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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與海

少年之時·八

原野與海 奇案洗 4057 2019-06-29 23:34:50

  花九雖然傷心但還不至于跟家人慪氣,加上花錫一頓溫柔的安慰,花九心情不再起伏,頂著一頭雞窩毛般的頭發(fā),靜靜坐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午花錫請了假帶妹妹去修理頭發(fā),花九戴著花錫的帽子低著頭走路,時不時抬一下帽子前沿以免擋住視線。

  一進理發(fā)店,一個年輕女子就似笑非笑,頗為驚奇的看著花九的頭發(fā),“我的天,這是誰給你剪的頭發(fā)呀?!?p>  花九自然是不會回答的,花錫轉(zhuǎn)了話,問,“我妹妹頭發(fā)現(xiàn)在怎么修才好看?!?p>  年輕女子左看看右看看,像美術(shù)館里看畫的人,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小妹妹這個頭發(fā)現(xiàn)在只能剪短頭發(fā)了,就是學生頭,可能還比學生頭稍微短一點?!?p>  花錫轉(zhuǎn)過來看著花九,“學生頭可以嗎?”

  花九向來比較聽他哥的話,加上現(xiàn)在沒辦法,點點頭,頭發(fā)一飄一飄的,很是招喜。

  “剪好一點,再剪個劉海吧,女孩子留著好看?!被ㄥa也不知道是對誰說。

  年輕女子收到了要求,把花九領(lǐng)過去洗頭的同時,說,“放心吧,這地方還真只有我能剪出來這種頭發(fā),換了別人啊還真不一定?!?p>  花錫和花九都沒搭話,任憑年輕女子一遍揉搓著花九的頭發(fā)一遍喋喋不休。

  花九洗完后做坐在鏡子面前,后面的年輕女子突然說,“小妹妹你這個頭發(fā)可能需要燙一下,把它燙直一點。”

  “不用了,她還是個小孩兒,你剪剪就行了?!被ㄥa接過年輕女子的話說。

  “話是這么個道理,但小妹妹這頭發(fā)不行啊?!迸诱f,“你看啊,小妹妹一看就是平常經(jīng)常扎頭發(fā),頭發(fā)都有固定印記了,加上她有點自然卷,頭發(fā)又長短不一樣,肯定要燙直一下才能好看啊。”

  “你燙嗎?”花錫望著鏡子里花九問。

  花九和鏡子里花錫的眼神對上,幾秒后,花九認真的點頭。

  花錫放下二郎腿,沉頓了一秒,“那就燙吧。”

  年輕女子誒一聲,說著就開始動手。

  整個做頭發(fā)過程極其漫長,花九昏昏欲睡偏偏倒倒就差一個枕頭了。

  “好了,妹妹,看看吧?!蹦贻p女子的聲音突然響起,把花九驚醒了。

  花九擦亮眼睛,仔仔細細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這到底是誰。

  偏分的劉海稍稍遮住半只眼睛,短直的頭發(fā)順滑搭在耳邊,稱得鼻子更挺了。不過這不像學生頭,到是給花九身上加了幾分成熟,像個初中生。

  “你看還滿意嗎,妹妹?!蹦贻p女子似乎很得意。

  花九首先第一眼看向了花錫,花錫抬起眼,看了花九一眼,什么也沒說,站起身走去付錢。

  花九出店門的一刻剛好有風吹過來,撩起了額前極其順滑的頭發(fā),剛燙的頭發(fā)還有余溫和刺鼻的洗發(fā)水味兒,花九皺皺眉頭,和扒在臉上的頭發(fā)作斗爭。

  花錫轉(zhuǎn)過頭看見妹妹手忙腳亂的扒頭發(fā),什么也沒說,走在前面領(lǐng)著花九回家了。

  回到家花九外婆倒是很高興,一個勁兒在夸花九的學生頭,說學生就應該剪成學生的樣子。

  花九沒說什么,看著花錫一言不發(fā)的上了樓,花九跟在后面,也不明白他哥到底怎么了。

  “阿九啊。”花媽媽在樓下喊。

  花九剛上樓又下來。

  “你昨天不是說要去新華書店嗎?正好哥哥今天有空,讓他帶你去,順便買點好吃的。”說著給花九塞了一張大票。

  花九看著媽媽,心里明白這是屬于大人的道歉方式。于是點點頭,頭發(fā)掉在眼前一晃一晃的,很不習慣。

  花九重新上樓,站在門口看著花錫,輕聲喊了一句,“哥,媽媽喊我們?nèi)バ氯A書店……”

