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偷出營寨
沈有容是一位六十五歲的老將，更是一位久經(jīng)沙場的名將，少年時便立志從戎報國，萬歷七年中應(yīng)天武試第四名，后北上投軍，先后在薊遼、閩浙從軍，屢立奇功；他曾率軍三次進(jìn)入臺灣、澎湖列島，殲倭寇，驅(qū)荷蘭入侵者，成功地保衛(wèi)了臺灣；他還是一名火器專家，二十八歲就當(dāng)上了遼東火器教練。
他有八個兒子，個個都是軍中驍將，這次跟在他身邊的是最小的兒子沈壽峣。
袁可立向沈有容回了禮，沈有容將他的兒子招前來向袁可立介紹：“此乃犬子沈壽峣，軍中忠勇校尉。”
沈壽峣向袁可立拱手道：“末將參見巡撫大人！”
袁可立贊道：“真乃一員虎將！”
袁可立把袁方介紹給沈有容父子，袁方也上前給沈有容和沈壽峣行禮。
沈壽峣與袁方年齡相仿，二人一見如故，幾句話之后就成了形影不離的朋友。
袁方把沈壽峣帶到自己的營帳，并把張從和袁福也介紹給沈壽峣認(rèn)識。
袁可立把手下的兩個標(biāo)營交給沈有容節(jié)制，令他率軍追擊白蓮教，鑒于白蓮教里面多數(shù)都是被裹挾的農(nóng)民，所以他給沈有容的命令是：嚴(yán)緝首者，脅從不問，讓流民各自還鄉(xiāng)生產(chǎn)。
追擊的隊伍第二天開始出發(fā)，據(jù)探馬回報，白蓮教吃了大虧之后，全都退進(jìn)了金鄉(xiāng)縣城，準(zhǔn)備憑著城池來負(fù)隅頑抗，總兵沈有容這次是帶了十二門虎尊炮來的，所以對攻打這股白蓮教是信心十足。
袁方很想跟著沈有容去參加這次對白蓮教的攻城戰(zhàn)，卻被袁夫人把他攔了下來，袁夫人愛子心切，畢竟袁方只是個十七歲的孩子，而且還是個文弱書生，雖然有一些刀槍弓馬的底子，在這位老母親的心里，怎能忍心把他送到殘酷的戰(zhàn)場上去？
所以，當(dāng)袁方一身戎裝準(zhǔn)備騎馬出發(fā)的時候，袁夫人來到了他的跟前。
“方兒，快下馬！你現(xiàn)在是登州的推官，用不著你上戰(zhàn)場?！?p> 袁方還是很聽母親的話的，畢竟母親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了，他下了馬，笑呵呵地走到袁夫人身邊道：
“娘為什么不讓孩兒去呀？之前您還為孩兒擂鼓助陣，現(xiàn)在為何就不讓孩兒上戰(zhàn)場了？”
袁夫人臉色鐵青，語言堅定：“不許去就是不許去，沒有那么多的理由?！?p> 然后她又叫張從把馬牽回馬槽，袁夫人的命令張從不敢不聽，沒有了馬，袁方只好往自己的營帳走去，走的時候還不忘記招呼杵在一旁的袁福：
“袁福，還愣著作甚？跟我回去！”
袁方回到自己的營帳，放下了門簾，然后從縫隙中向外觀看。
袁福在他身后問：“少爺，真的不去了？”
袁方做了一個手勢，讓袁福別出聲，然后低聲道：“等我娘離開我們在悄悄出去?！?p> “我們現(xiàn)在馬都沒有了，還怎么去？”
“你娘生你兩條腿是擺設(shè)嗎？沒有馬我們就不能走呀？”
袁福不敢做聲，兩人便默默地注視著外面的動靜。
不一會，張從從馬廄那邊回來了，袁夫人叫住了他：
