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宜化工業(yè)
“原來如此，”陳金安點點頭，這才恍然大悟。
“還沒完呢，”桓不在緩緩道，“這么多量的瓷器，如果一個一個用腳踩那鞋底早漏了。所以作案人必然攜帶有作案工具?！?p> “就算有作案工具，也早就被作案人帶離現場了吧?！标惤鸢操|疑道。
“作案工具也不一定就必須要從外界攜帶進倉庫，在這里就地取材也是可以的，”姚依夜說到這打量了一下四周，她指了指不遠處掛在墻壁上一把陳舊的木柄鐵斧，“如果我沒猜錯，那個斧子被發(fā)現時，應該是和碎瓷片一起躺在地上的?！?p> “這個我不清楚，當時我只顧著指揮人員打掃，并沒有注意這把斧頭?！标惤鸢菜妓髦?，”這把斧子是平時工人卸貨劈開木箱用的，平時也是用的時候才會想起來。“
桓不在走過去摘下角落里掛在墻壁上鐵斧，仔細打量，“很明顯斧頭切口有著硬物撞擊的磨損痕跡，不排除是用來卸貨時造成的長期磨損。但是切口有大量碎瓷粘留，看這里！，”桓不在對著姚依夜和陳金安道，“如果是工人卸貨砍木箱的話，那么工人力量會集中在斧頭切口最突出的地方，也就是切口中間位置。而在斧頭切口尖端25%的范圍，有著全新的磨損?！?p> “全新？”陳金安就和一個三不知的白癡一般問東問西。
“看不出來嗎？”桓不在指著那里道，“這把斧子老舊，斧頭上布滿鐵銹，唯獨這個位置切口有金屬光澤?！?p> “那這個能說明什么？”
“說明這個位置完全符合‘人在半彎腰時，用斧頭二次破壞碎瓷片導致斧口前端被磨損’的條件。一是因為瓷器本身發(fā)脆，可以輕易雜碎，不需要集中力量，二是因為這個位置的確很省力?！被覆辉诮忉尩?。
姚依夜趴在桓不在耳側，低聲說道，“很明顯作案人出現了失誤，如果我是破壞這里的人，為了防止被發(fā)現作案工具，我會帶著斧子離開，畢竟這把斧子普普通通就算丟了也不會引人注意，而留在這里就會被人發(fā)現作案工具造成不必要的線索遺留。”
“你是說作案人是把工具忘記在了倉庫，是這個意思吧?！?p> “嗯嗯，我懷疑作案人在毀壞瓷器后，又去忙著其他事情了，這件事工作量必然很大，因此導致重要工具遺留現場?！?p> “比逃離現場還重要嗎……有意思?！被覆辉诳粗σ酪剐Φ溃拔宜坪跤悬c頭緒了?！?p> “此話怎講？”
“我剛剛發(fā)了通訊，把司法法庭一些辦事有腦子的調過來了，”桓不在低聲道，“幫我找一找，附近有沒有玻璃瓶之類的，盡量沿著不起眼的地方找找看?！?p> “玻璃瓶？”
“對，”桓不在點頭道，“從剛剛和廠長的對話和幾次詢問中不難看出來，他們并沒有發(fā)現其他東西，賭一把找找看。”
很快，姚依夜便在一個地縫里發(fā)現一個長度三厘米的小玻璃管，里面似乎還蕩漾著某種透明稠狀液體，“這是……”
桓不在走過去，帶上塑膠手套，撿起那個小玻璃瓶仔細端詳了起來。
“這是什么？”陳金安也圍了過來，詢問道。
桓哥把玻璃瓶放在了姚依夜面前，“聞聞。”
姚依夜嗅了嗅，一股刺鼻味道迎了上來，“這個，是氯仿？”
“氯仿是什么？”陳金安問道。
桓不在解釋說，“麻醉劑一種，但對人體器官有著極大的損害，所以被禁用了?！?p> 姚依夜忽然眼中一亮，輕聲道，“這個案子我也有頭緒了?！?p> 桓不在是把案子推出來經過，然后逆推出了氯仿，而姚依夜則是通過氯仿的線索想明白了整個案件經過。但無論經過如何，兩個人在陳金安眼里都是怪物一般的存在。
“呃……你們究竟想明白了什么。”陳金安依舊一臉霧水。
桓不在和姚依夜同時環(huán)過頭，齊聲道，“保密！”
同一時間，胖子和本尼還在去往陶瓷廠的路上掙扎著。胖子一踩剎車，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淡淡道，“我迷路了?！?p> 本尼吐槽道，“為什么迷路這種大事都會被你表現得這么淡然?！?p> “不慌，我打個電話給小桓?！?p> “老大怎么會知道咱倆在哪？”
胖子覺得有道理，但是電話已經撥通了，“喂？小桓，你知道陶瓷廠怎么走嗎？”
桓不在的聲音從電話那頭懶洋洋的傳過來，“胖哥你們現在在哪？”
胖子又看了一眼周圍，機械的轟鳴聲響徹整個宜化區(qū)，附近不斷能看到高溫鐵水被注入到模具，遠處還有礦區(qū)對山體的定向爆破，傳來的音爆震耳欲聾。這就是為格陵提供了三分之一工作崗位的宜化工業(yè)。
胖子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這是哪。”全區(qū)都是全機械工作，完全就是進入了一個機械之城。
“這個容易，從你們那邊山體爆破的聲音判斷，你們在沿途應該并沒有看到運輸黏土的貨車和地上撒有黏土的痕跡對吧。”
“的確如此。”
桓不在接著道，“就不給你們講關于瓷器的各地區(qū)不同制作工藝了。陳記陶瓷廠是三寶村技藝，用錘子把礦石敲打成雞蛋大小然后用水碓舂（這兩個字念dui chong）成粉末狀最后制成陶土。所以你們現在知道路怎么走了吧?！?p> 本尼一臉懵逼，“老大說的啥意思??？”
胖子解釋說，“小桓的意思就是，只要陶瓷廠老板不傻，把廠子建在礦區(qū)附近就能省下一大筆運輸費用。我們把車朝著礦區(qū)附近開?！?p> “聰明，”桓不在笑道，“我和姚檢察官在那里等你們。”說完，便中止了通訊。
胖子按照桓不在提供的線索，向著礦區(qū)方向開去。沿途遇到了杜義和于明海分別帶人趕來的車輛，雙方經過交流，胖子和本尼得知他們是桓不在通知過來的。
五六輛車浩浩蕩蕩一同開向陳記陶瓷廠，沿途經過的無數工廠，數不盡的員工看在眼里相互討論著。
他們都預感到了，宜化區(qū)不一樣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