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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黑化我功不可沒

三十六

男主黑化我功不可沒 逢貍 3058 2019-07-27 19:09:22

  回到家中,可就比船上要溫暖舒適太多了。

  宴席已經(jīng)擺好,葉明薇款款進(jìn)屋,一一拜見了長輩。胡氏已經(jīng)解了禁足,不過人看著很憔悴,面上神情也是淡淡的,裝也裝不出半分欣喜。

  葉邵清也還是老樣子,只有葉明蕎態(tài)度軟和了些,主動道:“阿姐,您到這邊坐?!?p>  既然別人給了臺階下,葉明薇也就不好推辭,不過礙于胡氏,她心里難免有些隔閡。

  葉家叔伯雖分了家,但來往還是很密切,眼下這一屋子人喧雜地吃了頓飯,飯畢,葉明薇少不得還得陪著女眷們坐上一坐,今兒個是臘月十八,年節(jié)基本上算是過了,從明天起京官就得老老實(shí)實(shí)結(jié)束休沐,楚蘅之葉邵清也得入學(xué)。

  說起這個,很多人都稱道葉相家學(xué)家風(fēng)極好,一親子一養(yǎng)子,均在去年年底那場應(yīng)試中拔得了頭籌。說起來東正書院極為嚴(yán)苛,達(dá)官貴人的子弟,需得有真才實(shí)學(xué)才能進(jìn)入,這也是前朝就設(shè)立的官學(xué)體制,好讓因家族蔭蔽而扶搖直上的貴族子弟不至于太過庸碌無用。

  但是這樣,反而讓貧寒子弟出頭機(jī)會更少了,階級固化不流動,對于哪個朝代都不是什么好事。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當(dāng)百姓們出頭無望,民怨民憤也就愈演愈烈。

  葉慎現(xiàn)在同叔伯談?wù)摰?,就是即將要著手?zhǔn)備的科舉。

  葉邵清,以及另外幾個年紀(jì)較小的堂兄弟,都準(zhǔn)備先參加一下,運(yùn)氣好的話,說不定可以混個童生。

  自家孩子不是什么神童,他們都知曉,可以過幾年再去考秀才、考舉人。科舉是條極為漫長的路,考場之上處處可見年逾花甲的老人,像葉慎那樣十八歲就成為新科狀元者,少之又少。

  “蘅哥兒今年得有十六了吧?”幾個人聊著聊著,葉家大伯首先就將目光轉(zhuǎn)向了他,“我看他是有幾分學(xué)識的,不知道之前可有考過?”

  其實(shí)楚蘅之對他們而言始終是個外人,考不考與他們關(guān)系委實(shí)不大,但是東正書院那邊的夫子對他贊譽(yù)有加,說不定還真能成為一匹黑馬。

  葉慎并不知道楚蘅之的打算,一旦參加科舉,意味著朝廷連祖上三代都要盤查清楚,雖然他在泉州時就已經(jīng)捏造好了假身份假戶籍,但葉慎還是擔(dān)心會有什么紕漏。

  “我打算去試一試。”不等葉慎回答,楚蘅之率先道。

  葉家叔伯包括葉慎都愣了一下,但是這是他的決定,而且又不是什么壞事,除了葉慎有些憂心之外,其余人都是笑著提前預(yù)祝。

  葉明薇一直豎著耳朵聽里屋里的動靜,她和胡氏在陪伯母和叔母打葉子牌,她今日手氣不太好,人也有些心神不寧,連著輸了好幾把。

  大伯母坐莊,贏得缽盆滿轉(zhuǎn),只笑著調(diào)侃起葉明薇:“薇姐兒牌技這是退步了?今兒個都沒見你贏過?!?p>  好在葉明薇也不是輸不起,只大方地笑一笑做回應(yīng)。

  葉老太太坐在她們那八仙桌旁邊的梨花圈椅上,吧嗒吧嗒抽了幾口水煙。這是前陣子胡氏不知道從哪里搞來的玩意,說是舶來品,煙桿是黃銅的,做得精細(xì)小巧得很,且一小撮煙絲都要好些銀兩,胡氏說這東西吸了有提神的功效,老太太試了試,一開始雖然嗆了幾口,但習(xí)慣了之后確實(shí)如胡氏所言,渾身都松乏了不少。

  吞云吐霧間,葉明薇朝她望了好幾眼,終于沒忍住,開口道:“祖母,我聽說你最近得了風(fēng)寒,水煙這東西咱能不抽就不抽了吧,費(fèi)嗓子?!?p>  葉老太太白了她一眼:“你懂什么?”

  水煙這種舶來品還很少見,卻正慢慢興起于豪紳貴族里,一兩煙絲足以抵得上普通人家一年的開銷。葉明薇不是舍不得銀兩,而是這東西傷身不說,長年累月煙癮只會越來越大,要斷就須得及早。

  而且她怎么記得,她也沒寫過葉老太太會沾上這玩意啊。

  葉老太太拿著煙桿在桌邊磕了磕,將里面燃盡的煙絲殘渣清理了,靈芝立刻上前填上新的。

  她和胡氏原本都不知道這玩意,還是那個新來的丫鬟說的,說是在她老家揚(yáng)州,很多有錢的豪紳員外都會抽這個,說是能紓解乏困,讓人精神奕奕,胡氏這才尋了來孝敬她。

  而且那丫鬟還是個識貨的,聞了聞胡氏選購的幾種煙草,都搖頭道品質(zhì)不好,最終確立了一個叫“綠絲絳”的煙絲,老太太試了試,果然嗆味不那么重了,抽多了唇齒還會回甘。

  葉明薇哪知道其中還有這樣的彎繞,復(fù)又勸解了一番,老太太有些煩了,當(dāng)即圓睜了眼睛:“葉大小姐可真能耐了,我個身子半入黃土的老婆子,都要被你給管上了!”

