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雨靈鈴感覺到了熟悉的靈息,睜大眼睛一看,果然是玄墨。隨后,她感覺自己身上的束縛力消失了。雨靈鈴擺脫束縛后忍不住一把沖向前去抱住他,可由于身體僵硬太久,她一個踉蹌就要摔倒下去。
她正等待疼痛襲來,結(jié)果玄墨有些冰涼的手指立馬抓住了她手臂,停住了她身體欲要向下倒的趨勢。她抬頭對上玄墨星星般深邃的眼睛,一把欣喜地抱住了他,露出了兩個淺淺的酒窩:“阿墨……”。
“你又那么莽撞……”玄墨紅起的臉頰像黃昏延綿的紅霞,油然而起的鼓點(diǎn)聲在心房響起。他想要努力掩蓋下來,讓臉上的紅霞飄走了,讓心房的鼓點(diǎn)聲減弱。
“我真的知錯了,對不起……你的傷如何了?”雨靈鈴想起那天,玄墨為了救她,身上的衣衫和皮膚被禿鷹的利爪抓破,血口張大如深溝般,血噴涌而出。雖然血色被他玄墨色的衣衫給掩蓋住了,可是在昏迷之前,被抱住了的她感覺到了他胸口處的濕濕的血感,迷糊的眼前,自己的身上,鮮紅一片。頭腦的這些畫面又使她的鼻頭酸起來,眼眶頓時濕潤,兩顆眼睛里有水珠在打轉(zhuǎn),卻始終未落下。
“已經(jīng)好了,不要擔(dān)心?!毙X袋,安慰著她擔(dān)憂他的一片心,“只是如今時局已不同往日,以后你要萬般小心,我不可能總在你的身邊,你可知道?”
雨靈鈴點(diǎn)點(diǎn)頭,答應(yīng)道:“我知道,我定會好好修煉功法,不會偷跑出去玩再讓你擔(dān)心。”
玄墨手中出現(xiàn)了一支紫蕭,那蕭上雕刻著幾朵栩栩如生的鈴蘭花,他把它放在了雨靈鈴的手里,對她仔細(xì)地說道:“幾天后我要外出游歷,不知何時能再回來,此物為紫魁蕭,近日我教你幾曲,以備不時之需,也可用來保護(hù)自己。只是紫魁蕭與使用者的修為相連,你定要好好修煉,方可發(fā)揮其高法力?!?p> “好,我知道了。你如今是要去哪兒?什么時候再回來?”雨靈鈴雖然有萬般不舍,可她知道她是無法挽留玄墨的。玄墨也不愿欺騙她,但也總不可能告訴她實(shí)話——他要領(lǐng)兵去平定魔界西北部的百川內(nèi)亂。“不知?dú)w期,不定地點(diǎn)……”他只能這樣回答她。
“沒事,我等你。我會好好練功的,等你下次回來,我定要和你一起游歷四海八荒,到時候你可不能再找借口不帶我一起走了!”雨靈鈴開著玩笑來掩蓋她的不舍。她知道他有自己的事情,只要他有時間回來看看她便好。再加上雨靈鈴也舍不得霧靈山,這里有她的親人和伙伴,而且重要的是她的修為還不足以抵抗無啟國外的世界,她無法不成為他的負(fù)擔(dān),在這里等他回來便是最好的選擇。
玄墨看著她的兩個淺淺的小酒窩笑了,也不舍地答應(yīng)道:“好?!?p> 雨靈鈴從認(rèn)識玄墨到如今已經(jīng)四百年。她知道他是孤兒,也同她一般無父無母,曾經(jīng)一直在外游歷,以算命和行醫(yī)為生,偶然來個行俠仗義、劫富濟(jì)貧,來點(diǎn)“賞銀”,便解決了一年半載的溫飽。不料他在一次游歷的路上惹上了個大人物,被四處追殺,又法力不敵,于是跑到隱蔽且無多方勢力混雜的無啟國來躲躲風(fēng)頭,莽撞中結(jié)識了她。
在玄墨相處的這段時間里,雨靈鈴可謂是對著個外來者佩服的五體投地,時常拉著他要他講外邊世界的趣聞。他也十分樂意,對她是有求必應(yīng)。
他在霧靈山待了一段時間后,招呼都不打就走了,讓雨靈鈴在那段時間很苦悶無趣。等再見到他時已經(jīng)是一年后,雨靈鈴看見他昏迷在她家旁的河溝深草里,胸口插著一只鋒箭,血像地下的泉水般一股一股地從胳膊涌出,已經(jīng)將地面染了個鮮紅。掛著血滴的深草的葉片上在微風(fēng)中搖曳,血滴隨后落在地里,同溝旁的潴水融成一片。
雨靈鈴驚恐地把玄墨搬回屋療傷。好在霧靈山仙藥頗多,加上她從小生活在這里,跟著老仙靈們耳目共染,不學(xué)以能,終是花費(fèi)了一番心力把他治好。
雨靈鈴看著他滿身的傷痕,本想在玄墨醒來后對他不辭而別數(shù)落一番的想法頓時就消失了,變成了對那些傷害玄墨的人的詛罵:對若是他們有一天栽在了她的手上,她定要將他們好好教訓(xùn)一番。
在雨靈鈴的悉心照料下,玄墨醒了。他聽著她的絮絮嘮嘮,看著她不分晝夜的照顧,心里竟然冒出了這次受傷是值得的荒謬想法。
此后,玄墨便也偶爾回來霧靈山探望她,她也喜歡上這種等待他回來的生活,在他陪伴的時間里,他教她功法、教她習(xí)文,也時常帶些新鮮玩意給她,把得雨靈鈴哄得很是開心。
玄墨也常有不辭而別的時候。
一次,雨靈鈴?fù)跇淞掷锊晒颢C,他突然間就在她的眼前憑空消失,沒有一點(diǎn)征兆。她頓時心慌起來,擔(dān)心他被之前追殺他的那幫人帶走,無措和恐懼溢滿了她心。于是雨靈鈴找來一同長大的精靈一起幫著尋找,一天、兩天、三天……整整一周她都沒有找到他。許多精靈都被他們的爹娘叫了回去,無父無母的她答謝了這些伙伴,一直在外找了整整一個月。
雨露為飲,澀果為食。一個月后,雨靈鈴終于等到了他。那時日落西山,余暉繞谷,她同往常一樣尋找了一天后沒有回家,而是靠在一棵大樹下就睡了過去。突然,一雙溫暖的手觸碰到她的臉頰,她頓時醒來呼喚了他一聲,他回應(yīng)了,這才發(fā)覺她原來不是在做夢。
他看著她消瘦了的臉龐,心里的愧疚如黑夜?jié)u漸來臨的滿天的繁星般,多得數(shù)不過,久得流不逝。
“泠楓,”玄墨從霧靈山出來一段時間后,對在霧靈山腳暗中隱藏等待的泠楓道:“你最近盯好魔后那邊,有情況立即來報。”
“是?!?p> “還有什么事?”玄墨看著泠楓想說但沒說的神色。
“屬下剛剛得知翊公主在暗中準(zhǔn)備行軍之物,想要和公子一起出征。”
“隨她?!彼涞卣f道,他從始至終在乎的只有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