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王府出來,景萱和寧祁坐上了馬車,一路上氣氛沉默,只聽見“咔噠咔噠”的馬蹄聲,景萱有種想說卻又說不出口的感覺,只能默默的看向馬車外面,腦子靜靜地想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臉,整個人平靜極了,可相互交纏的手暴露了她的不知所措。
寧祁將景萱的手握在手中,溫熱的溫度從手掌傳來,景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回了寧祁一個默契的笑容,寧祁貼心地安慰,“別憋著,可以掐我。”
景萱噗呲一聲笑了起來,泛紅的臉上飛出笑意,像熱情的陽光在蕩漾。“這漂亮的小手,我可舍不得呢?!闭f完還神情心疼地摸了摸。
寧祁微紅著臉,棱角分明的輪廓顯得極其柔和,他模糊的笑容里面有著寵溺的味道,平和地把景萱完全包圍。
行了一陣,馬車來到一處頗有氣勢的府邸前,朱漆大門上方懸著“將軍府”的匾額,緊閉的大門兩側(cè)立著兩只威風凜凜的石獅子,還有兩名全付武裝的士兵在門口守衛(wèi)。
徑直走進去,士兵將二人攔了下來,“何人深夜擅闖將軍府?”
寧祁將腰間的牌子一亮,“叩見王爺,不知王爺駕臨,小人馬上稟告將軍前來迎駕。”士兵不卑不亢的請罪。
“不必了,聽聞將軍不適,本王親自去探望。”
“這……”
景萱上前一步,摘下帽兜,“放行?!?p> “小…姐…?”士兵慌忙地退到一邊讓開路。直到景萱走進了將軍府,門口的士兵還未反應過來,面面相覷,“剛剛是大小姐回來了嗎?”
景萱二人走進了將軍府,約摸兩百來步的距離,便來到一幢低矮寬闊的建筑,大門緊閉,前面有一塊不大的場地,周邊擺了各類兵器與一些石鎖石墩,這里就是平日里將軍練武的地方,在景萱的記憶中,將軍爹爹就是在這里陪她一起扎馬步,帶她一起練習劍術??吹竭@些記憶中的畫面,感覺極其玄妙,她不屬于自己卻又像親身經(jīng)歷過。
繞過練武場,景致就變了。后面是一方頗有意境的池塘,一下子將將軍府變成了一處幽靜的庭院,眼見著綠樹之后隱現(xiàn)的園林便是后府,一座木制拱橋垮于池塘之上,成為通往后院的唯一通路。
景萱的娘親喜愛荷花,將軍爹爹便為她開辟了這個池塘,親手種起了荷花,可惜荷花開放的那一年,娘親就去世了。每年盛夏景萱和將軍爹爹都會在池塘邊擺上茶點,品茶賞荷,思念母親。陽光之下,倆人安靜的坐在樹下,池塘的水面反射著碎金般的光芒,粉色的荷花正在水中綻放,在綠樹倒影的映襯下,更顯得細致柔和,清爽別致,閉目聆聽,有流水之聲緩緩入耳,好像娘親在耳邊輕柔的說話,軟軟糯糯的,令人心曠神怡,煩心事似乎也知趣地四散而去,心情回復到一汪澄明清澈的平靜之中。
穿過拱橋,便進入了后院,景萱加快腳步,很快的就來到了將軍爹爹的房門前,剛好碰到老管家推門而出,“吳伯?!睉{記憶景萱認出了眼前之人,將軍府的大管家吳伯,也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人。
吳伯一臉震驚,好一陣嘴角才高高躍起,整個人激動地說不出完整的話,慈祥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笑容里卻掩飾不住他濕潤的眼睛?!按笮〗?!”淚光閃閃的吳伯不住的說,“回來就好了…回來就好了…”
“吳伯,爹爹怎么樣了?”
“小姐,你快去看看將軍,大夫說他是郁結(jié)于心,憂思過重,才會一病不起的?!?p> “好?!本拜媸疽鈱幤钤谕獾群?,隨即推門進屋。
屋里陳列很簡單,一張巨大的雕木床,床上凸起一個人影,景萱一步步的靠近,床上的人察覺到了什么,突然坐起,從枕下抽出一把短劍指向景萱。
“爹…爹…”當看到腦海中那張陌生的臉清晰的出現(xiàn)在面前時,景萱的聲音莫名的嘶啞了,眼圈范起了淚光。
頓時,上官云虹舉著劍的手顫抖著,雙唇不停的上下抖動著,仿佛想說什么,卻又聽不見一絲聲音,只見他的眼中銀光閃閃。
“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