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茵茵僅僅是萬艾朱玉身邊的丫頭,沒有任何的背景勢力,要想在圣都屹立不倒,唯有在圣都扎根。依靠南宮鈺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將南宮裳送入宮中,也算是自保的一個方法。
只要南宮裳在圣上身邊站穩(wěn)了腳步,她以后也算是有了依仗。
現(xiàn)在萬事只有了一個開頭,難保南宮鈺不會中途變卦,讓南宮裳與南宮葉的身份地位對調(diào),到時候,她就得不償失了。
……
劉茵茵對南宮葉并不算苛刻,分給她的小院不大,但勝在清幽雅致。
秋霜與春俏安頓好,天色也漸晚。
這期間,有小丫頭送了許多日常用品與點(diǎn)心瓜果過來,都是圣都一等一的上品。
整個下午南宮葉都在沐浴更衣。十六年來,南宮鈺雖然從未過問過她,但他畢竟是她的父親,此次回來,家人待她也還算是過得去。南宮葉自然不能落下讓人詬病的把柄。
在見父親之前沐浴更衣,更顯得她對這件事的看重。
南宮葉剛從房間中出來,就有小丫頭過來傳話,說是相爺回來了,讓小姐過去。
相府的格局很大,一路走來,亭臺樓閣多不勝數(shù),此起彼伏,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相府應(yīng)有的規(guī)模。
南宮葉不由得微微皺眉,便問小丫頭道:“這些年來,相府都是劉夫人在管理?”
“回小姐,奴婢來到相府時,就一直是劉夫人在管事?!毙⊙绢^看了南宮葉一眼,疑問道:“小姐,難不成相府還有第二個夫人管事?”
南宮葉搖了搖頭,估摸著小丫頭來得晚,所以不知南宮府的過往。
相府,可不是劉茵茵能夠操縱的。
南宮葉到大堂的時候,南宮裳正在南宮鈺身邊撒嬌,見到南宮葉,才稍微收斂了點(diǎn)。而劉茵茵則笑吟吟地站在一旁,見了南宮葉,也瞬間冷了下來。
南宮葉示意春俏與秋霜在門口等候,她整理了一下衣衫,無視南宮裳的不屑與劉茵茵板起的臉,上前行禮。
“父親?!?p> “葉兒?”南宮鈺微微一怔,將南宮裳從身邊推開,上前兩步。
“是的,父親。”南宮葉點(diǎn)頭,眸光目無波瀾地從南宮裳不滿的臉頰上滑過,最后落在面前這個氣宇軒昂的中年男子身上。
南宮鈺大約四十來歲,正直風(fēng)華正茂的年華,身邊卻只有劉茵茵一個姬妾,這放在圣朝任何一個達(dá)官貴人身上,都是不正常的。
當(dāng)然,除了圣朝皇族那一堆意圖不明的人不能結(jié)婚生子除外。
“葉兒……”南宮鈺一步步靠近南宮葉,眼角不由得有些濕潤,嗓音也沙啞了起來。
“葉兒……”
“十六年了,為父終于見到了你?!?p> 南宮鈺每走一步,劉茵茵的面色就慘白一分,手里的羅帕也擰得更緊了。
而南宮裳則茫然的看看激動得渾身發(fā)抖的南宮鈺,又看看身旁憤恨不甘的劉茵茵,滿腹疑惑。
難不成,南宮鈺當(dāng)真對萬艾朱玉情真意切?
難道,南宮葉僅僅憑她那一副長得像萬艾朱玉的面容,就能奪走原本屬于她的一切?!
“葉兒,你……”南宮鈺舉起的手在離南宮葉臉頰一寸的地方住了。
與其說是停住了,倒不如說是被南宮葉掀開了。
“父親,我是南宮葉。”
南宮鈺的眸光中,有激動,有思念,有欲望,有瑩瑩的淚光。飽含了一個離家十幾年的女子所期盼的所有感情,可是,卻唯獨(dú)缺少了那一份對女兒的慈愛!
南宮葉清楚地看到,在南宮鈺眼中,她不是那個南宮葉,而是另外的其他什么人。
“父親,我是南宮葉?!?p> 她就是她,不會是別人。
南宮葉加重了語調(diào),冷眼看著南宮鈺。
這十六年來,南宮鈺對她不聞不問,從未盡過他當(dāng)父親的職責(zé),任由南宮葉生或者死。就沖著他那一份極致的冷淡,南宮鈺怎么可能一下子對南宮葉關(guān)心起來!
這其中定有什么緣由。
在南宮葉反復(fù)說出她的名字之后,南宮鈺果然清醒了些,很快,他就將他面上那些不該有的表情隱藏了起來,繼而冷起了臉。
“葉兒回來了啊,坐吧。”
南宮鈺彈了彈衣角上不存在的塵土,滿面慈愛的回到了主位上。
與剛才的他仿若兩人。
室內(nèi)原本劍拔弩張的火熱激情也瞬間回到了冰點(diǎn),劉茵茵南宮裳同時松了一口氣。
南宮葉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不理會室內(nèi)幾人的心思,轉(zhuǎn)身落座。
一個人的本性,就算是偽裝得再好,也會露餡。
南宮鈺是怎么對待南宮葉的,那一份狠心與決絕,她至死都不會忘記。
怎么可能因為她像某人而得到的額外關(guān)懷而感恩戴德?!
