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飖走到120路公交站臺,學校離家并不遙遠,這里是她每天等車的地方,坐上公交車,大概需要20分鐘就可以到家了。
今天因為盧樂的關系,還不能回家。為了不讓父母擔心,帝飖給母親打了個電話,謊稱與同學去看電影。像這樣的借口,帝飖還是頭一次說,講電話的時候,她的心里一陣緊張,好像心臟都要蹦出來了。
帝飖站在120路站臺的外側,她不敢站在人群的中央,因為盧樂一直與她形影不離,雖說在炎熱的八月份,不過以盧樂的狀態(tài),她會讓站臺里等車的人感到寒冷。
“盧樂,一會兒我要上車了,咱倆緊挨在一起不方便?!钡埏u思考著說,“不如你先往瓶瀏河的方向去,然后在尖塔房門口見,如何?”
“可我想跟著你,你身上暖和。我有辦法跟上你?!北R樂低沉著嗓音緩緩地說,聲音冷的讓人聽不出聲調來。
鬼魂也會冷嗎?帝飖疑惑的看著盧樂,罷了,隨便她吧!
車站的人來來往往,有的看見帝飖自說自話,以為遇到了瘋子般,趕緊快走兩步,躲得遠遠的。
帝飖也感覺到了別人看她的眼神,也看到了他們作出的舉動。不能用神音傳話真的不太方便??蛇\用神音比較耗神,自己現(xiàn)在還不知道神魂到底恢復到什么程度了,還真不敢太浪費精力。在學校的時候已經(jīng)用神音說過幾次話了,倒是沒覺得有多累,但還是盡量省省力吧!如果幫不到盧樂,連她自己也會沮喪。
車到站了,帝飖看看身旁的盧樂,盧樂并沒有跟上來,可能她想通了吧!
帝飖很喜歡坐公交車,這能讓她好好的看這個世界的景色,透過車窗,那些在太陽余暉下曬著暖陽的樹木,那些花草,那些行走的人,那些路過的車,每一個都是美景。這個世界多美好?。?p> 帝飖的目光隨著車的行進一起搖晃,她看看車廂內的站牌,看看......帝飖的頭上如果有漫畫效果,那么她此時的額頭上會多了三道豎線。
她的目光透過車頂,試圖看看湛藍的天空,居然發(fā)現(xiàn)盧樂站在了車頂上!鬼竟然不用飛的,竟然也會坐公交。
車子里的溫度漸漸降了下來,已經(jīng)有人覺得寒冷了,有人猜說是因為新安了空調,無知的人類啊!
王禹奚帶上一個口罩站在車的前頭,背對著帝飖,以為戴口罩會熱,沒想到還有些冷,看來自己真的要感冒了。她的眼神看見帝飖的眼光正掃著車廂里的人,緊張的趕緊背了過去。
“媽媽,我好冷。”坐在帝飖身后座位的小女孩說。
她的媽媽把她抱在懷里緊了緊,朝著司機大喊道:“司機師傅,會不會是空調壞了?。〔恍嘘P掉吧!這也太冷了!”
