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羅嵐看來,面前幾人所用的手段實在是太過粗糙了點。
百貨商店的老板報個假案,然后鄰居出來做假證,最后由警衛(wèi)局的探員抓人,整體過程可以用漏洞百出來形容。
可以說哪怕僅僅是一個普通家庭的成員,也不是他們用這種方法能夠陷害得了的,除非后面還有更強大的力量推動。
然而如果被設(shè)局的人,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呢?
一個沒有任何親人家屬的少年,被困在這間昏暗的審訊室中,與外界徹底斷絕了聯(lián)系,面對栽贓誣陷,他用什么去抵抗?
若是身處此等境遇的人是原主,那么他除了等待學(xué)院長的救援外,怕是再無任何辦法。
但是且不說利茲先生能否從警衛(wèi)局手中救人出去,就算是可以,那也是一天之后的事情了。
這個世界可沒有什么人道主義,更沒有什么禁止用刑的條例,真的用上手段來審訊,最后必然會是個屈打成招的結(jié)果。
只不過,設(shè)局者并沒有想到的是,羅嵐并非是一個普通的孤兒,他的背后,可是有著守望燈塔這棵大樹。
冷冰冰地對視了片刻,中年探員忽地笑了起來:“小子,想不到來了這兒,你還沒明白自己處于什么狀況。”
他抽出一頁紙張,將其拍在桌面上,目光俯視地看著羅嵐:“來簽個名,按個手印,然后我再好好招待你一下?!?p> 羅嵐的目光在紙張上掃過,只見上面只有一片空白,不禁嘆道:“上面連個字都沒有,你就想讓我在這種東西上面簽名?看來你真的是一點掩飾的工作都懶得去做了?!?p> “看來你是真的不明白?!敝心晏絾T搖搖頭,嗤笑出聲:“外道區(qū)是我管轄的范圍,我讓你怎么做,你就得怎么做,否則的話,我就讓你嘗嘗規(guī)矩是怎么制定出來的?!?p> “我不知道規(guī)矩是怎么制定的,但我知道一定不是你制定的?!?p> 羅嵐的語氣淡淡,他依次看了眼面前的三個人,驀地問道:“安格魯給了你們多少錢?才讓你們幫他做這種事情?”
雜貨店的老板和警衛(wèi)局探員在今天之前,與他根本互不相識,而那個原主家的鄰居縱然心生歹意,怕也沒有指示別人的財力,那么幕后的主使者就很清楚了,除了安格魯外,沒有其他人能夠設(shè)局陷害他。
似乎心中的隱秘被挑破,雜貨商店的老板與羅嵐的鄰居臉色突變,而中年探員的眼瞳緊縮,只是冷哼一聲。
“什么安格魯?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p> “現(xiàn)在不知道沒關(guān)系,反正真相很快就會出現(xiàn)了。”
羅嵐平靜地說著,嘴角輕輕翹起,勾出一抹笑容,他忽然提高音量道:“維斯先生,看了這么久,你也該出來了吧?!?p> “嗯?”
中年探員與兩名假證人的身體都顫抖了下,他們來回張望幾眼,卻仍是一片寧靜,并沒有任何事情發(fā)生。
“小子,你敢嚇我?”中年探員心底一松,看向羅嵐的目光變得兇狠起來。他獰笑一下,將木棍提到手里,步步向羅嵐逼近。
“嚇你?沒那個必要,你看——”
羅嵐抬起被銬在一起的雙手,向房門的方向一指,而其余三人的目光下意識隨之看去,只見審訊室的鐵門已經(jīng)敞開,門口則站著一位帶著眼鏡的斯文中年。
“羅嵐,你這么早就叫破我的蹤跡做什么,戲劇才剛剛上演呢?!本S斯笑著說道。
“再接著演下去,我恐怕就要受皮肉之苦了,所以就到此為止吧。”羅嵐聳聳肩,輕快地回復(fù)道。
羅嵐發(fā)現(xiàn),維斯先生偶爾很有點惡趣味,比如故意想看梅妮絲生氣的模樣,再比如早就達到了警衛(wèi)局,卻在一旁圍觀,直到羅嵐呼叫才出現(xiàn)。
“你是什么人?”