對于這種假慈悲,若她真是南宮鈺的女兒南宮葉,或許會上當(dāng),可她,不是。
那個時候,南宮葉還小,還滿心幻想地抱著對父親的崇拜與期望。
想著,有一天,她的父親會關(guān)心她。
想著,她的父親會像其他父親一樣,將自己的女兒捧在手心里疼愛。
想著,只要她滿了十六歲,南宮鈺就會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將她接回家。
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夢,都在那個雨夜破碎。
南宮葉回相府找了她心中那個偉大的父親。
南宮鈺不止將她趕了出來,還一腳踏在了她的胸膛上。
同時,踩碎的不止是南宮葉的身體,還有南宮葉的心。
那個瘦弱的小女孩,就此沒有了生的欲望。
雖然不是他殺死的她,但南宮鈺絕對是劊子手之一!
那年,南宮葉才五歲。
南宮葉此次回來,主要的目的就是替原主南宮葉報仇。
畢竟她用了原主南宮葉的身體,不為原主著想,怎么也說不過去。
南宮鈺望著瀟灑轉(zhuǎn)身的南宮葉,不由得一怔。
很快,他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葉兒與玉兒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連轉(zhuǎn)身都那么像。難怪我會將她當(dāng)成玉兒了!”
劉茵茵在一旁陪著笑道:“誰說不是呢,奴家看著葉兒,就好像看見了當(dāng)年的小姐?!?p> 說罷,劉茵茵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似是陷入了沉思。
南宮鈺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別想了,過去的事就過去了,玉兒去得早,那是她的命,你也不該如此憂思。”
劉茵茵乖巧地回道:“是,相爺。奴家只是太想念小姐了,真想著哪天能與她再見一面,訴訴這些年的姐妹情。”
南宮鈺嘆了口氣,“你這是何必呢,都過去這么久了……”
南宮葉冷冷地看著二人的郎情妾意。
當(dāng)年的事她只是從流云大師那里得知一些雞毛蒜皮,原主南宮葉是怎么被南宮鈺拋棄,萬艾朱玉又是如何的倒霉,以至于難產(chǎn)而死。
但她隱隱覺得,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
空穴來風(fēng)的卦象,還有萬艾朱玉莫名其妙的死,處處都透著蹊蹺。
南宮鈺安慰了劉茵茵一陣,又轉(zhuǎn)過頭來問南宮葉道:“這些年來,你在茼蒿寺過得可還好?”
南宮葉低下眉毛,“過得很好。”
“嗯。如此,就好了?!蹦蠈m鈺滿意地點(diǎn)頭,又道:“如今你也到了該出嫁的年紀(jì),此次招你回來的目的,想必你也清楚?!?p> “女大當(dāng)嫁,為父替你物色了一份好姻緣,還是圣皇做媒,是天圣朝威名赫赫的南寧王?!?p> “正好裳兒被圣皇看中,要入宮為圣妃,南寧王與當(dāng)今圣皇是打小的兄弟情意,你與裳兒又是姐妹,圣皇特意下旨開恩,你們四人的婚事皆在同一日舉行,訂在十日后?!?p> 南宮鈺說完這番話,劉茵茵與南宮裳都同時松了一口氣。
南宮鈺并沒有因為南宮葉長得像萬艾朱玉而改變想法。
南宮裳與南宮葉同時行禮,“女兒知道了。”
南宮鈺看了看南宮裳,又看了看南宮葉,滿意的捋著胡須,他這兩個女兒不止是絕代天嬌,更是乖巧懂事。
南宮裳從小就教養(yǎng)在他身邊,自是不必說了。
南宮葉這個養(yǎng)在荒野里的女兒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出落得非常的好。
除開樣貌不說,就連舉止行為也比一般的大家閨秀好了太多,與南宮裳不相上下,并且,在某些方面還隱隱有著更勝一籌的趨勢。
關(guān)鍵是,南宮葉居然對他這些年的作為沒有絲毫的怨言,仍然當(dāng)他是父親!
這也是南宮鈺最擔(dān)心的事。
現(xiàn)在看來,完全是他多心了。
“南宮府男丁稀少,為父就期盼著你們姐妹兩能替為父分憂解難,無論是圣妃,還是南寧王妃,地位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以后都有無盡的榮華富貴可享。屆時,為父希望你們不要忘記了生你們養(yǎng)你們的南宮府?!?p> 南宮葉與南宮裳齊齊答道:“是。”
南宮鈺又是一番囑咐,左不過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話,讓南宮葉與南宮裳連手照顧好南宮府。
與南宮鈺用完晚餐后,南宮葉與南宮裳跟著劉茵茵一同回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