“就我這破車還有空調?我上哪給你們安空調去!”司機不耐煩的說。
帝飖很無奈,不能連累一車人都感冒,被魂魄傷害的身體,不好復原。
沒辦法,帝飖認命的抬起手舉到胸前,五指并攏,逐漸在手掌幻化出一條精致小巧的火龍,手一抬,火龍順勢飛起,盤桓在公交車頂,不一會兒功夫車里的溫度就變得適宜舒服了。
盧樂怎么會突然間變得這么冰冷?在學校的時候也才讓前后桌的同學稍有感覺,這樣一輛大的車,溫度居然一下子降到了這么低?到底是什么原因呢?看來一會兒還有好多問題需要探索,而盧樂的身世也絕對不會那么簡單。
“瓶瀏河到站,請下車的乘客往后門方向走。”終于到站了,車里報著站名,帝飖趕緊下了車,幻化的小火龍隨即跳上帝飖的脖頸,鉆進了她的身體里。
帝飖回頭,發(fā)現(xiàn)盧樂果然在自己的身后,他們走到瓶瀏河的尖塔邊,找到一個比較陰涼的方向,因為瓶瀏河的傳說,讓游客很少到這里來。
據(jù)說曾經(jīng)有個女孩被男友拋棄,還把錢全部卷走了,男孩拿著她的錢又找了一個,女孩受不了,就跑到瓶瀏河的尖塔房里,通過上吊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很狗血的劇情,偏偏有很多人相信,以致于沒人敢來尖塔房。但帝飖知道,那都是謠言,她在這里連鬼怪一點痕跡都沒有發(fā)現(xiàn),明明是個美麗的地方,就這么被謠言摒棄了,真可惜。
帝飖讓盧樂面向瓶瀏河站好,她站在盧樂的身后,水能聚萬物之靈,帝飖想通過水,加上她微弱的神力,聚集盧樂的靈氣,這樣她就能通過盧樂靈氣的指引,而找到盧樂姐姐。
王禹奚看著帝飖站在河邊念念有詞,會不會是帝飖要跳河,她怎么離河那么近!王禹奚趕緊往帝飖的方向跑,沒想到剛邁一步就被石頭絆倒了,來了個狗啃屎,真是倒霉!
帝飖這時舉起雙手,平行在身體兩側,她的目光堅定,使出渾身力氣,漸漸的手掌心有了火熱的溫度,兩道金光自手心散發(fā)出來,她將手齊齊的向前甩力,將兩道金光丟進了瓶瀏河里,接著,她抬起雙手,只見河里隨著她的手勢慢慢的升起了一道靈氣,那靈氣隨后被盧樂從頭頂吸到了身體里。
盧樂感覺她的魂魄變得很輕,不再有沉沉的感覺,她感覺很舒服,就像在云里躺著,軟綿綿的。
“盧樂,別放松,你現(xiàn)在要集中注意力,想想姐姐在哪?”帝飖叮囑她說。
盧樂聽了帝飖的話,提起了精神,她細細的在腦海里琢磨姐姐是誰,姐姐在哪的問題。
過了許久,她突然開口說:“我找到了,姐姐叫盧音,在錦東大學上學,家在......家想不起來了?!?p> “沒關系,我們明天去大學找她,你就能見到她了,找到你停留的原因,解脫了,你就可以去靈河了。”帝飖說。
“靈河是哪?我不要去,我要跟姐姐在一起?!?p> “靈河是靈魂皈依之處,是每個魂魄都得去的地方?!?p> “必須去嗎?”
“必須去?!?p> 盧樂的心情低落了,找到姐姐也還是得分開,自己是個鬼,怎么能跟人永遠在一起。
帝飖看著她滿臉血污的臉,發(fā)絲遮擋處也藏不下她失落的表情。一時之間,不知該怎么安慰她。
天色已晚,帝飖得回家了。
王禹奚掙扎著爬了起來,她怔怔的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她似乎忘記了要整理一下身上因為摔倒而染上的灰塵與泥土。
她跑向河邊,什么痕跡都沒有發(fā)現(xiàn),那還是她認識的瑤瑤嗎?為了安心,她決定給帝飖打個電話。
嘟......嘟......電話接通了。
“喂?”
“瑤瑤你在家嗎?”
“在啊?怎么了?”
“嗯......我有道題不會了,你等周一上學教教我吧!”
“好呀!就這一件事嗎?”
“沒,還有......我想你了。你可得好好的保重身體?。 ?p> “你這樣深情的告白,我有些不適應呢!呵呵。”
“那沒事了,我掛了啊!拜拜?!?p> “拜拜!”
打過電話,王禹奚的心情放松了許多,她聽著路瑤說話的聲音,一時間不想要問她怎么回事了,也許帝飖并不想讓自己發(fā)現(xiàn),不然也不會讓自己先回家。可是這樣的路瑤,自己會接受嗎?自己居然在心底產(chǎn)生了一種可怕的感覺。
她搖搖頭,甩開了自己多余的想法,這時才發(fā)現(xiàn),因為摔在了草窠里,她的褲子上都是泥,哎,看來自己不適合跟蹤人,她郁郁寡歡的用手拍了拍褲子上的泥土。
帝飖很累,今天耗了太多的心神。還沒到家,她就想睡了。盧樂識趣的站在房頂,沒有跟著帝飖進家門,帝飖也沒有叫她,也確實是不方便,總不能把鬼領進門,讓父母弟弟生病,然后大晚上的再嚇著吧!