  “不是……”葉明薇想要辯解幾句,但是老太太已經(jīng)起身。

  外面剛剛飄起了雪,不然葉家人也不會窩在屋里。

  但是老太太不想待下去了,遂甕聲甕氣地對身邊的靈芝道:“你去看看,阿彌有沒有拿了傘來?”

  靈芝“誒”了一聲立即出去,但是葉明薇卻被葉老太太說的那聲“阿彌”一時震得心驚,只呆呆坐在椅子上面,好半晌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

  阿彌,哪個阿彌?

  不多時,靈芝帶著一個小丫鬟走了進(jìn)來。她雖是新來的丫鬟,但是很恭謹(jǐn),一直垂著那張俏生生的面容,經(jīng)過葉明薇那桌時,還微微屈膝行了個禮,而后將懷中抱著的斗篷給葉老太太穿戴好,和靈芝一左一右扶著老太太出了門。

  天底下叫阿彌的女子能有多少呢?尤其是相貌身段俱是這么出挑的。

  葉明薇怔怔看著那個女子纖瘦的背影,面色倏忽大變。

  “那個丫鬟看著面生,新來的?”她不想和胡氏說話,只能問身邊的大伯母。

  “應(yīng)該是吧?”大伯母不以為意,“我半月前來探看婆婆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在婆婆身邊伺候了,嘖嘖,她那張臉,當(dāng)個丫鬟真是屈才了,不過脾性好,又能干,剛進(jìn)來就被提拔成了二等丫鬟,婆婆現(xiàn)在可是離不得她呢。”

  “那她是哪的人?怎會到的葉家?”葉明薇心神不寧,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問得有些急了。

  大伯母想了一會道:“這我倒聽她說過。好像是揚(yáng)州來的,身世也是可憐,從小沒爹沒娘,自己還被人牙子拐到金陵,一路輾轉(zhuǎn)被賣到了葉府來。”

  葉明薇好像過于關(guān)心那個丫鬟了,其余幾個女人亦是有點(diǎn)生疑,但是很快,葉明薇亦是起身,告知自己身體不適,想先回去休息。

  她方寸大亂,臉色都是煞白的。

  走的時候,又差點(diǎn)沒跨過那門檻,她堪堪站穩(wěn),腳踝卻已經(jīng)扭著了,疼得她倒抽了一口涼氣。

  真冷啊。

  “姑娘?”云岫正撐開傘,沒有注意到這些。

  葉明薇只得笑笑:“無事。”

  風(fēng)雪還很大,她踉踉蹌蹌的,回到自己寢具的時候,撩開裙擺褲子一看,腳踝處已經(jīng)紅腫成一大片了。

  云岫立即起身,讓芊羽去打水,自己拿著藥酒來,心疼道:“姑娘什么時候傷的,怎么沒同我說呀!”

  當(dāng)時葉明薇心里裝著太多事情,壓得她有點(diǎn)喘不過氣來,根本無暇管這點(diǎn)小傷。

  云岫用熱毛巾先敷了一會,剛準(zhǔn)備上藥的時候,身后卻傳來一聲:“你先下去吧,我來。”

  葉明薇抬頭,眼睛里蒙著一層淡淡水光,她現(xiàn)在曉得疼了。

  楚蘅之自己將大氅脫下,掛在架子上,準(zhǔn)備接過云岫手上的藥酒。

  葉明薇的腳本露在外面。白嫩的,肉乎乎一小團(tuán),連指甲蓋都被修剪得圓潤,是淺淺的粉色。見他不打一聲招呼就進(jìn)屋,葉明薇愣了許久,才后知后覺地將那小腳縮回裙擺里。

  時下女孩子在小的時候都要用布帛勒斷腳骨,這樣長大之后就能擁有一掌大小的“金蓮”,但是葉慎是個疼女兒的,實(shí)在不忍心,所以葉明薇并未纏足。但即便如此,那些三寸金蓮的女子也走得比她穩(wěn)當(dāng)多了,不必讓他還天天操心這些。

  云岫不好駁斥回去,遂看向葉明薇,而葉明薇也反應(yīng)過來,不知為何,她現(xiàn)在看到楚蘅之,總覺得心里有個疙瘩在,硌得她很不舒服,遂道:“讓云岫來就好,你先在外面坐一會。”

  她并非是害羞,只是若有若無地在言語里透出一種冷淡來,此前也有這種情況,不過是在他抱了她之后,那段日子可是難捱得很。

  所以他沒有掩飾,也沒有回避,而是直接問道:“我是有什么地方做錯了嗎?”

  女孩垂下面容,不敢看他:“沒有的事,你別胡思亂想?!?p>  她只是想到好多事情都亂了套,略微有點(diǎn)煩悶。而且若那個丫鬟真是阿彌,那她……她就更不能占著楚蘅之的時間了。

  她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哪怕是親兄妹之間,也應(yīng)當(dāng)避嫌,而近日發(fā)生的許多事情,都讓她漸漸逾越了那條線。許是楚蘅之太過溫柔妥帖了,相處起來讓人如沐春風(fēng),讓她不由自主地覺得親近。

  但是阿彌的出現(xiàn),像是迎頭直接給她扣上一盆冷水,讓她頓時清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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