  “你自己去可以嗎?哥哥這里還有作業(yè),明天要交了?!被ㄥa盡可能以溫柔體貼的語氣對花九說,他知道妹妹對別人的語氣最為敏感,怕她多想。

  花九攥著錢點點頭,下樓跟媽媽說了一聲自己一個人出發(fā)了。

  花錫坐在椅子上,等到花九徹底下樓了才暗自嘆一口氣。他已經(jīng)逐漸感覺到這個妹妹的成長,不再是和他夏天搶一個西瓜的單純小孩了。這樣迅速的成長,花錫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只能一步步走的看。

  花九不習慣坐公車,一般去哪里都是走路。這次也不例外。

  剛燙好的頭發(fā)末端又直又尖,時不時打在花九的脖子上,刺刺癢癢的,花九忍不住去撓,不一會兒已經(jīng)紅成了一片。

  新華書店在中環(huán)路,是最熱鬧的大街,小學生們閑著沒事兒就來這兒蹭空調(diào),一邊看書一邊打發(fā)時間。

  到新華書店后,花九一進去毛孔鉆進冷氣,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自從變成這樣的頭發(fā)過后花九只覺得頭上蓋了一個蒸籠,熱得發(fā)燙,隨時都能把腦袋蒸熟一樣。

  剛進去,這顆“蒸頭”還發(fā)揮著余熱,和新華書店的冷氣抗爭著。但過一會兒這顆頭就會變成了冰疙瘩,連接的每一根發(fā)絲都會帶有冷氣,扎在花九的脖子上更癢了。

  花九沒有指甲——被花錫強制剪掉了。在脖子癢的地方怎么撓都覺得不行——指甲肉給脖子肉撓癢,只能越撓越狠。

  花九站在書架旁邊書也看不下去,低著頭把頭發(fā)散在眼前,兩只手在脖子一圈里撓著。這哪是什么學生頭,這簡直是癢癢頭。

  “花天酒地?”一聲疑問響起。喊這個名字的除了鄒時還能有誰。

  花九抬起頭,頭發(fā)耷拉了一半在臉上,神情不好的看著鄒時。

  鄒時眼里露出了疑惑,“你剪頭發(fā)啦?”

  花九點頭,頭發(fā)一晃一晃的。

  “嘿?!编u時很新奇,“要不是衣服我還沒認出你呢。不過這么熱的天披著頭發(fā)不難受么?”

  花九撓著脖子,聽著鄒時說話,搖搖頭,“不難受。”

  “你撓什么呢,跟個猴子一樣?!编u時想看看花九的臉,但無奈被她散下來的頭發(fā)遮住了,只好蹲著從下往上看。

  花九一邊往耳后扒頭發(fā)一邊撓脖子,說,“頭發(fā)扎脖子,有點癢?!?p>  “嗯……看出來了?!编u時點頭,“脖子紅的都能直接當顏料用了?!?p>  花九沒接話,而是問鄒時,“你來這兒干什么?!?p>  “買譜子?!编u時說,“我上一本練完了,換本難的。”

  “琴譜在那邊?!被ň藕眯闹噶酥噶硪贿叺呢浖?,想快速結(jié)束這場談話,她這個樣子實在太窘迫了。

  誰知鄒時說,“我買完了?!?p>  花九點點頭,走到另一邊貨架中間,繼續(xù)找自己要看的書。她本以為鄒時說買完了就走了,誰知道她前腳一走鄒時后腳就跟了上來。

  “你要買什么書?”鄒時問。

  “隨便看看?!被ň呕亍?p>  “那我強烈推薦一本書,哦不是一本書,是一系列書——《小虎隊大冒險》,看過沒?”

  花九搖搖頭,“沒有?!?p>  “嘖,那你真的好好看看,新華書店就有,走,我領(lǐng)你去看看,可好看了我告訴你,你知道花店女人那集的兇手是誰嗎……”

  鄒時一時激動,拉著花九的手就到處竄跑到熟悉的書架,一路上喋喋不休自顧自說。

  花九一時懵了被鄒時拉著手走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鄒時已經(jīng)把她領(lǐng)到了一群小孩兒占領(lǐng)的書架面前。

  花九看了看,大部分是男孩子,手里都拿著差不多類型的書?;ň抛屑氁豢磿?,就是鄒時所說的《小虎隊大冒險》。

  那些男孩一邊看還一邊問,悄悄咪咪的,“誒誒誒,有卡嗎?”

