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可估計鐵掌幫不會大張旗鼓地來報復(fù),畢竟這個世界的官府也是有著強大力量的,江湖人并不能為所欲為。
像大通幫、鐵掌幫、李家莊、飄花劍派、武揚鏢局等,都必須和縣衙的大人物們搞好關(guān)系,才能在全靳縣站穩(wěn)腳跟。
在這臨近年關(guān)的日子,肯定是穩(wěn)定大局壓倒一切,縣里的大人們不會允許江湖人在這段時間破壞治安。
如果有人敢跳,那對不起,縣里的大人們肯定聯(lián)手另外幾家一起把跳起來的人摁下去。
只要鐵掌幫的幾位頭目沒有失了智,就不會在這個時候大張旗鼓,以免成為眾矢之的。
不過明可本來預(yù)期對方會出動一兩個斗尉級別的高手,從私人層面來挑戰(zhàn)自己,挽回顏面。
畢竟梅東是鐵掌幫的五當(dāng)家,是頭目之一,他被自己擊敗,讓整個鐵掌幫都臉上無關(guān)。
但鐵掌幫并沒有派人來。
街面上一片安寧、祥和,以及熱鬧。
鐵掌幫的混混們絕不到吒南街來,大通幫的幫眾也不會去安平街。
井水不犯河水。
明可仍然每天早上起來就去廢宅修煉,到了傍晚才回厲棠的宅子。
和蕓芷依然沒有見面的機會。
只能通過玉嬅傳話,稍解相思之苦。
相思之苦……主要是針對蕓芷而言。
明可的全部心思都在如何突破到斗尉,根本沒時間去想念蕓芷。
大宅里也是忙忙碌碌。
下人們忙著張燈結(jié)彩,把宅院裝點得漂漂亮亮,歡慶新年。
大人和小孩都換上新衣,臉上帶著快樂、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
不管別人對厲棠的評價如何,明可對厲棠的觀感如何。
至少對這些下人們來說,厲棠是一位待人溫和、出手大方的主家。
別的不說,光是根據(jù)下人們不同的地位、職位,給每個人發(fā)了2兩到10兩不等的銀錢,就足夠讓大家歡呼了。
幾兩銀子看著不多,但對這些下人們來說,已經(jīng)足夠買幾匹不錯的布料給全家人做一身新衣,或者給妻女買一兩件銅制的漂亮首飾,加一盒平時只敢看不敢想的胭脂水粉。
要知道,對于全靳縣的居民來說,五口之家只需10兩銀子就能過上一年豐衣足食的生活。
由此可見厲棠出手有多么大方。
方尾世界的過年風(fēng)俗與水藍(lán)星、與霸主世界都有較大的不同。
由于沒有“年獸”的傳說,因此也沒有“守歲”這種說法。
同時也沒有貼對聯(lián)、掛門神、吃餃子等之類的習(xí)俗。
但家家戶戶都要去摘一種名為“楓蓍”的野草,掛在家里的大門上。這種草傳說有辟邪、保家人平安的作用。
在這喜慶的日子里,明可雖然由于一直未能突破,導(dǎo)致心里忐忑,但也不愿掃了大家的興,一直強顏歡笑。
笑得多了,或許身體都會被欺騙過去吧。
慢慢地他的心情竟然好了起來。
新年的第一天,看了看半透明面板上的字樣:“剩余壽命:3天。(血脈詛咒生效中)”。
明可竟然生出這樣的念頭:自己已經(jīng)努力過了,而且一直沒有放棄努力。
雖然這上一世,以及這一世,活的時間都不長。
但也見識了許多的精彩。
能夠在這樣喜慶的氛圍里,就這么靜靜地死去,似乎也不是太差的結(jié)局。
當(dāng)然,這不意味著他最后幾天要放棄努力。
而是能夠平靜地努力,平靜地面對不斷靠近的死亡。
只是不知道,當(dāng)半透明面板上剩余壽命變成0的時候,自己會怎樣?
突然無疾而終?
生一場大?。?p> 在與人談話、歡笑的時候,突然一頭栽倒,停止呼吸?
還是像父親、哥哥們一樣,全身器官無緣無故地衰竭?
希望在最后3天能取得突破。
實在不行的話,也希望最后能走得沒有痛苦。
傍晚時分,又開始下雪。
明可坐在屋里,努力修煉到深夜才睡下。
午夜夢回的時候,一個熾熱柔軟的軀體投入了他的懷抱。
明可初時以為自己仍在夢中。
但是漸漸地發(fā)現(xiàn)不對,這一切太真實了。
“芷兒?”
“恩?”蕓芷意亂情迷,只是含糊地應(yīng)了一聲。
“你怎么來了,不怕被發(fā)現(xiàn)么?”
“厲棠去找那女人了,”蕓芷微微喘息著說,“我親眼看到他們在做那事,那對不要臉的狗男女。我不管,我也想男人了,我必須來找你。”
明可便不再說話,專心地投入。
事畢,明可摟著蕓芷,兩人靜靜地聽著屋外雪落的聲音。
半晌,蕓芷抬頭癡癡地看著明可:“你想我嗎?”
明可不假思索地說:“想?!?p> 蕓芷吃吃地一笑:“你真不會說話。你真該去跟我娘那些面首學(xué)學(xué),他們一個個說話超好聽的?!?p> 明可微笑著說:“以后有機會再說吧。”
蕓芷忽然回味出自己話中不對勁的地方,忙解釋道:“明哥,我不是那意思,不是要你做我的面首?!?p> 明可笑道:“我知道的?!?p> 沉默了一陣后,蕓芷艱難地開口:“這個女人叫素卿,修為很高,據(jù)說距離斗將只差半步。她是我娘最信任的貼身侍女之一,跟了我娘好幾年了。她對我比憐姨嚴(yán)格得多,我也沒什么反抗的余地?!?p> “憐姨根本不敢拿我怎么樣,這個女人卻是真敢對我動手的,只要別把我打死打殘,我娘都不會怪責(zé)她。”
“上次她跟我提到,很快就要送我回宗門總部,我雖然極力反對,但她不為所動。還說如果我調(diào)皮,就用千里翎向我母親請示?!?p> “明哥,我恐怕沒法陪伴在你身邊了?!笔|芷可憐兮兮地說。
明可沉默半晌,才微笑著接話:“這不是早就預(yù)料到的事么。”
蕓芷在他胳膊上狠狠地擰了一把:“你這個死沒良心的?!?p> 之后兩人默契地都不再提這個話題。
蕓芷沒等天亮,半夜就摸黑走了。
明可獨坐床頭,一直捱到天亮。
早上被小鳶伺候著洗漱的時候,明可習(xí)慣性地看了一眼半透明面板。
“剩余壽命:2天。(血脈詛咒生效中)”。
就這兩天了。
越是臨近最后的期限,明可的心情越是平靜。
畢竟,就算是激動,就算是歇斯底里、痛哭流涕、卑躬屈膝地求神拜佛,壽命也不會增加半點,不是么。
活著一天,就要活得有質(zhì)量,有風(fēng)度,有尊嚴(yán),有原則。
否則還不如不活。
明可已經(jīng)決定了這很可能是自己此世最后的兩天該怎么過。
全力以赴,爭取突破。
或者死在突破的過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