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到現(xiàn)在才體會到,什么是心如死灰——世界一片灰暗,毫無顏色。洛兒啊洛兒,沒有你的世界,有何意義啊。
錦歌在凌天宇的懷里默默流淚,看著雙目無神,猶如活死人般的星辰,心里更難過。
“我不信——”星辰眼底似乎還有一絲絲光亮,低頭看著手中洛兒的遺物。
一旁的通靈鴿低著頭,頭頂那一根平日里豎著的羽毛也耷拉下來,像極了悲傷的模樣。
“洛兒帶了話來,你們——”錦歌看著星辰,又看了看滿臉悲戚的凌天宇,他們也還不知道洛兒說了什么。
“洛兒,洛兒——”星辰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仿若當(dāng)初的模樣:“快說,快說,她一定是讓我們快些回去——”星辰像瘋了一樣,一把抓過通靈鴿,通靈鴿若不是認識他,都要反擊了。
盡管很不舒服,通靈鴿還是把話帶到了,通靈鴿頭頂?shù)挠鹈⒖塘⒘似饋?,散發(fā)出淡淡的白光,很快就出現(xiàn)了洛兒的聲音,淡淡的,弱弱的,卻充滿無限不舍。
“我等不到你們了,等不到了,星辰哥哥——”
“不——”星辰終究還是泣不成聲,哭得暈死過去。錦歌在凌天宇的懷里放聲大哭,凌天宇則是咬著牙,默默流淚。
外面的駐軍們都掩面哭泣,那個可愛聰明的女孩子,怎么——一個個對怨靈和噬靈者的恨更加了幾分。
憑借身份,杜子彤,尹杰,尹蛟和極其不愿來,但依然來了的吳勇正在陰暗,潮濕而且散發(fā)著惡臭的地牢里。
一開門,杜子彤便捂住了嘴,她看到了被無數(shù)鎮(zhèn)怨鏈拉扯著掛在半空中的凌霜洛。已被血浸濕了衣裙早已干了,手腳被鐵鏈穿透,骨頭清晰可見,脖頸已被勒出血印。
見此,就連恨意極深的吳勇也紅了眼睛,大喊到:“來人——”
門外的守衛(wèi)立刻來到:“是,請問大人有什么吩咐?!?p> “你們怎么能這樣,她還是個孩子啊——你知道她是誰嗎?”
那守衛(wèi)看著吳勇,像看個傻子似的:“我怎么不知道她是誰,怨靈嘛,怨靈不這樣對待,難道要好吃好喝的供著不成。”說完就走了,留下吳勇原地發(fā)愣。
是啊,怨靈,她已經(jīng)是怨靈了,吳勇不斷告訴自己,心里發(fā)酸。
聽到聲音,我慢慢睜開了眼睛,看到面前有幾個黑影,冷笑道:“怎么?又想拷問什么去邀功嗎?!?p> “洛兒,我們不是——”熟悉的聲音讓我全身一抖。但我顧不得其他了,趕忙冷下聲音道:“凌霜洛已經(jīng)死了——”
“洛兒——”
“我說她已經(jīng)死了,死在了落雪山脈……”我怒吼道。我是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借此有嘲諷父母,哥哥,星辰哥哥和那仍舊存在的家族的機會的。所以,凌霜洛,必須死。
杜子彤看著怨氣突然大漲,但又被鎮(zhèn)怨鏈強壓下去而痛苦不堪的凌霜洛,突然明白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驕傲,而凌霜洛,不僅僅是個名字,這就是她最后的驕傲。
“我明白了,凌霜洛——已死?!被蛟S在世人眼里,凌霜洛早在兩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所以,她只是在知道她身份的人中死了。
我看著她,她也看著我,我忍著痛,微微一笑,這是我最后的尊嚴,她明白了。
“皇嫂——”尹蛟不明白,明明她沒有死,為什么皇嫂要說她死了。
“皇弟,死了就是死了,不要再問。”尹杰不想看自己的弟弟再有何幻想,她已經(jīng)是怨靈了。先不說她已是怨靈,就算不是,自己的弟弟也沒有任何機會。尹蛟沒有再說話,他是怕自己的這個哥哥的。
我看向吳勇,星辰哥哥,哥哥和錦歌姐姐他們在洛水,還需要他幫我才行,我不能活著。
吳勇看著那雙眼睛,有些恍然,那雙眼睛仍舊像初見時那樣,一塵不染。
“曾經(jīng)的小殿下,已經(jīng)死了——”這句話,像極了訣別,讓我忍不住流淚,曾經(jīng)的我,真的沒了。我又笑了,感激的笑,謝謝你們讓我保住最后的驕傲。
“那你也應(yīng)該知道我們想要的是什么?”尹杰果真很理智,有帝國繼承人的品質(zhì)。
我笑了笑,道:“我可以給你們,可到時候你們未必就那么想要了?!?p> “這話怎么說?”吳勇不明白,明明那一次她不也成功修復(fù)了。
“你們有誰會愿意用自己的三靈和靈心為祭,然后自己身死靈滅。”
無盡的沉默,仿佛從未有人來過一般,靜的可怕。
“自有人會為國奉獻——”多么無情的話,讓我看清了高位者的冷漠。我曾經(jīng)真的好傻……
“就算我告訴你陣法的構(gòu)造,但除了我,誰也沒辦法構(gòu)造出來?!蔽也坏貌桓嬖V他們這個事實。我沒有告訴過兩位家主爺爺陣法的構(gòu)造之法,然而現(xiàn)在的我也根本不可能再教他們了——因為誰也不會允許。
“你——”尹杰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jié)果。
“我會找一批人來學(xué)?!?p> “你以為誰都能學(xué)會嗎?那封魔大陣為何至今只有我一人研究出來?!蔽倚Φ溃骸斑€有,你當(dāng)真以為誰都可以構(gòu)造這個陣法,誰都愿意放棄自己的三靈和靈心嗎?”
“……”
“……”
“……”
無盡的沉默又開始了,直擊心靈的問題,總能讓人無言以對。
“你可知到達一定靈屬等級的人,都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一點也不會——”我笑道:“陣法構(gòu)造圖,現(xiàn)在就可以給你?!比硕际亲运降模貏e是越強的人,越不容易放棄自己來之不易的東西。這是我這幾年來司空見慣的事。
“……”一陣沉默后,吳勇開口了,十分憤怒的道:“不要再說了,我們護衛(wèi)隊沒有一個是貪生怕死的,你只要給我們就是了?!?p> 我平靜的看著他,昔日對我多愛,今日就對我多恨吧。罷了,罷了,就當(dāng)我對這靈域最后一點回報,養(yǎng)育我的回報。待這場戰(zhàn)役過后,我應(yīng)該就會被秘密處死,那倒也是好的歸宿了。
可任憑誰也沒有想到,盡管有了那陣法構(gòu)造圖,但豈是誰都能構(gòu)造的出來的呢。到最后也不過是一群人抓耳撓腮,干瞪著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