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我孫子氣急敗壞的時候,應(yīng)該就是王臣這個殺神的大限之日了,想起那個夜晚,我至今沒有辦法安穩(wěn)地睡去?!蓖栠d老爺坐在競技場的第二層的觀眾臺上,端著一杯不屬于第二層的茶,對著坐在一旁還不太習(xí)慣椅子的康納兒子說道。而一邊還有幾個比威爾遜老爺稍微年輕幾歲的人,湊過來看著場下的王臣,而年紀(jì)大了,眼神畢竟不好,于是他們一遍又一遍互換著信息,向?qū)Ψ酱_定著王臣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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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個人么?老兄弟們!”
“看著不像啊~!記憶里,他穿著一身耀眼的金甲,這身布衣,不是吧!”
“怎么多年過去了,咱們老了,他也應(yīng)該老了?!?p> “他已經(jīng)敗了,當(dāng)年的債,他終于要還了!”
“殺了他!”
“我想看看,他額頭上,有沒有什么圖案?!?p> ........
“安靜點,老伙計們,就算他還是他.....依舊是那個帶著三百鐵衣披著月光,挎著鐵馬,突襲營地的少年才俊。我們,怕仍舊是殺不了他,寒泗,就另當(dāng)別論了?!蓖栠d看著周圍的老家伙們,眼睛里濕潤了一下后,端著杯茶,輕聲地對著周圍所有人說道,因為在他自己的心里,他也不認(rèn)為,這個夢魘,能被他們親手去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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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為什么人們管自己叫正義的一方么?”王臣艱難地站起身子,揮了揮手上沾滿灰塵的破舊鐵劍,一邊說著,一邊望向了躺在一旁的云深。
“我要是知道,我干——脆去給孩——子編童話得了......”云深躺在地上,由于是被震飛的,并沒有受到什么實質(zhì)性的傷害,除了,落地的貼臉傷害。
“別老口吐鮮血,還在憤憤不平了。要知道,帶上一個正義的圖騰,自己就是正義,擋在自己面前的,就都是黑暗!”王臣轉(zhuǎn)過頭,對著云深大喊道,手中的鐵劍已經(jīng)舉過了頭頂,對著額頭直接劃去,一道傷痕默默地朝著外面吐著鮮血的同時,一個倒立的血紅十字,逐漸浮現(xiàn)在了王臣的額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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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
“我到死都不會忘了這個圖案!”
“血色的十字,終焉的血族,唉,這都是先人造的孽?。 ?p> “淡定!就算是他!他今天也休想活著離開!他額頭的十字,必定要成為我們血族紅毯邊一個輝煌的景色!”康納看著周圍幾位比他年長好幾十歲的人都默默地低下了他們血族最高傲的頭之后,他對著周圍的人怒吼道,對于他來說,他的心中,并沒有上輩子王臣所留給血族的噩夢,有的,只有洗刷恥辱的理想。而威爾遜老爺?shù)碾p目中,則顯得十分糾結(jié),他也許在想著,恥辱與茍活,究竟要選擇哪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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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意思,陪你玩上幾招?!焙袅⒃谠?,看著額頭浸染著鮮血的王臣,周圍的血族士兵紛紛一退再退的模樣,對著王臣笑著說道,與此同時手中那桿長槍,突然透出了徹骨的寒冷,甚至將寒泗周身的空氣都凝結(jié)了起來。寒泗的周邊,瞬間成為了周圍所有血族士兵的禁區(qū),因為他們很不習(xí)慣圍繞在寒泗周身的凝冰之氣。
“拿著,你等會要是被那群血族抓到了,你把這個喝下去,他們肯定不會吸你的血,而且還會給你痛痛快快地來上一刀?!蓖醭寄弥婆f的鐵劍,從隨身沒有被別人翻看過的靴子里,掏出了一瓶藥劑,緊接著丟給了云深。
“這個好喝么?”云深看了看到手了的藥劑,然后雙眼緊接著看了看距離寒泗很遠(yuǎn)的血族士兵后,在看了看他們的移動方向,頓時對著王臣問道,然而一邊問著,手里還不斷地一圈又一圈地往右手纏著鐵鏈。
“北方極寒之地獸族釀制的毒酒,喝下去,會讓你在一瞬間熱血沸騰,同時狀態(tài)會直接進(jìn)入發(fā)狂?!蓖醭家贿呎f著,一邊拖著鐵劍,向?qū)Υ前压艠愕牧业兑粯?,拖拽在地上,但破舊的鐵劍,并不能像他那把老刀一樣,劃著地面,點燃藏在刀身里的烈酒,緊接著外圍就被周身的烈焰擁抱著,無情地吞噬著一個個卑微的生靈。
