他愛你,而我……我會記住我說過的話,也希望你能遵守約定?!?p> “是啊,黎諾他愛我,不然也不會扶持我坐上風神寶座,亙古以來只有風神位的神才能與帝王結(jié)為夫妻。而你,法力散盡,你現(xiàn)在和凡人沒什么兩樣。”風神輕允戲謔的目光,嘴角譏諷的笑意,冷冷的看著帝飖繼續(xù)說道:“看看你手中的御批吧!看看黎諾他多么的厭惡你,他連我們的婚禮都不想你參加,還把你貶去那里,看來是想讓你慢慢的死去呢!”
帝飖并未答話,她的心里滴著血,黎諾是有多恨,才會這樣對自己。罷了罷了,一切都是庸人自擾之,若是這樣,我成全你們便是。
只見她后退一步,轉(zhuǎn)身跳進了轉(zhuǎn)界門。一抹青白的身影瞬間消失在風神的眼中。那一張御批隨著風被輕允抓在了手里。
輕允揚起勝利的微笑,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再上揚。
“帝飖,沒想到你這么容易對付,從此以后,你我就真的是不復相見了,而我即將成為唯一能匹配得上黎諾的神,只有我才配站在他的身旁,只有我——”
風神的眼角迅速落下一滴淚,也許是對妹妹的惋惜,也許承載了最近太多的算計與疲累,也許在喜極而泣自己的成功。
而今,姐妹只剩下了她一人,也許,還參雜著她內(nèi)心深處的些許的孤獨,可誰又知道呢?
風神的手漸漸聚合了數(shù)束星光,一閃身,已從柱形臺來到了轉(zhuǎn)界門前,一陣清風拂過,似是女人溫柔的手,輕輕的摩挲著什么,最后這束光凝聚在了轉(zhuǎn)界門即將閉合的縫隙里,消失不見。
轉(zhuǎn)界門上方兩枚十字星,由起初散發(fā)的紅光,轉(zhuǎn)變成了藍光。
“妹妹!”風神輕嘆,“我們永無相見?!鞭D(zhuǎn)界門閉合,消失。風神也隨即消失于清風之中,忽而不見。
轉(zhuǎn)界通道中,帝飖感受著迎面而來的凜冽的刺痛,眼睛什么也看不見,只有身體的痛感還在提醒著她,她還活著。
她悲哀的說,“這就是混沌之星嗎?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就會消亡了吧!屬于我的星石也會暗淡無光。黎諾,你會發(fā)現(xiàn)我不見了嗎?你會想我嗎?你和姐姐……你們會幸福吧!”
帝飖不知身處何方,不知何年何月,亦不知晝夜。
她的身子在轉(zhuǎn)界通道中起起浮浮,本就破敗的身軀而今更是飄零。那姣好的皮膚本就傷痕累累,而今更是難以愈合。
她是真的累了,她提不起力,也確是無力了,任憑身體在這里飄忽不定。終于,她承受不住,暈了過去。就在此時,一束藍光將她的周身籠罩在其中,逐漸縮小,最后把她吸走,轉(zhuǎn)瞬不見。
焚洛收起了畫面,心中五味雜陳,艷池催促著她趕緊把畫面往前推算,看看到底飖公主與輕允公主所說的諾言是什么?看看公主如此慘烈的身軀是如何變成這樣的?他要為帝飖找回公道,因為他能感覺到到來的三位神明中,其中有一位就是如今的風神輕允公主。
焚洛卻呆立不動,她淡淡的說:“不要再看了,那是公主的傷疤!況且公主現(xiàn)在的神魂,支撐不了咱們這么折騰?!?p> “那怎么行,看東西看到一半,到底公主經(jīng)歷了什么何至于這么慘,我們還什么都不知道,公主是神界最有善心的神,她的一滴淚一滴血都可畫作一朵白星花,如此善良的公主,怎么能這么被欺負。你看到這些難道不生氣嗎?”
艷池氣憤地說,“你要是覺得公主神魂不濟,我們改日便是,如今公主的身邊只有你我可以依靠,以公主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她有多危險,你知道嗎?輕允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章臺,她肯定是得知了公主的下落,如今你覺得輕允會那么輕易放過她嗎?還有,明明風輕允是把公主逼到了混沌之星?那公主怎么會到地球來?事有蹊蹺?!?p> “我......我不知道艷池,我只是覺得公主的心充滿了悲傷,那里我一觸碰就會感到疼痛,我們可以在她身邊盡力保護她,到真相可以被知道的那一天,公主會跟咱們說的,我覺得公主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好,她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不像在天宮的時候謹守復禮。她快樂不就好嗎?”焚洛認真的看著艷池,等待艷池的答復。
“快樂就好......”艷池輕聲的說著這四個字,仿佛要把這幾個字刻在心里。也許在艷池的心里,早已刻下了一個人的名字,那個人的快樂比一切都重要,而他的使命就是好好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