  “有啊,你要哪一本書的,我這兒只有那兩本書?!?p>  “誒,我要……”

  花九聽著兩個男孩子的對話,跟接頭一樣,讓人琢磨不透。

  鄒時轉(zhuǎn)過頭來,塞了一本書到花九的手里,說,“這個,這個我向你保證,絕對是《小虎隊大冒險》里最最最最精彩的一本,你絕對想不到那個花店女人最后的兇手是誰,快快快,看看。”

  鄒時說著直接上手給花九翻到了他所說的“最精彩的部分”。

  花九看了一眼,里面的劇情類似于探案但沒有偵探,自己根據(jù)現(xiàn)場線索提示在幾個人中找出真兇。

  花九平時沒接觸過這樣的書,也不怎么感興趣,但今天看了一眼,好像還不錯。尤其是鄒時那張把天吹破的嘴的游說下,花九認真看了一章劇情。

  沒過一會兒,花九開口道,“真兇是不是花店老板自己?”

  鄒時聽到花九的話,眼睛瞪得像銅鈴,“你就知道啦?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看過了,還是說你拿卡刷過解密區(qū)看到真相了?”

  鄒時一大串問號砸在花九的頭上,配上訝異的表情,讓花九有些想笑。

  “你說,你是不是剛才趁我不注意拿卡刷看了真相?”

  花九把書遞給鄒時,雙手張開,表示自己什么也沒有。

  鄒時氣餒,“也是,這些卡老早就被書店的收走了,要是你有,豈不是都不用買書了?!?p>  花九看著鄒時嘀嘀咕咕的,問,“你說的那個卡,是什么。”

  鄒時舉起書,“就是和這本書配套的,每一章劇情的背后都有一個解密區(qū),你拿卡一印上去,真兇是誰就可以看到了。”

  “是不是那個?”花九指著對面站在貨架的兩個小男孩說。

  鄒時趕緊把花九的手按下來,“噓,別指,被他們看到了就遭了?!?p>  花九不解,迷惑的看著鄒時。

  鄒時解釋道,“這個《小虎隊大冒險》是一個系列的書,每一本書都有自己的解密卡,但一般卡都會被書店的人提前收走,大家想看呢就得去買?!?p>  鄒時看了對面正在偷偷“刷真相”的倆小男孩,繼續(xù)說,“要是不想一直買,就把以前用過的卡“刷”新的書,那樣就可以免費看書了。”

  “喏,他們倆就在刷?!编u時用下巴指了指,“但你別拆穿他們,否則會挨打的知不知道?!?p>  鄒時語重心長,仿佛自己挨過打一樣。

  花九有些好笑,看著鄒時,說,“你也挨過打嗎?”

  鄒時撇嘴,“開什么玩笑,誰敢打我?有些卡還是我借給他們的呢?!?p>  花九低下頭笑,頭發(fā)散下來遮住了側(cè)臉。

  “笑什么笑,你別不信,我可是《大冒險》的老粉,每一本書的真相我都知道?!编u時說著,頗為驕傲的樣子。

  花九想把散在眼前的頭發(fā)撥到耳后去,一動,才發(fā)現(xiàn)鄒時按著她的手還沒放開。

  花九一用力,從鄒時的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鄒時大大咧咧的,一拍花九的手,“快走快走,等會兒管理員要來了?!?p>  花九輕皺眉,“管理員來怎么了?”

  鄒時嘖一聲,“一看你就是新手。管理員為了防止小孩把這類書都刷了,每隔一會兒時間就會來抽查,就像老師抽查課堂一樣,過來看看有沒有小孩刷書。”

  花九一聽感覺鄒時很懂的樣子,還沒作回答,鄒時拉著花九就是走,“管理員來了?!?p>  “咳咳?!编u時一咳嗽,書架邊的小孩立馬收起了卡,假裝認認真真看起書來。

  等離開了雷區(qū),鄒時才想起來問花九,“你要看什么書來著?我忘了?!?p>  花九想著自己也沒說看什么書,你忘什么了。

  雖然這樣想,但花九永遠說出的都是另一套說法,“我再自己看看,你買好了就先回去吧。”

  鄒時撇嘴搖頭,悄悄對花九說,“這書店啊,你可能不知道。自己看書還行,你要是買書那必須得我在場。”

  “為什么?”花九看著鄒時問。

  鄒時一笑,“因為這店老板是我大姨。”

  花九驚詫,眼睛瞪大表示出了震驚。

  “所以……難怪你有卡可以借給他們?!被ň帕巳弧?p>  鄒時笑著,“我只是覺得一本本買回去太虧了,還不如讓他們就在這兒看完了算了,省的浪費錢,反正大家也就圖個新鮮?!?p>  “那你不怕你大姨虧損嗎?”花九家里開餐館所以知道,這種服務性行業(yè)的利潤有多微薄。

  鄒時一擺手,“我大姨才不會在乎,現(xiàn)在指不定在哪兒打麻將呢,這店是她一個朋友在打理。”

  花九這下徹底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只是稍微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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