王臣一步步走到了寒泗的面前,拖拽著的刀鋒,爆發(fā)出了第一下猛烈的打擊。而它則不偏不倚地砍在了寒泗那來無影去無蹤,神鬼莫測的長槍槍身上。寒泗的長槍依舊立在地板之中,只不過它的旁邊還有一個小洞,而它的大小剛剛好可以容下長槍的一端。
寒泗趁著地面為他擋去了王臣的第一刀時,一拳揮出,卻被王臣負(fù)手拿劍緊接著護(hù)住胸口,接機(jī)王臣后退幾步,后腿一蹬,像剛剛出弦的弓箭飛向了一直站在原地不動的寒泗。
寒泗看到王臣朝他沖來時,下意識的轉(zhuǎn)身閃躲,卻在轉(zhuǎn)身的一瞬間,身形凝固住了,雙腳處傳來了一個令他不安的消息——他的腳依舊沒有痊愈。而王臣則并沒有料到寒泗的這個情況,在破舊的鐵劍即將貫穿寒泗的身子時,劍鋒一偏,戳死了一個圍觀看熱鬧的血族士兵。
緊接著,整個競技場的空氣都凝固了起來,只有坐在第二層兩個企圖隱匿自己身份的人,瞬間站了起來,朝著第二層通向第一層的樓梯跑去,而這一切都是為了挽救那個被誤傷的血族士兵,但其實只有威爾遜老爺是怎么想的,與他肩并肩一起奔跑的康納,卻是巴不得這個血族士兵倒地死去,那怕他的家人以后由他來撫養(yǎng)。
而云深則愣在了原地,他根本沒有料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一步,而寒泗則在做好身歸天地的準(zhǔn)備后,突然間又被死神通知自己有人替自己去死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馬上放下了長槍,跪在了地上,而他跪著的方向,正是王臣留給他的一個救人的背影。
“我宣布,挑戰(zhàn)的勇士獲得勝利。”
這一聲過后,整個競技場突然沸騰了起來,許許多多的相信坐在第三層最中央的座位上的那個人能夠控制好整個局勢發(fā)展的人,都把賭注押在了死亡的選項,只有為數(shù)不多的人將自己的賭注壓在了生存的選項,而這一下,卻讓他們原本打算添樂趣的賭注變成了一本萬利的橫財。
競技場內(nèi),王臣的懷里靜靜地躺著一個與他素不相識的血族士兵,而他靜靜地將破舊的劍鋒拿出,雙手拂過他那逝去的音容笑貌,將他的雙眼輕輕地合上。然后抱著他,坐在血泊之中,看著幾個涌來的血族士兵,眼邊留下了眼淚。
而云深則更加清楚一切的緣故——破舊的鐵劍上的劍鋒本就是開始生銹了的,戳入身體之后,這些毒素會更快的滲透入身體里,而王臣額頭間倒立的十字,則更加象征著死亡,所以這個士兵的死去,從他站在那個位置的時候就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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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沒想到你還是記得這么清楚,我都記不太清了。”云深坐在王臣的病床上,聽著他回憶完了他們當(dāng)年在血族競技場的一切回憶后,笑著從衣兜中掏出了一個只有一邊的鏡片,放在手上仔仔細(xì)細(xì)地摩挲著。而口中,就對著王臣說著這一句不痛不癢的話。
“人是我殺的,我比誰都要記得清楚,因為我是個戰(zhàn)神,而不是個殺神?!蓖醭紕t拍了拍放在病床旁邊柜子上的一把陳舊的長劍,它的年份雖然比不上一直陪著王臣南征北戰(zhàn)的烈刀,但是卻是在無親無故的北方皇室,那個他經(jīng)常騎著戰(zhàn)馬穿著鎧甲提著烈刀游走的土地上,一個十分熟悉的人所送的,而這個人,此時此刻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有一刻,我感覺我老了,經(jīng)不起折騰了,等到她醒了,我就帶她回去。北方的那群雜碎,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吧,我都不在乎了,人生么,活到我這個樣子,已經(jīng)夠了,不是么?”云深摩挲完了手上的鏡片后,戴在了右眼上,他抬起頭,仔仔細(xì)細(xì)地打量著眼前的王臣,然后笑著對他說道。
“你和我說到底不過都是個人,我們終究沒有逃脫人的命運,話說起來,血族好像也沒逃脫過?!蓖醭伎粗粕钅巧畈灰姷椎难凵?,笑著對他說道。
“你看,那里的月亮都比不上,家里的月亮圓啊?!痹粕羁戳丝床》看皯敉鈷煸谔焐系拇笤铝?,腦海里不斷地浮現(xiàn)著,血族競技場內(nèi)那些不見日不見月的日子。而王臣也只是默默地看著天上的圓月,眼中不斷浮現(xiàn)地,卻是云旌流從小孩子就被他看著長大到現(xiàn)在這個模樣的過程。
“把她放了吧?!蓖醭伎戳嗽S久之后,輕輕地從口中漏出了這么一句寒云深心的話。
“你也覺得我錯了?”云深雙眼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掛在天上的月亮,心中則在不斷地詰問自己。
“旁邊的那個穿著女仆衣服的,應(yīng)該是星河夢主的孩子,他......你還記得吧?”
