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封親手替時天倒一碗茶,笑道:“既然你知道,那我便是放心了?!?p> 時天撓撓頭,苦笑道:“岳大哥,你可不要高興得太早,我只是稍稍知道些眉目。”
“說來聽聽?!痹婪庠跁r天對面坐定,手指輕劃著陳良差人送回的運糧車,不知為何,那運糧車邊緣多了許多淺痕,只是這痕跡頗為凌亂,令人瞧不出是何物所留。
時天道:“在盜術(shù)一行,有一位最為有名的盜術(shù)大師,這人輕身功夫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能在任何地方出入自如,我聽聞他曾在一夜之間盜走十萬羽林軍的全部衣甲。”
“十萬羽林軍的衣甲?”岳封嘴角一抽,僅憑一人之力,怎能在一夜之間盜走十萬羽林軍的衣甲,這事情端的是邪乎。
時天點點頭,繼續(xù)說道:“朝廷覺得這事太過丟人,因此對此事絕口不提,而發(fā)生了那件事以后,這位神盜前輩便是在江湖上悄然隱退,銷聲匿跡了。我覺得除了他,應(yīng)該沒有其余人有這個本事?!?p> 岳封翻個白眼,道:“這算什么眉目,這等神人必定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就算知道了是此人所為,也尋到他老人家的蹤跡,更何況……”
他皺皺眉頭,他也沒有得罪過這位傳奇中的神盜,神盜為何會對他的糧草出手?
更何況,近來縣內(nèi)發(fā)生失竊之事,如此神盜,如何能瞧上那些普通百姓的破爛首飾,眼下尚還不能確定是這位傳奇神盜出手,只能說此人可能性最大。
岳封站起身子,來回踱步幾圈后,向時天一揚(yáng)下巴:“你從陳良那兒領(lǐng)些人馬,與陳良、鄭九分頭行事,先守住平原縣各處要道?!?p> 時天應(yīng)諾一聲,領(lǐng)命而去。
吩咐下去后,岳封又自沉吟起來,三百石糧食并不算少,那神秘人能將糧草盜走,短時間內(nèi)卻不能運出平原縣,只要確定糧草還在平原,那尋到糧草蹤跡便不是難事。
躊躇半晌后,岳封又拍拍手喚入一人。那是一位虎頭虎腦的青年,名為程山,本與陳良在一處當(dāng)差,只是岳封來后,陳良成了岳封心腹,這程山便是閑散了不少。
這程山不太機(jī)靈,武藝亦是平平,只是眼下岳封左右無可用之人,只得吩咐程山辦事。
“大人,您叫我?!背躺疆Y聲甕氣地應(yīng)了一聲,垂首向岳封行了一禮。
“程山,我有一件事要交給你去辦,此事事關(guān)重大,你務(wù)必要好好去辦?!痹婪獾?。
程山憨然一笑,道:“大人,您放心,我一定盡心竭力。您盡管吩咐吧?!?p> 岳封點點頭,淡然道:“如此便是再好不過了。聽好,你對這平原縣再熟悉不過,這幾日在縣內(nèi)轉(zhuǎn)轉(zhuǎn),看有沒有陌生面孔,另外,注意一下地上有無車轍痕跡,一旦有所發(fā)現(xiàn),立刻回返稟報?!?p> 這差事并不算難,程山應(yīng)諾后,心中亦是歡喜,他已閑散了好些時日,如今有了差事,心中也自舒暢不已。
外部都安排妥當(dāng),內(nèi)部的問題也是時候解決一番了。
岳封嘆口氣,既然那盜走糧草之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盜走糧草,自然也有手段將糧草秘密藏匿,只差人守住門戶恐怕不是辦法,若是那人有些耐心,不出幾日平原縣內(nèi)的兵馬們便要挨餓了。
因此,要勘破此事,還是要從那守衛(wèi)李府的四兄弟身上著手。
這四兄弟曾信誓旦旦地發(fā)下毒誓,若是欺騙岳封,便會遭萬毒噬心,當(dāng)初聽聞此言時岳封便是暗覺古怪,如今再想來,似乎的確是有些問題。
要發(fā)毒誓,千刀萬剮、天打雷劈皆可,為何非要說個萬毒噬心?
思索間,岳封已是動身,在獄卒的帶領(lǐng)下來到牢獄之中。
近來牢獄中只關(guān)押了五人,除了這四兄弟外,便只余下了李道。李道依舊在逗弄著籠中的促織,聽見腳步聲后,忙站起身子,見是岳封,急聲道:“大人,您可總算來了,聽說我老爹生命垂危,不知是真是假?”
岳封點點頭,道:“不錯,確有此事,倒是我疏忽了,稍后我便差人將你放出,你且回家去吧?!?p> 李道遲疑片刻,忽而搖搖頭,道:“我老爹那身子骨和秉性我最是明白不過,他是因糧草被盜而發(fā)怒,急火攻心而已,這病急也沒用,只可祈求奇跡?!?p> 先前四兄弟被鎖在牢獄中后,便是將李府中發(fā)生的事情給李道說了一遍,李道平日雖懶散、不愿讀書,但卻是個孝子,聽聞此事后端的是心急如焚。
岳封苦笑道:“此事也怪我?!?p> 李道搖頭道;“不怨大人,只是糧草究竟如何失竊?”
岳封側(cè)過頭,道:“那便要問那四兄弟了。”
李道平日親和,此刻卻是擺出一副威嚴(yán)模樣,厲聲道:“李大,李二,你們老老實實交待,不可有絲毫欺瞞?!?p> 李鴻平日頗為喜愛這四兄弟,而這四兄弟本是孤兒,并無名姓,因此李鴻便以李姓相贈,平日多稱他們?yōu)槔畲蟆⒗疃?、李三、李四?p> 李大沉默半晌,道:“我等當(dāng)真什么都未看到。”
李道冷哼一聲,說道:“你在李府做事多年,我對你很是了解,每次你口吐欺人之言,手心都會出汗,這一點只有我知曉,你伸出手來,叫我看看。”
李大面色一變,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少爺,眼下天氣炎熱,出些汗也是正常之事,怎可以此斷定我弄虛作假?”
見到李大面色,岳封已是了然于心,那慌張之色根本無從遮掩。
岳封道:“你們還不從實招來嗎,若再不說實話,我可要動刑了?!?p> 但凡是牢獄,必定會有些許刑具,雖說岳封平日不愿動刑,可眼下是非常時期,動些大刑正可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李大四兄弟面面相覷,半晌后,李大終是嘆了口氣,頹然道:“此事……我等確實是有所參與,只是卻并非出自本意,實在是有人威脅,我四人才出此下策?!?p> 岳封冷聲問道:“是何人威脅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