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夜晚只有大雨,沒有月亮。但那頭野獸仍在嚎叫,它極度渴望著,想要沖出牢籠。芬里爾已經(jīng)能夠清晰地感受得到它帶來那股的沖動。
“看起來今天晚上……還是得拜托你了?!币婚g被遺棄的風車塔樓里,修女跪在地上,將痛苦的他抱在懷中,好像母親懷抱著孩子。
“放心吧,芬里爾先生,愿瑪拉賜你一夜好夢?!毙夼p聲呢喃。
隨后,芬里爾渾身像篩子般顫抖起來,猛然瞪大的雙瞳迅速為血液充斥,毛發(fā)開始生長,獠牙突出嘴唇。他的雙手緊緊抓住修女的身軀,隨后鋒利的利爪刺入了血肉。
吼……吼!他不斷地低吼著,抬起逐漸與野獸相似的面孔。
這時,光芒在修女的手中匯聚,她輕撫上芬里爾的臉龐,口中不斷敘說著什么。芬里爾地咬住了她的肩膀,獠牙深入,口中像是在吮吸鮮血。
光芒逐漸沒入芬里爾的腦海,他變得冷靜下來,身體的獸化也趨于停滯。他倒在了稻草堆上沉沉睡去,而修女也與他一同閉上了雙眼,只不過她滾滾流出的鮮血慢慢變得冰冷。
第二天清晨,四周都彌漫起了濕漉漉的大霧,只不過有一個還算令人感到意外的好現(xiàn)象發(fā)生,那就是雨終于停了。
芬里爾睜開雙眼,慢慢穿戴上從約翰尸體上拔下來的衣物,再在腰間配上一把長劍,當然這也是一周前的戰(zhàn)利品。為了這些東西,芬里爾還被戴娜強迫一起出力挖坑,掩埋掉了剩余伊凡士兵的尸體。
按照她的話來說,就是這樣的“你既然收了死者留下的財寶,那便有責任令他安息?!?p> 有時候芬里爾真的很難理解戴娜的這種想要令死者入土為安的執(zhí)念。死掉的人就讓他死掉好了,活人何必多此一舉呢,禿鷲和烏鴉也是需要食物的。
芬里爾走出風車塔樓,看見‘醒來’的小盲女已經(jīng)在捧著扁豆喂馬了。
“你可省省吧?!狈依餇枌λ?,“馬就算是吃干草也能跑,但現(xiàn)在因為吃不上豆子而餓死的人可到處都是呢。”
“芬里爾先生,您醒了?”然而小盲女只是回過頭,笑著對他打招呼,就像前幾天的早晨一樣。
她真是越來越像個村婦了。芬里爾搖著頭想,不過她不喂馬誰來喂呢?芬里爾自己嗎?算了吧,馬喂他還差不多。
芬里爾從懷中了拿出了一個指南針,看了看西方。這個精巧的玩意來自那支伊凡小隊中的指揮官,它的外殼是透明的,邊緣還鑲著銀呢。
緊接著他又拿出了一副地圖仔細看了起來。地圖雖然是用昂貴的暗黃色犢皮紙繪制,但被不知多少雙手打開過的它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多處破損,這令戴娜拿到它時候,一貫平淡地臉龐上少有地露出了名為惋惜的表情。
“我們離黑曜石港很近了,一直順著皇帝大道走得話。只要再在越過前面那片丘陵……嗯?前面有個叫莎草灘的小鎮(zhèn),雖然不知道現(xiàn)在還有沒有人,但我們到那的話至少不用睡稻草堆了。”芬里爾高興地說。
“小鎮(zhèn)?先生,哪里有九圣靈的教堂嗎?”戴娜問到,她牽來喂好的馬,并給它們帶上了馬車的套繩。
“我想應(yīng)該有,能被記在這張紙上的城鎮(zhèn)應(yīng)該都挺大才對?!狈依餇栒f。
兩個人,四匹馬,以及一輛馬車,再度緩緩地行駛在了皇帝大道上。
“先生,您確定您能在黑曜石港找到那些囚禁您的……黑巫師的蹤跡嗎?”芬里爾坐在前面負責駕馭馬匹,而戴娜就坐在后面的車廂里,探出頭來問。