“沒齒難忘,想當(dāng)初就是他在夢中跟我說——我會讓你改變你的觀點。緊接著,我就等到了你?!?p> “也許這就是星河夢主想要我們應(yīng)下的事情,讓他的兒子,入贅到你們家?!?p> “高高在上的星河夢主,按道理沒有這個想法!所以,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他,就算是他的兒子!我也不會改變我的任何意見!”
“固執(zhí),唉......跟我一模一樣的固執(zhí)?!?p> “你當(dāng)那些人,在向我跪拜的時候,是跪拜我這個人么,他們拜的是這個可以讓他們安居樂業(yè)的天下,是整個北方河山!我,不能只為自己的女兒考慮.........我,必須,這樣做!”
“你.......你......你.....”
“我變了!對吧,我的女兒必須走完她必須要走的道路,哪怕,哪怕,是讓我拿著刀在后面抵著她的腰也是一樣的!”
此時此刻星夢躺在病床上,心中已然下起了一場磅礴大雨,而藏在衣服中的七神鳶也掉落了一根羽毛悄悄地飄出了窗外,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一個星夢靜靜地出現(xiàn)在了病房窗戶外,站在外面,又緘默地掐了一個法咒,頓時七神鳶便到了這個星夢的身上,而躺在病床上的星夢,已然是一根羽毛所變成的代替品。
他走在黑暗的小路上,按著他記憶中的最后才會去的路徑上,不斷地前進(jìn),直到他推開了一扇門,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他的面前時。他終于停下了奔波已久的腳步,緩了一口氣,對著安東尼奧說道:“我準(zhǔn)備好了,咱們走吧?!?p> “凄凄涼涼啊,可憐天下有情人,不能成喲。不過你要是把?;曛膸淼脑挘蔷褪橇硪粋€故事咯?!卑矕|尼奧后背靠在一個結(jié)實的柱子上,對著星夢笑著說道:“等等喲,在此之前,你需要一個助手,才有可能打贏你那可愛的弟弟了?!?p> “嗯?”剛剛跨出門的星夢聽到這句話后,回過頭來,目光落在了安東尼奧那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睛上。
“拿著,把王臣劍師的朋友,清歆瑤和那個最近名聲大噪的車夫之王有點關(guān)系,如果你能讓他為你跑一趟車的話,你那個弟弟子九,應(yīng)該不是什么問題。”安東尼奧笑著對著星夢說道,一邊說著,一邊還在手中盤算著一些他人不知的陰謀,然后一個圣魔方造型的仿制品一下子就從安東尼奧的手里飛出,到了星夢的手中。
“子?那不是西海所有孑然一身的人,共用的姓氏么!”星夢心頭突然一顫,頓時緩不過神來,而安東尼奧則看得更透更加深,卻也不想回答星夢的問題,對于他來說,自己安排好的一顆棋子,不應(yīng)該有著這么多的感情戲,這樣子只會讓他感覺整個棋局不夠行云流水?!皠e忘了,興古紀(jì)師是你的幫手不是你的朋友?!卑矕|尼奧看著星夢越來越猶豫的神態(tài),不得不跺了跺腳,提醒了星夢幾句話。
興古紀(jì)師
每章四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