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撲朔迷離
景信還未言語,白大爺卻先不耐煩道。
“和景伍有什么關(guān)系,你聽不到大夫之前說的嗎!十一是自己身體熬不過去的!明明是你沒有照顧好十一!”
白大爺?shù)脑?,讓方姨娘瞬間,仿若遭遇雷擊一般。
但也僅僅是一瞬,下一瞬,方姨娘就好似發(fā)了瘋一般,往景信的方向沖去,口中還不斷念叨著。
“你女兒呢!景伍呢,讓她出來,讓她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啊!是她害死了我的女兒!”
但好在距離景信大概還有半米的時候,方姨娘被青衣攔了下來。
此時的青衣也沒有好到哪里去,原先精致的妝容早就被涕泗所污,雖然看上去仍舊是美的,卻處處透著一派狼狽相,身上的衣服亦是皺褶不堪。
但青衣還是忠心耿耿地攔腰抱住了方姨娘。
“姨娘,您冷靜一點,小姐已經(jīng)去了,您莫要再傷了身體,公道自在人心吶,姨娘!”
一時之間,主仆二人倒是哭作了一團。
恰好此時,聞訊而匆忙趕來的白濟通也到了碧溪閣。
遠遠得他就聽到了他娘,聲嘶力竭的哭喊聲,以及他父親的斥責聲。內(nèi)心瞬間憤懣不堪,既惱怒生母的無用,連個孩子都養(yǎng)不好;又怨憤生父的無情,他妹妹都沒了,居然還在維護一個管家的女兒!
待到再進幾步,聽到青衣如此言語,年輕氣盛的白濟通又如何忍得住。
直接幾步上前,就從地上拽起了青衣。
青衣的衣衫在剛剛奮力攔住方姨娘之時,已略有掙開,此刻又是被白濟通突然之下一把拉扯,竟是被直接給扯開了一個大口子。
雖然青衣很快又拽上了,但瞬間露出的白皙,還是讓白濟通晃了晃神。
青衣慌忙跪倒在白濟通面前,雙目垂淚,哀泣道:“少爺,您要給小姐做主啊,婢子扶著姨娘離開的時候,小姐還是好好的啊,怎么讓景姑娘陪了一會,就沒了呢……青衣十歲就在碧溪閣了,小姐是婢子從小看著長大的啊,可憐的小姐啊……”
狼狽美人垂淚慟哭,加之剛剛瞬間的旖旎,完全足夠讓白濟通這樣血氣方剛的少年人失去判斷,何況白濟通本就先入為主地,將自己生母這方劃歸到了弱勢方。
白濟通側(cè)轉(zhuǎn)身,一臉嚴肅地注視著他的父親以及嫡母,心頭顯然是已有了判斷。
他剛想開口質(zhì)問,偏廳蹣跚著走出了一個老頭。
老頭一臉怒容,拖著腳步徑直走向青衣走去。
“姑娘,你為何要騙人?我老頭子是哪里對不住你?”
青衣神色間閃過一絲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復了哀慟的狀態(tài),掩著衣襟,也不理會老大夫的責問,只是一個勁地對著白濟通垂淚。
她沒有料到這個礙事的老大夫,還沒有走,病人根本就救治不回來,甚至馬上都要死了,當大夫的還浪費時間等著干什么!
白濟通本就惱火,話機被斷,再加上美人眼淚的加持。哪里還剩下什么理智。
直接語氣不善地沖著老大夫道,“你是何人!什么騙人不騙人,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
鬧到如此,大夫人也不再看戲。
她還要仰仗老大夫,可不能將他給真的開罪了。
大夫人冷“哼”了一聲,也沒有理會叫囂著的白濟通。
倒是對老大夫客氣的道:“您老,看笑話了,這兒吵吵嚷嚷的,您老怎么不多休息休息,來,先尋個地方坐下,我們慢慢說?!?p> 大夫人親自扶著老大夫坐下,態(tài)度很是客氣。
而這讓在場的白濟通,方姨娘和青衣都是心下一窒。
這個老頭到底是什么來頭?
此時,打從一開始便不發(fā)一言的大管家景信,主動接過了來自白濟通的炮火,沒辦法,也是不知道這碧溪閣上下,發(fā)的是哪門子的野瘋,居然一個個喪心病狂地妄圖,拉他乖巧的閨女下水。
不過景信并沒有直接去接白濟通的話茬,反而就著剛剛青衣哭訴的話,發(fā)了問。
“你怎么知道,你離開的時候,十一小姐還是好好的?”
青衣雖是懼怕景信,但事已至此,她早就沒了退路。
她抬起淚眸,神色堅定地對向景信。
而這一幕,看在白濟通的眼中,他恍惚間感覺,青衣就像是個不畏強權(quán)的勇士一般。
“您是大管家,但也不能顛倒黑白,婢子們雖然只是碧溪閣里使喚的丫鬟們,可也都是知言曉語的,那大夫分明在當時說了‘無事’二字,您大可問問其他在場的丫鬟們,大夫有沒有說過此話!”
青衣此話一落,稍遠處跪的烏壓壓的一眾丫鬟們,紛紛點頭附和稱是。
面對如此急轉(zhuǎn)直下的場面,白大爺和大夫人不由皺起了眉。
剛剛坐下還沒有來得及平復一點的老大夫,不由怒起,“咳……咳……老夫‘無事’說的是你們姨娘?。∷敃r突然昏倒,影響到了老夫給十一小姐診脈……老夫……”
面對意欲解釋的老大夫,青衣直接開口打斷。
“大夫……婢子不客氣地說一句,我們小姐身隕時,您也是在場的,您的話,當不得準!”
老大夫急切的解釋,不僅沒能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道明,反而被青衣一句話,指摘成了幫兇。
“呵……老夫一輩子行醫(yī)……罷……罷……罷……”
老大夫頹然坐倒,意識到,他自己此時也已經(jīng)入了局。
而局中之人又怎么能跳的出,布局的手呢?
還想著要幫那小丫頭,卻沒想到自己這個老頭子也折在了里頭。
此時,情形已經(jīng)有了一面倒的趨勢。
而所有的一切都直指,景伍是兇手,老大夫是景伍請來的幫兇。
大夫人感覺這一切都荒謬極了,且不論以老大夫的醫(yī)德和身份,單就是景伍,她有什么動機去害白纖柊?
“方姨娘,你說景伍害了你的女兒,那你覺得,景伍為什么要去害柊兒呢?她們之間,據(jù)我所知,也就是個點頭之交吧,你自己女兒什么身體狀況,你不知道嗎?”
大夫人沒有攪和進,被碧溪閣擺出的“實情”中,而是換了個角度,打算重新剖析。
誰知,大夫人話音剛落,剛剛還兀自垂淚的方姨娘,猛得一抬頭,雙目通紅地注視著大夫人。
一字一頓地說出。
“為……什……么?這就……要問你了,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