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旭陽剛剛松下一口氣,就聽溥楊洛道:“舅父也莫要先把心收了,這批人現(xiàn)在只要沒有行動,他們盯著的是那批貨還是盯著舅父你就還不確定楚,小心為上!”
魏旭陽卻是陷入沉思,魏遠幫二皇子把那些貨物運回來之前,楓葉城一直都相安無事,可是回來不久,魏家的大批為官的門生就遭到殺害,楓葉城魏家的勢力不過半天功夫就大把掉進龔家的碗里。
對方殺魏家門生,看起來就是想要將魏旭陽給釣回來,可是這在時間上,也太巧合了。而若是對方的目標是貨物,想要靠殺人來吸引魏家注意力,可是只要他們不強攻進魏家,那批貨就是安全的,詭異、太詭異了!
“舅父想到了什么嗎?”
魏旭陽泄氣的搖了搖頭。
“舅父也莫要太過擔心了,就算我們最后吃了虧,可是因為辦了一次大葬,我?guī)Щ貋淼谋R也都在各家藏起來了,我們這些人手都還在暗處呢!”
……
第二日晚間,時間已經(jīng)臨近午夜,這個時間換防的城衛(wèi)軍還沒起床,還等著換防的城衛(wèi)軍也已經(jīng)有了倦意。
楊思恩一身貼身的素黑衣裳將他襯托得英姿颯爽,今日他沒有扎平日的四方髻,及腰的潤順長發(fā)被一顆墨玉扳指束成一束系在腦后,站在閣樓上被風一吹,站在他身后神仙般的女人鳳仙兒都不由感嘆,這真是豐神俊朗的男人。
他腰背處掛著劍鞘,長得有些夸張的四方劍靜躺在劍鞘中,他單手反握著,絕頂?shù)钠は嗯渖线@樣一身裝扮,天下哪個女人不癡迷?
他就這樣站立看著視線極遠處閃著微弱螢火的慶國公魏府,已經(jīng)快一個時辰,除了被風揚動的頭發(fā)和衣角,動都不曾動一下,他腦子里想著下午時分林起鳥那丫頭,不由微微的笑露了一絲嘴角。
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他收拾完一身行囊,心里想著林起鳥那丫頭今天怎么沒來,或許這一別就是多年以后,又或者此生再無相見之時了,難得的是他居然有些失落。
他這一不辭而別,殺了魏旭陽之后,楓葉城內就藏不住他了,一位當權國公爺?shù)乃?,定會有皇帝陛下親自下的搜查令,到時候誰都不敢放水!
他回身望了望這住了接近月余的小院子,并不多么雅致高貴,但是每天都有丫鬟來打掃得很干凈,還有他教小妮子下五子棋的那蹲樸素的石桌石凳。
他想,若是多年后他再回憶這里的時候,他若不是坐在中央宮下九龍鼎上的皇帝,就是一堆埋在四野的枯骨了,王侯將相的位置都是虎口拔牙,更何況那尊帝位呢!
他關上了那扇精致的小木門,轉身時瞥見假山后面一張精致的小臉兒滿臉的淚水,他的目光沒有多停留一下,這日的夕陽還是沒有多一絲的溫度,他負劍前行,劍上刻滿了仇恨、殺戮、權利與地位。
像是小妮子這樣溫馨的人兒,他無膽去碰,也不配。他身上背負了太多的血海深仇,也背負了太多的冤魂,殺了太多無辜的人,而今后只會更多。
權利之外,他連生死都看淡了,不言其他!
……
魏府,溥楊洛和魏旭陽正喝著小酒,桌上有幾碟精致的小菜,這兩尊能讓楓葉城各方人物爭相朝拜的上位者,沒想到會這么閑散。
有不識體的侍衛(wèi)突然就唐突的闖了進來,兩人依舊不動聲色的抿著酒,眉頭都沒皺一下。
“稟告殿下、國公爺,有大隊人馬朝著魏府行來!”
“知道了。”
等侍衛(wèi)退出去,溥楊洛才笑瞇瞇的道:“看來我的預感還是頗準的,這窩匪賊是在打您老的主意啊!”
魏旭陽全不在意,“打微臣這把老骨頭的主意倒沒什么,他們只要不曉得那些貨就好!”
“舅父,這伙人敢強攻魏府,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怕是沒那么簡單咯!”
“哼,一群流寇窩匪,老人家我還怕了不成!”
溥楊洛笑著搖了搖頭,沒再說話,果真不過片刻,外頭響起了激烈的嘶喊聲、刀劍交擊聲。
又過了一會兒,有侍衛(wèi)來報這窩匪徒中有一個身手極高的高手。
溥楊洛看似隨意的問道:“他們有多少人?”
“回稟殿下,五百人左右?!?p> 溥楊洛都忍不住笑了,“五百人就敢強攻碩大的魏府,他們還真是……有勇有謀?。 ?p> 不過隨后又一個侍衛(wèi)進來說的話,就讓他變了臉色。
“殿下,有大隊人馬直奔城郊陵園!”
“你說什么?”
“有大隊人馬直奔城郊陵園!”
溥楊洛抬起腳就是一腳踹在哪侍衛(wèi)誰上,“南城城門怎么開的?”
侍衛(wèi)匆忙從地上爬起來跪好,“回稟殿下,小的不知!”
溥楊洛和魏旭陽對視了一眼,沉聲道:“聲東擊西!”
然后怒喝道:“給我備馬!”
楊思恩沉默站在閣樓上,看到一直沒有反應的魏家方向突然揚起熊熊大火,像是夜間的海棠開花,一朵接著一朵,伴隨著滾滾濃煙!
“什么情況?掉轉方向去往陵園?”
夜色下一匹快馬全力奔跑而至,楊思恩一步跳下閣樓,冷著臉看向那個奔襲而來的天狼幫成員。
還隔著老遠,那人就揚聲吼道:“公子,魏家的人全力突圍后,帶著人馬去往南城方向!”
楊思恩臉色一沉,早有下人備好了良駒,他一把奪過韁繩,翻身上馬,轉頭看了眼黑漆漆的街道,沉聲說了句:“陵園?!?p> 一夾馬腹,只聽一聲長嘶,率先領頭奔向南城方向,本來一直靜悄悄的街道就瞬間人仰馬嘶,然后就是大片剜蹄急促踏在青石地磚上的聲音,過了好半刻,街道又從新歸于平靜,有好事不怕死的家伙,悄悄推開了木窗伸出腦袋,小心翼翼的左右瞧著。
楊思恩冷著臉坐在馬背上,烈馬疾行,而他一上一下的幅度并不劇烈,常年沙場馬背的生涯練就了一身高超的馬術。
寒風呼嘯在他耳畔,他之前就覺著魏旭陽大張旗鼓辦的大葬不對勁,當時并沒有看出不對勁在何處,之前吩咐事情的時候心思一轉,就派了隊人馬過陵園去試探試探,沒想到魏旭陽這么大的反應,直接突圍出了魏府趕往陵園。
他一馬當先,身后是影影綽綽的黑影,無人打燈,像是百鬼夜行。
從衣衫中掏出一塊黑布面巾,蒙在臉上只露出一雙殺氣騰騰的眼睛,今夜對許多人來說都將格外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