“沒有辦法,現(xiàn)在只有這一個線索。”芬里爾說起了那封信件,“不然我總不能一頭扎進這片又臭又大的科澤次大陸里,在無數(shù)密林和泥沼地之間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竄吧?!?p> 芬里爾所說的信件就是一周前,芬里爾在搜刮‘落梟’約翰的尸體時,找到的一封用封泥蓋住還未解開的密信。然后當芬里爾將它打開后,卻發(fā)現(xiàn)自己除了印在信件最末尾的貓頭鷹圖案以外,一個字都看不懂。
他將信件交給小盲女,小盲女用手指仔細緩慢地摸索完字跡之后,如此告訴他,“這不是用瑞亞通用語書寫的,而是用一種源自古代溫德爾王國的象形文字書寫的?!?p> 但芬里爾卻只覺得她是在賣弄學識,于是不耐煩地喊著,“我才不管它使用的是什么文字咧,我只想知道它說了什么?!?p> 對此,小盲女努力嘗試了一個晚上后,低垂著頭,像有些不敢正視他地道歉說,“對不起先生,我只知道這封信件是要寄往黑曜石港。但信件上的文字都是錯開的,并且還只是整篇內(nèi)容中的一小部分,這是一種少見的信件加密方法,如果不將所有的信件集齊,是讀不懂上面的意思的?!?p> 自那之后,芬里爾便只能抱著死馬當活馬醫(yī)的心態(tài),拿上地圖和指南針向名為黑曜石港的城市進發(fā)。
“這個問題你一周內(nèi)已經(jīng)問了七次了,所以別再問了,好嗎?”芬里爾不耐煩地說。
“好吧。”小盲女縮了回去。
但沒過多久,她又探出頭來,“芬里爾先生,能搞上午,如果,如果您找到了那群巫師,您會做什么呢?”
“讓他們治好我的病,然后殺了他們?!狈依餇栴^也不回地回答。
“然后呢?再殺了他們之后,您又要去哪里呢?”小盲女問題一個接一個。
“跟你tm的回新圣城然后被審判!怎么樣,這個回答你滿意了吧!”芬里爾這次回過了頭,滿臉不耐地對小盲女大聲吼到,“你干嘛成天問這問那的?有這空你怎么不問問自己?一個圣靈教修女不好好地待在維蘇威娜半島上享福,跑這種鬼地方來干嘛?”
小盲女無神的灰白眼瞳朝向他,“您想要知道嗎?”
……芬里爾一聲不吭。
“我很想說我是為了拯救這片土地上遭受饑荒迫害的人民而來的,因為我是瑪拉女士的信徒?!毙∶づ灶欁缘卣f了起來,“但實際上,我來這的目的卻只是為了找到他們也是圣靈教信眾的證據(jù),然后將他們被災(zāi)難傷害時的模樣變成能夠擊垮伊凡皇帝的武器帶回新圣城,交給圣座……所以我不是來拯救他們的,而是來利用他們的?!?p> “嘿,我就知道,沒有哪個圣人會來科澤省這種腐臭爛泥一般的鬼地方的,因為這里需要被拯救的人太多了,惡人更多,圣人來這也只會自身難保。”芬里爾撇了撇說。
“只不過我有些好奇,你說你是來找科澤人也是圣靈教信眾的證據(jù),你是指的誰,蛇裔還是泥沼人?”芬里爾問。
“我聽說受災(zāi)最嚴重的都是蛇裔們的土地。”
“那你可找不著咯,他們信奉的可都是謎語森林和沼澤深處的那些鬼怪,古樹。他們稱那玩意叫什么來著,西耶斯?”芬里爾笑著告訴她。
小盲女被他的話語震驚了,她急忙反駁道,“明明不是,有個蛇裔女孩告訴過我,蛇裔們都是春季女神,森林與河流之主吉爾吉娜絲的信徒!”
“那你就是被騙了。”芬里爾說,“那什么森林與河流之主,只有泥沼人才會信,蛇裔都當他們是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