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p> 儒雅的白衣年輕人側倚在樹干上,手執(zhí)白玉壺輕輕搖晃。
“好一個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啊!”
白衣年輕人的面前站著一群黑衣盜賊,領頭的是個臉上有一道猙獰的刀痕的人。
“你覺得你今天走的了嗎?”領頭的人提著長刀朝白衣年輕人惡狠狠的威脅,“識相點,老實跟我們走,方可留你一命?!?p> 白衣年輕人停下?lián)u晃手中的酒壺,將壺中的液體仰面倒入口中。一個看起來儒雅俊秀的公子竟也有豪邁的姿態(tài)。
“雖自比英雄豪杰,但也未必一去不復返吶!”
話音剛落,白玉壺落地,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風一般沖向了那群盜賊。
“上!殺了他!”領頭的那人大聲喝道。
白色的身影閃過他們的身后,再如輕羽般緩慢而優(yōu)雅的落地。
“你們早已中毒,毒已入侵五臟,將命不久矣!”白衣年輕人負手而立,散漫的聲音此時帶了幾分冷冽。
“哈哈哈,江常之,你以為我會再信你一次鬼話嗎?”領頭人長刀一揮仰天大笑。
“落梨香,遠聞之,聞人醉,飲之無恙,嗅則亡!”白衣年輕人撿起白玉壺。
“落梨香……聞人醉……不好!是美人醉!他剛剛喝的是美人醉!”領頭人臉色大變,“你也會中毒的!”
“這美人醉的香氣對我而言如家常酒無異,家父江長風還有不少,諸位要去品常品嘗嗎?”
“江常之……你是天下城城主江長風之子!”領頭人大驚,隨即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有毒……你,不……”
幾次呼吸后,江常之面前已是已是十幾具尸體。
“唉。真是難為你一介草寇竟知道美人醉。”
江常之背過身眼中閃過一絲冷漠。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你怎可自比‘壯士’,一介莽夫??!”
悲涼的聲音隨著落葉飄向了遠方。
百里外,青竹林。
一支武裝齊全的軍隊騎著駿馬向前奔馳。他們奔馳的目標是前方狂奔的一個披著蓑衣的人。蓑衣人頭戴一頂草帽,寬大的草帽遮住了他大半張臉。
狂奔的蓑衣人突然停下了腳步,一躍而起,抬腳蹬向離他最近的一顆粗壯的青竹,竹葉如大雨般傾瀉而下。他足尖輕點竹葉借力一個旋轉飛向空中,他摘下草帽扔向駿馬為首的那人。
“區(qū)區(qū)一個帽子就能奈我何么?”為首的那人拔出腰間的佩劍一劍將草帽砍成兩半,“曾經(jīng)劍仙的學生就這等能耐嗎?”
“曾經(jīng)?”蓑衣人轉過身露出了他的臉。正在下落的青竹葉突然飄舞起來圍繞著蓑衣人旋轉起來。
“豎!”
“沖!”
隨著兩聲大喊落下,原本輕飄的竹葉如銳劍般齊數(shù)沖向那一支軍隊。馬上人的紛紛拔出劍斬斷利劍般的葉子。就在竹葉快被斬完時,一道青色的身影沖過那一支軍隊的人,一次呼吸后,他們身上的甲胄和心臟碎裂。
“你……陛下……不會饒過你的……”
那些馬抬起前蹄發(fā)出尖銳的嘶鳴聲,它們感覺到了恐懼,他們拖著尸體向后方狂奔去。
蓑衣人解下蓑衣,青色的外袍罩在他的身上,他的指尖夾著青色的鏢。
“好功夫!真不愧是劍仙的學生?!惫恼坡曧懫?。
迎面走來的是為白衣少年,儒雅俊秀,一雙狹長的眼眸直直的看著青衣人。
“呵,你是師父派來的接頭人?”青衣人與白衣少年看似年紀相仿,那一雙微瞇的黑眸帶著幾分危險。
“我好歹也是天下城城主的兒子,你不是應該感到高興么?”江常之笑瞇瞇的看著少年,“這一路我可是費盡苦心去幫你收拾那些小雜碎?!?p> 少年拍了拍衣角的竹葉:“你的身份威脅不到我,我只知道有人在這里接應我?!?p> “讓我猜猜你是誰?!苯V碾p眼笑成了月牙,“劍仙之徒,莫不是那個中秋月圓之際只身進宮的……”話未說完,一柄長劍橫在了他的脖子上,“你的脖子好像有點長,要不我給你斬掉一截?!?p> “陵淮劍……葉淮?”江常之伸出右手緩緩推開這柄長劍,“這可是你身份的象征,活該你被追殺。”
葉淮收起長劍懶散的靠在竹子身上:“不需要你的提醒,我們才剛見過一面。”
“那是自然,剛才見你對付那隊人很輕松啊?!?p> “接下來還會有人追殺過來,這次的可不容小覷?!比~淮幽幽的說。
“還能有誰?”
“幽姬?!比~淮說,“天英城天冥的殺手。”
“幽姬?這回天英城城主下的追殺令可真是下了血本。陛下的意思?”江常之問。
“你的話真多?!比~淮懶懶的瞟了他一眼。
江常之沒有生氣而是指了指某處:“那兒有個客棧,葉公子想必這次出逃也是沒安排住處吧?”
“我沒有錢?!比~淮露出了懶懶的笑容,“你是想請我住客棧嗎?”
江常之愣了愣,這家伙居然笑了?
“可是葉公子方才說我們沒那么熟,語氣還有些咄咄逼人?!苯Vеp臂。
“如今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你害怕這個?令父知道你在這兒么?”葉淮斜睨他一眼。
“唉,葉淮。你若是早認出我了,何必還問這些?雖說我確實是偷跑出來的……”
“小時候在你家喝的那搶來的美人醉我可是至今忘不了那味。去了客棧,你可要多拿點。”葉淮打斷了他的話。
“這客棧可不是我家開的。”
葉淮轉過身:“你拿酒給我喝跟這客棧是不是你家開的有什么關系。”
“你只管拿酒來?!彼a充一句。
江常之無奈的搖搖頭:“你是怎么認出我的?我們也有好些年未見了?!?p> “你身上那梨花釀的酒味,可是數(shù)十步之外都能聞到。你從小就是個酒鬼,這可是都知道的事?!?p> 江常之笑了笑,不語。這美人醉已經(jīng)好些年沒與他人一起喝過了。
美人醉,聞者醉,他似乎很多年沒有醉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