“張從，小少爺就交給你了，你給我看好小少爺，要是他騎馬離開營地我就為你是問！”
袁夫人說完就帶著貼身丫鬟翠兒離開了。
袁夫人離開后，張從也回到了營帳，袁方輕聲地問：“我娘回去了嗎？”
張從警覺道：“少爺你不是想偷偷地跑出去吧？夫人可是囑咐過我，不讓你騎馬出去的。”
“對呀，我娘是說過不讓我騎馬去，但是，她并沒有說不讓我走路去?！?p> “走路去？”張從吃驚地問，“路途這么遠(yuǎn)，何時我們才能趕到縣城？”
袁方糾正張從道：“不是我們，是我和袁福。你，就留在這里，我娘來問的時候你就告訴她我在營帳睡覺?！?p> “少爺，帶上我吧！”張從懇求道。
袁方掀開了門簾，邊往外走邊道：“你的任務(wù)就是看好我們的馬，千萬別讓我娘知道我出去了?！?p> “少爺！”
袁方嚴(yán)詞拒絕：“我們還要趕路，沒時間與你多說，你就好好地在此地待著吧！”
袁方帶著袁福走出轅門，此時沈有容的隊伍正在集結(jié)出發(fā)，沈壽峣看到袁方走出轅門，連忙上來問：
“袁公子怎么不騎馬？”
袁方聳聳肩：“我們的馬被我娘扣下了，現(xiàn)在只好徒步。”
沈壽峣用手向前方一指，笑道：“沒關(guān)系，我們有炮車，你們兩可以坐炮車?！?p> 袁方順著沈壽峣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有十多輛正準(zhǔn)備上路的大車，車上承載著一門門的鐵炮。
沈壽峣跨上馬對袁方道：“袁公子跟我來吧！”
他說完就拍馬往大車那邊趕過去。
一旁的袁福問：“少爺，我們真的要走嗎？”
“走！”袁方堅定地說道，“我們袁家軍不能做孬種?！?p> 兩人快步趕上了跑車隊，在這里已經(jīng)有一個總旗在等候他們。這位總旗姓江，是這個車隊的最高指揮官。
江總旗遠(yuǎn)遠(yuǎn)看到袁方過來，他立即從馬上下來跑到袁方跟前向袁方行禮道：“袁少爺，下官姓江，是馬兵總旗，我家小將軍讓我負(fù)責(zé)您的車馬?！?p> 袁方問：“你們家小將軍呢？”
“他去了前面帶隊伍了?！苯偲煲幻婊卮鹨幻姘言胶驮Ｗ尩揭惠v大車旁邊。
這是一輛兩匹馬拉的大車，車上面裝了一門鐵炮，上面已經(jīng)坐了一個人，袁方雖然沒有見過虎尊炮，但是看這門鐵炮的形狀，就能猜出這是一門虎尊炮。
這門虎尊炮炮口向后擺放著，炮長二尺上下，炮身加了五道鐵箍，炮頭由兩只鐵爪架起，整座炮被一個固定的鐵架框在大車上。
車上的人見到袁方連忙跳下車來，笑呵呵地對袁方道：“袁少爺，我是隊長錢三，我們家小將軍已經(jīng)吩咐過了，您二位就上我這輛車?！?p> 大車上的虎尊炮是座在中間的，兩邊還可以坐幾個人，袁福先上了車，然后他伸手把袁方也拉了上來，兩人坐在大車的右面，錢三是最后上車的，他坐在了大車的左面。
這個隊長是隸屬于總旗的，隊長下面有兩個小旗。一個小旗有五人，一隊就有十人，總旗屬下有五個隊，一共五十人。
三人坐定之后，錢三對前面的馬夫下令道：“老姜頭，出發(fā)！”
坐在前面的老姜頭一揚(yáng)鞭，高喝一聲：“駕！”
江總旗騎上馬帶著五六個騎兵跟在大車的后面，后面還有一輛拉火藥的大車也跟著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