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的夜風(fēng)有點冷,月光也是白得發(fā)寒,慕容夙幾乎是被凍醒的。
白袍在夜色中極為顯眼,慕容夙立即認(rèn)出那是白兮影的外袍,嘴角不禁彎了彎。
醉酒后發(fā)生了什么,慕容夙是一概記不得了,心情卻是極好,想來這酒確有消愁之效。
又懶著躺了許久,這才晃晃悠悠地起身,將酒壇子酒杯以及瓷杯殘片收拾了裝進(jìn)木盒子里,重新沉入湖水中。
慕容夙將袍子小心地整理好搭在臂上,慢走到宮門時已是破曉,宮門已開。云清架著馬車在五丈之外遠(yuǎn)遠(yuǎn)地等著,見慕容夙出來,立即快步迎上來,“哎喲,主子,您可算是出來了,宮里也沒傳個消息,屬下還以為您出什么事兒了?!?p> “本王能有什么事,瞎操心?!?p> “主子,您喝酒了?”
“嗯,”慕容夙上馬車是腳一軟,險些踩空,“快別提了,本著灌醉別人的念頭,結(jié)果把自己給灌醉了?!?p> 云清驚道:“???”
“啊什么啊,快駕車回府,困死了。”
慕容夙在馬車顛簸中半夢半醒,時而看見年輕的萬俟之在柔聲哄自己,時而又是白兮影那冰冷的面具和淡漠的聲音。
說來也怪,這白兮影在慕容夙見過的人里也算不上絕色,脾氣性子還不討人喜歡??删褪亲屓瞬挥勺灾鞯叵胍H近,想抓住他的每一個影子,想知道那半面銀霜下的故事,想要融化掉那層冰霜。
可若白兮影當(dāng)真就是萬俟之,隔著滅國之仇,也許便只剩下陌路了吧。
宿醉之后的頭疼難以緩解,慕容夙又不愿意吃藥,索性倒頭睡了七八個時辰。醒來后吃了點東西,又開始接著睡。
祁明殿。
燕帝揉了揉有些脹痛的眉心,語氣里帶著壓制后的怒氣,“張大人,你當(dāng)初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份,便不該把他帶到宮里來,現(xiàn)在他還做了慕容瑾的老師。你是忘了......當(dāng)年之事,想要大燕,重蹈覆轍嗎?”
司樂不緊不慢道:“陛下這話,嚴(yán)重了許多?!?p> “張大人——”燕帝吸了一口氣道,“朕知道你惜才,可那人畢竟非我族類,久留不得。那位白公子,大人還是早些送走的好,若是出了什么差錯,朕可不好與南越交代?!?p> 司樂沉默了許久后道:“微臣,明白?!?p> “大人是跟著先帝過來的,朕相信大人,不會犯這等錯誤?!?p> 司樂:“陛下若無他事,那么微臣就先告退了?!?p> 待司樂走后,燕帝又在殿內(nèi)踱步了半晌,才向趙敬吩咐道:“去讓瑞王過來一趟。”
而此時的瑞王還在酣睡,眾人輪番叫了幾次都沒能將其喚醒,云澈只能無奈道:“這樣吧公公,不如您先回宮去,王爺這邊小人們叫醒了立即快馬趕去。”
這也不是第一次了,趙敬嘆了一口氣道:“可要快些,陛下今兒個心情可不太好,去遲了,只怕要怪罪下來?!?p> “那便有勞公公了?!闭f著又笑著給趙敬塞了一枚玉環(huán)。
趙敬走后,云澈忙跑去慕容夙榻邊,“主人,人走了,你也該起了。”
慕容夙把錦被拉過蒙住腦袋,“煩死了,不去!能有多大點事兒啊,他老人家心情不好,我還心情不好呢!”
“哎喲,主子你可小點聲?!?p> 慕容夙惱道:“你去傳個信,就說我病得下不來榻了,改日再給陛下請安?!?p> “主子,你可快起了吧?!痹瞥喊蟮?。
慕容夙美夢被打斷了,接又接不上,便氣惱地一把掀開錦被糊在云澈臉上,“好,起起起——”
......
雖然滿肚子心不甘情不愿,慕容夙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道:“臣弟恭請陛下圣安?!?p> 燕帝懶得來這一套,“你去招惹那個白兮影,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
他是什么人?慕容夙一愣,隨后心下緊跟著一涼,有些詫異地看著燕帝,問道:“皇兄此話何意?”是如同他猜測的一般,還是另有別的不得了的身份?那他現(xiàn)在是否又身處險境......
燕帝正色道:“你應(yīng)該早就料到他的身份不該是單純的樂師舞師,怎么,竟然沒有去查過嗎?”
慕容夙手心已有了一層薄汗,“臣弟不過是,只識得人皮相的俗人罷了?!?p> “南越寧王家的大公子白濯,自號兮影公子,”燕帝緩緩道,“兩年前在外游歷時偶遇本朝司樂,受邀委身于樂府,任監(jiān)樂一職。”
寧王......大公子...白濯...
慕容夙藏在袖中手微微一抖,不可置信地看著燕帝。
燕帝繼續(xù)道:“朕知道你曾為了千葉樓頭牌一擲千金,你有你的喜好,朕不干涉,也不過多去過問。但這個白濯,你可不能胡來。寧王手握重兵,白濯又是其愛子,你應(yīng)該明白其中害?!?p> 慕容夙愣愣地站著,手指狠狠地絞著袖內(nèi)錦緞,“白兮影”“白濯”和“萬俟之”三個名字交錯在一起,最后是一張覆了半張面具的臉。
真的不是他嗎?慕容夙一時不知是該慶幸還是失落,只覺得心里苦澀的很。
“朕跟你說話——”
“臣弟省得,皇兄放心。”
慕容游離
司樂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厲害角色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