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魯丘急促,憨憨的樣子,張斐開心地笑起來,爽朗的聲音穿過夜幕響徹在星宇間。
不管怎么樣,終于有了女朋友,雖然有點猝不及防,但魯丘心里是快樂的,沐浴在陽光里的那種快樂。看到張斐笑成那個樣子,他也放松下來,把笑容掛在被塵土封埋了許久的臉上。
不知道是不是張斐的笑聲所致,整個村子的狗都叫了起來。于是很多村民出門查看詢問情況,柳泉村的夜晚一下變得異常熱鬧。
“這些狗是不是在反對咱們倆談戀愛?”魯丘見狀傻乎乎地問道。
“說什么呢?他們在慶祝咱們談戀愛!”張斐挽著魯丘的胳膊指向夜空:“看,那些星星也在慶祝,它們今天比往常亮極了!”
魯丘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天上的銀河,眾多星辰像碎銀子一樣分布其中:“恩,是有點亮,照得我腦子里也清清爽爽的?!?p> “你就沒有點沖動嗎?”張斐仍然盯著天上的銀河。
魯丘看向她:“什么沖動?”
張斐笑了笑,把視線從銀河系上收回來,望著眼前的愛人眨了眨眼睛,突然向前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親吻的沖動!”
魯丘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腦袋往前探了探,卻又縮了回來:“我不會!”
張斐又笑了起來,比上次聲音還大,笑得花枝亂顫、笑得忘乎所以,很久才停下來:“笨蛋”
他們牽著手來到柳泉旁邊,坐在泉池旁邊的石頭上,偎依在一起聽著泉涌、水流聲。有時,他們望著望著就會熱吻在一起;有時,他們只是靜靜地坐著,任時光在夜里緩緩流淌。
他們感不到熱、也覺不到?jīng)?,相偎著把體溫中和在一個舒服的程度,沉醉在彼此的暖意里。
突然,張斐一個激靈站起來,快速抖摟著衣服:“有小蟲子,爬到我身上來了,剛才還在我身上爬!”
這次換魯丘笑了:“沒事,我們這里沒有毒蟲,估計是在你身上路過,誰讓你當了人家回家的路!”
“擋什么路,我看這個小蟲子是個單身狗,不喜歡剛才咱們?nèi)鱿碌墓芳Z。這幫嫉妒成性的小蟲子,真可惡!”
“那怎么樣?咱們是讓它們繼續(xù)嫉妒,還是脫離此地換個地方撒狗糧?”
“走吧!不在這兒了!”
兩個人又挽在一起,邁著緩緩地步子向村子里走去,饅頭形狀的柳樹和泉涌的聲音一起成為他們的背景。
“哎!魯水娃!”
“什么事?”
“你把胡子剃了吧!親親的時候太扎人,還往我嘴和鼻孔里鉆!”
“這是我留了五六年才有的成果,突然這么刮掉于心不忍?。 ?p> “你是要胡子還是要我?”
“都要行嗎?”
“不行,魚和熊掌不能兼得,必須選一個!”
“我當然選你,但是總覺得剃胡子的時候沒到?!?p> “為什么沒到?什么時候才是你剃胡子的時候?”
“因為我沒有安全感,總覺得你像一只落在我家窗臺上的百靈鳥,雖然我很享受此刻,但是感覺你總有一天會飛走!”
“我飛走以后你還可以找其她女人?。∵@有什么?”
魯丘笑了,笑得很悲涼:“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你口味那么怪的,要不然我也不會單身那么長時間。”
“那我向你做個保證吧!”張斐停下腳步,轉(zhuǎn)到魯丘的正對面站好,看著他的眼睛。
“什么保證?”
“我會一直愛你,直到你有能力找到其他女人,在這之前絕對不會離開你,不會像那只百靈鳥一樣飛走?!?p> “那就是說,我一旦擁有找到其他女人的能力,你隨時會離開我對嗎?”
“別這樣理解,那樣太悲觀!”
“那我該怎么理解?”
“你應(yīng)該理解為……我永遠不會在你陷入危難、困境時離開你,是個值得患難與共的女人?!?p> “可以患難與共,但是不能同享幸福嗎?”
“那不由我決定!”
“由誰決定?”
“命運吧!或者說兩個人共同決定。財富和權(quán)力太能改變?nèi)耍侥菚r候我不知道自己會成什么樣子,也不知道你會變成何種模樣。所以我不確定那時候你在不在我身邊,或者我會不會離開你!”
“我不會變!”魯丘的眼神里滿是堅定與誠懇。
張斐點了點頭:“嗯!我相信你,相信你現(xiàn)在是真誠的,沒有騙我!”
“我以后也不會騙你,也是真誠的!”
“以后再說吧!”張斐聳了聳肩,笑容突然變得俏皮起來:“魯丘,你知道咱們現(xiàn)在該做什么嗎?”
“什么?”
“享受愛情的甜蜜!為以后的事情折磨自己,那是杞人憂天,未來很多事情我們無法把握,那就把握好現(xiàn)在的心情,做好現(xiàn)在該做的事。”
魯丘也笑了:“張斐,你像我小說里的人物,以后我寫小說,里面的人物肯定有你的影子。”
“那就把我寫的美一點,然后你是男主角,把咱們的未來也寫的甜甜蜜蜜?,F(xiàn)實當中老天說了算,小說當中可是你說了算,不是嗎?大作家!”
“不是!”看到張斐吃驚的表情,魯丘扮了個怪相:“應(yīng)該是你說了算,你讓我寫什么樣我就寫什么樣!”
“真會說話,獎勵你一個!”
張斐在魯丘臉上親了一下,又返回來挽住他的胳膊:“朗誦一首詩吧!”
“什么詩?”
“隨便,最好激揚一點,適合當前的氣氛!”
“那就朗誦一段普希金的詩——我們原是自由飛翔的鳥,飛去吧!飛到那烏云背后明媚的山巒,……!”
讀到這里,張斐也跟上了節(jié)奏,他們一起大聲朗誦了后面的文字:“飛到那里,到那藍色的海角。只有風在歡舞,還有我作伴!”
“你知道這首詩的名字嗎?”張斐問道。
魯丘搖了搖頭:“不知道,我是從《平凡的世界》里讀到的這段文字,知道它們是普希金寫的,卻不知道詩名!”
“它的名字是《囚徒》,是普希金1822年被軟禁的時候?qū)懙?,他從囚牢里能看到藍色的海角。魯丘,你也該從貧困、自卑中走出來,前方肯定是康莊大道,因為最難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p> “我會走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