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情過后,白為霜便沒多放在心里,只是偶爾會想起那個生的好看的公子,過了幾天就是桃花節(jié)了。
“明日就是桃花節(jié)了,往年好歹能去桃林看一眼呢,”白為霜煩悶的揉著臉,“不如我們……”
“絕對不行!”秋羅立刻打斷,“婉香姑娘命令禁止您出門的,偷偷溜出去絕對不行!”
白為霜帶著哭腔扭到秋羅跟前,一下抱著秋羅的腰把臉埋進去拱了拱,拖長了聲音喊:“秋羅——秋羅姐姐——你最好了!求求你了!”
秋羅看著哭兮兮的白為霜掙扎不已,自家姑娘這張圓乎乎的鵝蛋臉慣能唬人,掛著眼淚可憐兮兮的模樣誰見了都沒辦法,被這么纏了一會兒,秋羅最終敗下陣來,“那咱們說好了,最多兩個時辰……”
“我來去都得一個多時辰呢!四個時辰吧!好不好嘛——”
“三個時辰!不能再多了!”
“最喜歡秋羅了!”白為霜跳起來圍著秋羅轉(zhuǎn)了好幾個圈,“給你帶桃花酥、桃花酪!”
京城的南面有一座皇家莊園,每年三月十五的桃花節(jié)都會向所有百姓敞開,桃林外的小吃攤長長一條,一眼看不到邊。
白為霜穿了件鵝黃色的百褶裙,帶著剛買的老虎面具,一個攤一個攤的逛,直到滿手都是裝著點心的油紙包才顛顛地往桃林去。
桃花節(jié)最高潮還是晚上的花燈,現(xiàn)在才傍晚雖有人,但桃林很大,倒也能尋得幾處安靜的地方,正想找個地方坐下來,身邊呼嘯而過一個身影,裝著銀錢的荷包沒了。
“誒!怎么白天的也有扒手!抓小偷啦!”白為霜一手拿著酥餅,一手提著裙擺拔腿就追,七拐八繞到了一個拱門處,那賊人跑了進去,白為霜想也沒想跟著鉆進去。
“站住你個——”
叫嚷的聲音戛然而止,白為霜傻愣愣的站在那里,手里捏著的酥餅也碎了,掉了一地,看著眼前清俊的男子,以及他腳下踩著已經(jīng)昏死的小賊。
“這是你的荷包嗎?”
白為霜忙吞了手上還幸存的餅,拍了拍滿手的渣子,上前想接住,“是我的,多謝?!?p> 男人卻把荷包藏在身后,“桃花節(jié)時桃園雖放開,但是內(nèi)里的別苑是有巡城營把守的,你是怎么進來的?”
“就是……跟著、跟著他,”白為霜指著地上的人,抬頭看著男人,“不對,既然有人把守,那你又是怎么進來的!”
男人沒回答,只細細打量了白為霜,突然笑道:“落花仙子,白為霜?”
“!什么?什么仙子?”白為霜羞紅了一張臉,這個男人,好生輕??!
“京中傳言,戲月樓有一位仙子,舞的一曲落花,身姿曼妙,不似凡人,”男人目光戲謔,“想必那些圍堵到戲月樓的人,都親眼得見那曲落花了吧?”
“胡說!我明明就只那天在,在瑞王殿下的宴席上跳了一次!”白為霜羞憤的有些結(jié)巴,“定是、定是有人在外面……”
“這般夸你的話,白姑娘不高興嗎?”
“你、不要你管!”白為霜扭頭要走,卻被男人叫?。?p> “荷包不要了?”
“那你想怎么樣!”白為霜仰著腦袋瞪人,忽的臉上一輕,面具叫那人給摘了!
“既是天仙一般的模樣,帶著面具作甚?”男人笑盈盈的看著她,“你一個女孩子,出門在外將錢包這般掛在腰間,你說那扒手不偷你的,偷誰的?”
“我本是王府侍衛(wèi),是跟著王爺進來的,那日在戲月樓與瑞王府還未謝過姑娘,在下雙親病重,這才去黑市接了些有賞金的任務(wù),沒什么可以報答姑娘的,”男人從胸口掏出一個木雕,雕了一個胖乎乎的小老虎,“送給姑娘?!?p> “好可愛!你親手做的嗎?”白為霜捧著那巴掌大的木雕,看著男人點頭又皺眉,“你怎么這會兒又這么好心?”
男人愣了愣,隨即笑道,“常樂,知足常樂的常樂,想與姑娘交個朋友。再有一個時辰花燈便開始了,我一個人孤零零的,你與我做個伴可好?”
“那本姑娘就勉強答應(yīng)了?!?p> 街上的花燈都亮了起來,掛在樹梢,屋檐,照的各處都亮堂堂的,年輕的女兒少年們多穿上了新衣服,結(jié)伴在街上逛著,靦腆歡喜的笑臉隨處可見。
白為霜一路同常樂談天說地,居然意外的十分投機,兩人追追打打,停在了南街中心的桃樹下,這是太祖為發(fā)妻種下的桃樹,數(shù)百年了,長得有三人合抱那么粗。
“他們在干什么啊?”
“向桃花神祈愿,保佑心想事成?!背房粗槐娔贻p的少男少女手牽手將寫了心愿的紅綢掛到樹上,好心給大門出不了,二門不能邁的白為霜解釋。
白為霜興致勃勃,“那我也要許一個!”
“桃花神是祝福心有相愛之人能夠白頭偕老,共度一生,你一個小丫頭向桃花神許什么愿?讓他賜你一個心上人嗎?”
白為霜立時羞得滿了通紅,“你怎么知道我沒有心上人!”于是乎氣宇軒昂的走到領(lǐng)紅綢的地方,寫了好長一段話,只把那紅綢都快染成墨綢了。
“在下是沒想到,白姑娘的心上人有這么多,這小小的紅綢都裝不下呢。”常樂走進了,白為霜一把將紅綢攏住。
“怎么還看旁人的東西!”
“你這……如此獨特的心愿,掛在樹上,我若想看了,隨時來都能瞧見,你這時候能捂住什么?”
“那、那我就在心里跟桃花神說!”白為霜許完愿,瞧著天色也不早了,便同常樂告別,偷偷溜回了戲月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