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家伙,我很喜歡?!?p> 男子也不管雪麻木的臉色,兀自說著,目光涌向遙遠處,似在追尋玄羽的背影。
羽,這一世,你似乎愛上了個不該愛的人呢。
當日那個心中只有所謂正道的神主金烏,終究被他摧毀了。
不過,不知將來的某一天和這樣的他對上,他們,誰會贏呢。
“有幾個小子來了呀?!币笊放ち伺げ弊?,黑暗包裹上他與她的身體,旋即兩人,消失在了原地。
他帶著雪離開,天地靜了半晌,隨后,三條漆黑裂痕忽而越上半空,進而三道身影,亦從這裂痕中,慢慢走出。
一人身著墨衣,背后背著把碩大黑劍,眼角皺紋淡淡,面容清冷孤冽,有種強烈霸氣翻涌著,好像他立在這,就是天地的主宰。
另一人佝僂著背,手中抓著把扭曲著的拐杖,面容蒼老,一只眼睛渾濁,一只眼睛則閃著極盛的精光,利刃般,刺穿萬物。
還有一人則挽著個牛鼻子,身著道袍,手籠在寬大袖中,須眉皆白而長,但那臉孔之態(tài),也能看出他年輕時的俊朗。
這道士立在二人之間,通體清清淡淡,宛然天上仙神,又有種以乾坤為酒水暢飲的瀟灑浩然。
“不知這方宇宙,何時出了此等魔物,竟對手無縛雞之力者出手?!?p> 黑衣黑劍者抱著手,冷冷地說道。
“黑劍,那人不會是我們這的家伙,否則如此強者,我等從前不會沒有任何察覺?!必E老者拄著拐杖,手指輕輕叩擊著,道。
“飲天,好久不見了。”他轉瞧向邊上的道士,“你覺得,我們能敵過他嗎?!?p> 飲天看了看老頭,又掃了一眼黑劍,輕微地搖了搖頭。
“三人聯(lián)手,勉強可戰(zhàn)。”
“什么?飲天,是你太妄自菲薄,小看我們,還是太高估對方了!”
黑劍立即目光一凌,徑自喝聲道。
“我黑劍,你飲天道人,還有他夢杖老人,可都是上品尊圣,怎么還會弱于個來歷不明的人?”
聽了這話,飲天道人淡淡瞥他一眼,“上品尊圣,遠遠不是最強,這家伙一指,只是隨意而為便造就如此破壞,其真正實力,怕接近神主。”
他白色長眉下的眼眸掠到下方幽深處,里面的光芒,讓人看不真切。
“哈哈,你這真是,吹過了吧,說他比我等高幾階還可信,接近神主?你難道不知道神主是什么概念?如果真這樣,他一指,會將整個大陸穿透!”
一把拔出背后的漆黑巨劍,黑劍大笑起來,全無方才清冷的模樣,隨即朝下猛然一刺,一道滂沱流光,直直飛入深坑中。
然而,隨著光芒下行,黑劍的嘴角卻是逐漸凝住,面色,也緩緩變了。
他手一后抽,巨劍插入背后鞘中,便滯立于天,默然了下去。
“如何……”夢杖老人定定望著黑劍,啞聲道。
“打穿了?!憋嬏斓廊寺曇羝降?,只三字,聽不出其中的情緒。
黑劍在一旁冷著臉,衣衫獵獵,隨風而舞,沒有吭聲。
“唉,我們,要回爐修煉咯。”夢杖老人長嘆,旋即往前邁了一步,直接化作了一片虛無。
黑劍抿著嘴皺著眉,目光從飲天身上移開,望向那遙遠蒼穹,頃刻間,成一道破空之箭,飛沖而上,漸而消失。
“一個個,都火急火燎的,貧道,還是在這大陸轉轉,畢竟能引來那等強者,怎會簡單呢?!?p> 他摸了摸白長的胡子,身形也是逐漸,淡進了空間之中。
………
吟劍閣的萬丈之峰,玄羽踏在山腳下,一身黑色披風罩身,天羽帝王等人已與他別過,那孤立背影,顯出一股悲壯的風骨。
他并不運轉丹田,因為要修煉身體,故只一步一步,踩著山路,向上走去。
此刻,吟劍閣無人知曉,他們的未來門主,正如一平凡旅人,或是一攀山行者,風塵仆仆,冷涼蒼然。
因為純粹靠身體,玄羽到山腰時,已是滿天大汗,兩腳略酸,這數(shù)千米的山,爬起來可不是玩的。
曜日偏移,漸漸,周遭氣溫下降,山壁也變得越發(fā)陡峭,原本還有葳蕤草樹,卻成了以巖石為主,玄羽也從只用腳,轉為了手腳并用。
他五指狠狠插進石間土壤,腳強猛一蹬,便化作黑影,直上沖數(shù)米,等飛勢將近時,再兩手兩腳砸石,固住身子,片刻后,再度上躍。
玄羽喘著氣,堅持著,不由感覺現(xiàn)在的自己,簡直像一只竄天猴。
隨著他的所在的海拔越發(fā)高,冰雪接而出現(xiàn),運動得身體灼熱的玄羽,也是冷卻了下來。
從熱至冷太快,玄羽面色發(fā)白,嘴唇發(fā)紫,他長長呼吸幾下,便是運起入界,儼然要將四方氣息,納入身體當中。
他本身屬火,如今于寒冷間修行,一方面打磨身體,另一方面對他的納靈氣與運真氣,都是種挑戰(zhàn)。
有挑戰(zhàn),才能,變得更強。
不知覺,玄羽的皮肉脛骨,在錘煉中,再度堅韌著。
遙遙高空,看不見太陽,但光線也漸漸暗淡下來,看來,是要入夜了。
玄羽最后一腳,踏在了雪地上,當下白色紛揚,他瞬間如通天之戟,貫進了云中。
到了這幾天前天頂論道的地兒,玄羽如虛脫一般,趴倒在地,幾千米,他單憑體質爬上來,可謂禁受折磨啊。
翻了個身,玄羽就是直接躺下,起不來了。
夜色漸弄,云層之上的吟劍閣又有溫暖的溫度,玄羽躺著躺著,逐漸把意識躺跑了,他,入了夢。
“咦,師兄,這兒怎么睡著個人?”
一個白衫女孩扎著丸子頭,腰際的劍晃著,隨后停在了玄羽面前,臉上奇怪,轉過身來,對后面的幾人道。
佩劍男子從后方走上,目光輕皺地看著玄羽,吟劍閣位在如此高峰,怎會有這么個小子闖來。
也不怪他不認得玄羽,吟劍閣為向弟子告知閣主易位,且他作為僅次于“少閣主”的年輕一輩,那傳開的少年天才畫像,是一眼未看,他期待著這樣,能穩(wěn)住“自己還算厲害”的欲想。
“看樣子,不是閣內人,爬到這里,似受了不少苦,也許是個平常人,來求吟劍閣幫助的。”師兄瞧著玄羽的面色,摩擦著下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