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冤家
正午之后,雙駕馬車內(nèi)的劉煜聽到外面的秦面在叫“看到咸陽城了”,于是打開車簾,只見一座高大巍峨的城池矗立在五里之內(nèi)。
劉煜是第一次看到真正意義上的古代城池,他遠遠地用手指比劃了一下,感覺這咸陽的城墻應(yīng)該超過十米。
秦人是在異族環(huán)繞之地生根壯大起來,數(shù)次被草原民族打破都城,甚至屢屢遷都。居安思危的情況下,秦人因此將咸陽的城墻修到了四丈開外。
“武原君,可覺得大秦的都城雄偉不?”李睢無時不想在劉煜面前展開秦國的強盛。
“好高吧,若是要攻城可是一件麻煩事?!眲㈧辖又_了個玩笑,道,“我說你們秦國把城墻建這么高,是不是顯得膽子有些小?!?p> 李睢聽了感覺像吞了一只蒼蠅,這一路以來,他奉行廣平君的命令,不斷給劉煜灌輸強秦的概念,但結(jié)果是沒個毛用。
“進城?!崩铑『谥樏畹?。他竟然棄了馬車,找個匹馬騎,意思再明白不過,豎子不足同車。其實劉煜也覺得這家伙煩的很,樂得一個人坐著寬敞的馬車。
由于進城在即,雙駕馬車在御者的控制下頂在隊伍的前面,秦兵悉數(shù)跟在后面,緩緩地接近城門。進了咸陽,他們不太擔(dān)心請來的人半路而逃。
劉煜拉開了車簾已經(jīng)能看到城門口平民走動的情景,雖然沒有比肩接踵的場景,但來來往往挺熱鬧的。
忽然聽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后面想起,深諳馬術(shù)的他聽到聲音就判斷,數(shù)量在百騎以上,這是秦國都城,怕是權(quán)勢人家吧。
劉煜透過車簾向后一看,卻見到一隊騎兵,又夾雜著十多輛馬車,領(lǐng)頭的是個雄壯的兵將,一臉的大胡子,看起來很是彪悍,騎兵舉的大旗上面寫著“大齊東萊侯田”的字樣。
“齊國的人?”劉煜知道齊國與秦國是聯(lián)盟,但還沒進咸陽就見到齊國人還是有奇怪。
“李睢先生,您這是接的哪位大才進咸陽???”那齊國的兵將看來認識李睢,笑著道,“廣平君招納了三千門客還不夠,這是打算讓其他三國無才可用嗎?”
“原來是管將軍,在下是奉了廣平君的命令,接了滯留在秦地的漢國武原君來咸陽?!崩铑】吹竭@個兵將,又瞅了一眼劉煜的馬車,心說,這真是太巧了。
“漢國武原君?!”那姓管的齊國兵將一聽之后竟然情緒大變,一臉憤恨地道,“可是那個劉煜?”
“還有哪個武原君,還不就是那個曾經(jīng)斬殺管虎的劉煜!”李睢心中有些暗爽,他知道怎么給劉煜找不痛快了。
果然,這個齊國兵將一聽之后,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一拔馬頭,加了幾鞭,追上了馬車。
“劉煜,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可敢與我一決生死?!边@家伙喉嚨叫得分外響,城門附近的人顯然都能聽到,當(dāng)然包括了馬車里的劉煜。
這李睢跟管姓兵將的對話都落在了劉煜的耳朵里,聽到管字又是齊國的,他就想到那個被泗雨亭里談起過的管虎。
再聽到這家伙大叫殺父之仇,就知道不妙。不過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可是被廣平君請來的,若是在路上給人咔嚓了,這不是讓秦人丟臉嗎?
“還沒進咸陽,聽到秦地的犬吠分貝挺高的?!眲㈧舷胪饲厝藭缮婧螅崎_車簾,裝作聽到大音量掏耳屎的樣子道。
分貝是什么這個時代的人當(dāng)然不知道,但是犬吠是什么大家再清楚不過。
“劉煜,果然是你!”這個橫臉的管姓兵將一見到馬車里的劉煜竟然興奮地叫道,“這肯定是我爹在天之靈在指引我來為他報仇!”
“那個?這位大叔,你哪位?”劉煜純粹看到對方的胡子比較大,感覺沒有三十也是四十了。
劉煜自己來咸陽之前,把臉上的胡子適應(yīng)刮了一下,往日的犀利哥妥妥變成了陽剛型男。
“大叔?本將今年才十九歲,比你年紀還小,你竟然叫我大叔?”這家伙竟然知道劉煜的實際年齡,“不要以為叫聲大叔,我就會放過你!”
“我去,你這樣子竟然還只有十九歲?”劉煜不由地點評一句,“有沒人跟你說過,你這個長相實在是著急了點。”
又看到對方一臉憤憤地樣子,繼續(xù)問道,“那么,這位小兄弟,你哪位?”
“老子管野,管虎是我爹!”這名將報上了姓名。
劉煜一聽心里已經(jīng)有了預(yù)期,別人可不知道這會兒這具強壯身體里的只是一個來自未來的有趣靈魂。
“原來是管虎他兒子啊?!眲㈧献鳛榛腥淮笪虻?,“我跟你爹也算是舊相識,兩軍陣前,有個死傷也很正常,你要節(jié)哀啊?!?p> 別人說節(jié)哀那是安慰的話,你說一個殺人的人說節(jié)哀,那完全是一種挑釁了。這當(dāng)然是劉煜故意的,他就在賭某人會跳出來阻止。
“劉煜,你欺人太甚,看我不把你剁成肉醬!”管野一聽果然就暴跳如雷,直接抽出了隨身的長刀,就在沖馬上前。
“不可!”正在關(guān)鍵時刻,卻是來傳來兩個聲音,叫得都是同一個意思。同時,護在雙駕馬車邊的秦兵結(jié)起了防守陣式。
“管將軍不可動武,武原君是廣平君請來的客人,若是半路有了閃失,就是李睢的罪過了?!崩铑∠虢柚芤皝砬么蚯么騽㈧?,沒想到這個劉煜反而來了個火上澆油,他可不敢讓劉煜有什么損傷。
不知何時,齊兵的隊伍中一駕馬車車簾掀開,跳下來一位身著白色文士袍服的男子,這個男子差不多三十來歲,面如冠玉,略帶俏皮的八字胡須,款款向劉煜這邊走來。
“小野不可莽撞!”這個男士走近前來,拱手道,“武原君,田汜有禮了?!苯又纸辛艘宦暲钕壬?。
李睢聽后,趕緊下馬行禮道,“東萊侯客氣了?!?p> “原來是東萊侯,久仰,久仰了?!眲㈧弦彩前粗鴮Ψ降臉幼有卸Y,他本著一個原則,別人對自己客氣那自己對他也客氣,別人若生氣自己就氣死他們。
“我這手下脾氣暴了點,沖撞了武原君,本侯就代他向君上道歉了。”田汜說話極有分寸。
“侯爺,他是劉煜啊!”管野手里攥著長刀,心里極為不甘,惡狠狠地瞪著劉煜。
“小野,收起兵器,這里是咸陽,我們只是客人,要守這里的規(guī)矩?!碧镢峤逃?xùn)了幾句,然后回頭又問劉煜道,“不知道君上在咸陽呆多久?倘若不棄,可愿到臨淄一行啊,我家大王必定對君上歡迎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