“媽媽,我回來了!”一進家門帝飖就往臥室走。
“回來啦!吃沒吃飯呢?給你熱點飯呀?”路瑤媽媽關切地說。
“吃過了,我洗洗睡了,今天好累呢!”帝飖撒著嬌,她沒撒過嬌,覺得這樣挺好。
路瑤母親摸著帝飖的頭,親呢的說:“去吧!”。
夜晚,盧樂很穩(wěn)定,沒有散發(fā)那么冷的氣息,這讓帝飖更加好奇了。一只鬼,她的影響力怎會晝夜顛倒,通常在晚上鬼的力量最為強大,白天最弱,而盧樂恰恰相反。
明天,見到她的姐姐可能就真相大白了。帝飖躺在床上,想著想著就睡了。夢里,她好像回到了從前。
河神安靜的站在瓶瀏河河邊,他到現(xiàn)在還能感覺到天神的微弱氣息,在兩小時前,他還不確定自己的感覺是否正確,因為那氣息太微弱,直到兩個小時以后的現(xiàn)在,那氣息幾乎沒散,他才確定天神確實來過了,可是是哪位駕到呢?只是氣息微弱,讓他看不出是哪位。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影無蹤了,會不會怪罪自己怠慢疏忽了?自己畢竟是個小角色,也或許是沒發(fā)現(xiàn)這里有河神存在,也就算不上怠慢了吧!
河神的心思百轉千回,他實在猜不透到底是哪位天神到來,也不知他到來的意義。也是,如果能猜透,他的修為早就登峰造極了,何苦到現(xiàn)在還是個區(qū)區(qū)河神。
河神在心里嘆息,被稱作河神,那也是抬舉自己,他哪配稱神呢,他充其量算個河仙。怪只怪自己不求上進,懶惰成性。
思考間,化作一道白光遁入水中。
而此刻神宮中,清風神將拿著剛剛上報的信息,唉聲嘆氣。
“你們到底是怎么回事,這一個個上報上來的信息沒有一個準確的,你看看這個!”清風將一張神稿扔在神衛(wèi)的身上,說:“你看看,你看看,居然連性別都不對,飖公主什么時候變成男人了?這張,這畫像分明是個老太太。你們能不能用點兒心,神帝這邊催的緊,要是再沒有消息,你們小心后果?!?p> “是!屬下定會仔細搜尋。”神衛(wèi)站的筆直答應道。
“算了,你下去吧!”清風撫了撫額,大半天都過去了,依然沒有消息,公主這是去哪里了?
“哎呀!我的天啊,可饒了我吧!這簡直比大海撈針還難嘛!讓我去大海撈針都比找一個天神容易?!鼻屣L發(fā)著牢騷。
“那你去撈針吧!”神帝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清風的身后,冷冷地說。
“哇......陛下?您什么時候來的?!鼻屣L陪著笑臉。
“就在你剛剛說要撈針的時候?!鄙竦勰坏目粗?p> “啊哈哈,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三公主的神力你是知道的,她要想藏起來,我哪是她的對手??!我覺得這事兒您得親自出馬?!鼻屣L繼續(xù)陪笑。
“看來撈針還難不倒你,不如去地球四大洋把海水重灌一遍吧!既能鍛煉身體又能清除污垢。他們也該好好清掃清掃了?!鄙竦蹨\笑著。
“?。俊?p> “還不快去!”
“是是,去去。”真是倒霉,海水,小魚我來了!公主,你快出現(xiàn)吧!不然我可能要一直撈魚了!
飖飖你在哪里?神帝望著天河,神情寂寞,看來自己真得親自去找找了。
“來人——”
“陛下!”
“神事先放下,有急事傳信給我。”說完,神帝隨即消失。
“是!”隨侍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神帝早已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