中年探員看到兩人若無其事地聊著話,額頭上的青筋跳起,好像一頭被惹怒的野豬,但面對不了解底細的人,他仍努力壓抑著自己怒火,使得語氣盡量緩和下來。
“這位先生,這里是審訊室,不允許外人進入,還請你盡快離開,不要干擾我們的工作!”
“你想趕誰離開?”
一道沉悶地聲音響起,在維斯的身后,走出一名胸前別著帶紫荊花徽章的壯年男人,而在徽章周圍還鑲嵌著五顆星星,那是代表督察的標志。
“科……科米爾督察?”中年探員看到壯年男子的一剎那,整個人都陷入呆滯之中。
外道區(qū)警衛(wèi)局只是蒙歌市警衛(wèi)局的一個分局,因為外道區(qū)并非是什么繁華的區(qū)域,所以在市內(nèi)的地位也不算高,外道區(qū)警衛(wèi)局內(nèi)銜級最高的也就是督察而已。
或者說,這位督察就是實質(zhì)上的外道區(qū)警衛(wèi)局局長。
此時這位督察臉布滿陰云,緊緊盯著中年探員,嚴厲地問道:“亨特探員,你說,到底要誰離開?”
“我……我想……這只是一個誤會。”名為亨特的中年探員嘴唇有些發(fā)白,他勉強笑著說道。
“誤會?你知道你抓得的誰么?”科米爾伸出手指,對向羅嵐說道:“他是特別行動局的外勤人員,你說他偷盜一百金盾?簡直是笑話!”
“當然,如果真的存有犯罪事實,那么我們警衛(wèi)局也絕不姑息,就算是特別行動局的人也一樣,只要你能夠拿出證據(jù)來!”
“怎么樣?你現(xiàn)在可以將你掌握的證據(jù)拿出來了,可別告訴我只有他們兩個能夠作證!”
說著,科米爾掃了眼在場的兩名“證人”,只見他們臉色慘白,渾身發(fā)抖,隱隱有些站立不住的趨勢,便哼了一聲,目光又轉(zhuǎn)回到亨特身上。
特別行動局的外勤?那是什么?維斯先生怎么給我按上這樣一個頭銜?
羅嵐好奇地看向維斯,只見他輕笑著對自己點點頭,知道不是詢問的時候,便耐心觀看下去。
亨特咬住嘴唇,跌跌撞撞地后退幾步,卻沒有擠出半句話來。作為一名探員,他不清楚特別行動局的工作,卻很了解他們的地位。
在特別行動局有所動作的時候,就連蒙歌市總警衛(wèi)局也要給他們讓路,從總局長到最底層的探員都得服從命令,而這種機構(gòu)的人,卻被他抓到審訊室來了?
“不、不可能!他只是一個沒爹沒媽的野種,怎么會特別行動局有關(guān)……”亨特難以置信地呢喃道。
這時,那名雜貨店的老板突然猛地沖向房門處,試圖撞開門口的兩人,從這間審訊室里逃離出去。
然而還未等他跨過門檻,只見科米爾微微側(cè)身,將他攔腰截住,腳下向前一絆,手臂發(fā)力,就使得他整個人飛出,一頭撞到墻壁上,昏迷著躺倒在地。
見到這一幕,那名年輕人的精神徹底崩潰,他雙腿一軟,跌坐在地面上,放聲哭道:“這件事和我無關(guān)!我只是收了兩金盾,過來說句話而已……”
夾雜著哭泣聲的懺悔話語回蕩在小小的審訊室里,而亨特只是慘淡的笑著,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反應(yīng)。
科米爾拿著鑰匙走到羅嵐面前,給他解開手銬。感受雙腕重新獲得自由,羅嵐稍稍扭轉(zhuǎn)活動著手臂,輕輕嘆了口氣。
這場鬧劇算是落幕了,不過……還有一個人要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