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過咖啡,她去公司拿上一次落在辦公室的雨傘,那個雨傘是從家里拿的,是宋鳳茗的那個家。
約摸五點左右,她沒有開車,乘了公車又走了10幾分鐘,她覺得索然無味,散散步也挺好的。
她從辦公樓出來,踩道邊干脆的枯葉解悶,雨后的空氣潮乎乎的,她撐開傘合上傘,又在手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后來他與她相見已經(jīng)時隔4年,過去的歲月像是蒙了一層灰,如果沒誰提起,便誰都不會記起,再后來的他們只能掩面,不知道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
她還是碰見了他,她的豬耳朵。
她有點兒怕他,就像林雪婕害怕校門口的混混兒一樣。
丁香先是以為自己瞧錯了人,本來他不應(yīng)該是5年以后才出獄的嗎?她為什么會這么想,有一種不想承認的情感不斷的騷動他,她并不是那么期待他出來的。
她還是用笑來假扮平靜,“哥?!?p> 他靜止了半天點點頭。
天色暗下來,繁華的B城亮起夜燈,林立的大廈余留出的四角天空冷冷的淡藍,在晝和夜的交界處格外的孤冷。
B城的市中心房價很高,丁香多次想在這兒給宋鳳茗買一個房子,但都被攔了下來,其實住在哪兒真的無所謂,有你愛人的地方就是草棚寒舍里,對你來說就是家。
丁香抬頭看這些居民樓,一間間點著燈,溫暖的著實讓人幸福,即使她和彭輝還在外面吹著傍晚的涼風(fēng),等著上菜。
丁香醉倒在夜市邊的路邊攤一個個明亮的鎢絲燈,能夠如此一直下去哪怕一直變老死掉也是完美人生。
胖老板娘上菜了。
“哥。你過得怎么樣呢?”
“還行,一開始我挺遭罪的,不過后來就好了?!?p> “為什么提前釋放了?”丁香笑著繼續(xù)搶答,“是因為表現(xiàn)的好吧,所以就提前出獄了。我就知道?!?p> 他不說話表情已經(jīng)默認。
丁香喝了一口酒,低頭玩轉(zhuǎn)手中的玻璃酒杯。
“哥啊,我和麻子臉分手了”
他恍惚的抬頭“啊?!绷艘宦?,滿眼的空洞,“挺好的?!彼麖?fù)又低下頭去。
“你怪我嗎?你可能都不知道我為什么這么做吧?你一直以來都特別好奇吧?我告訴你,我一一告訴你。”丁香的一滴淚劃過臉頰,像雨水劃過傘面的一瞬間。
“首先,你不是我的哥哥。我也不是彭丁香。我不是四中的,而是D城一中?!?p>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我從來就知道。我從未忘記過?!倍∠阌昧Φ某榱艘幌卤亲?,用手抹去淚水。
“因為我不想回去了,我不想再受那個女人的虐待,我不想再過沒錢的苦日子,我不想再被欺負被壓迫,也不想在被辜負和拋棄。不,不是拋棄,不是那女人拋棄了我,而是我拋棄了那女人?!?p> 彭輝看著泣不成聲的丁香,還在故作沒哭一樣的顧著吃飯,盡管已經(jīng)很難能拿起筷子。
“你先別吃了,容易嗆到?!?p> “我騙了你。我會補償你的?!?p> “你拿什么補償?你的錢,可我不要你的錢。”
他說話的時候不看她。
“那你要什么?!倍∠愫蠡诹?,其實她早就能看出他的心意。她過去的每一次向他討好也是因為心虛而將他緊緊拴緊。她后悔她的明知故問,但開弓沒有回頭箭。
“我想讓你做一個好人。”
“什么?!?p> “哈哈?!倍∠銢]聽見她原本想到的答案,但覺得生氣。干笑兩聲,“好人?你是在說我是不好的人嗎?”
她的反抗更像是遲來的叛逆,在彭輝眼里她完全就是一個不成熟的小孩子,做什么都不計后果。
她就是不計后果,但不是小孩子,而是沒什么可怕的。
“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有原因的,世上沒有白來的結(jié)果,不管結(jié)局是什么樣的都是因果報應(yīng),如果說我壞我傷害了誰,那他也是罪有應(yīng)得。但是哥,我只對你抱歉,我一定會補償你的?!?p> 偶爾有交錯的小轎車呼呼的從耳邊吹過,攜著許多的冷風(fēng)一并吹來,天黑了。
“辭掉現(xiàn)在的工作吧?!?p> “這是為什么?”丁香抬起眼睛,濃密的睫毛像個小簾子。
“你不只是為了掙錢吧?!?p> 丁香抿了一下嘴,道,“不只是,我想做一件壞事兒?!?p> “什么壞事兒。”
“你不用知道。”
“必須做嗎?”
“必須做,她搶了我的人?!倍∠愫攘艘豢诹揖?,嗆得眼圈紅紅的。
“你那么的想接近麻子臉,那么的想搞垮鹿中原來就是為了接近他啊。他是誰呢?我認識嗎?應(yīng)該是高中以前的事兒吧。是顧南琛嗎?!迸磔x問的時候,眼神飄忽不定,指甲不自然的摳酒杯上的槽。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他是顧氏的兒子,那個時候我見過他,你住院的時候。我看見他在醫(yī)院走廊里一副受驚的樣子,瑟瑟發(fā)抖。他拿了本護照,他們一家子的為了逃避這種無意義的爭端出國了,你還在昏迷,他們給了林楓一筆錢。但是林楓不滿足謊稱你死了逼顧氏一家收留她,顧氏不相信她的話但是也不想再被瘋女人糾纏就答應(yīng)她了。然后第二天所有人都消失了。而你是在兩天之后才醒過來的?!?p> “我那個時候就懷疑了,原來是這個人,你說的你喜歡的人,就是他。”
“不是。”
“不是嗎?”
“那又是誰呢?是誰都不重要,但勸你別做壞事,監(jiān)獄的日子不好挨,更何況你得罪顧氏呢?如果你能停下來,過一段什么都不想的時間,你可能發(fā)現(xiàn),你并不愛他,只是你的仇恨讓你的眼里只有他一個人,你也可能會發(fā)現(xiàn)就算是平平淡淡的也很幸福?!?p> 她又冷笑。滿眼的紅。
“哥啊,18歲以前我一直騙自己很幸福,可我得到了什么?”丁香紅著眼睛低吼。
“就算什么都得不到,你也理應(yīng)這樣做,為了心安?!?p> “哈哈,心安?我的心從沒有一分鐘安靜過,我從來就不做得不到結(jié)果的事,生活不讓我好過,那我就不讓所有人好過!”彭丁香用力的握著酒杯,指甲因用力而泛白。
“你已經(jīng)瘋了,你問一問你自己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我沒什么想要的!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就知道我在這條路上已經(jīng)無法回頭了。不管你支不支持,我都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p> 丁香站起來,“時候不早了,我要走了。你過幾天應(yīng)該回來顧氏工作吧,到時候見面。我勸你還是來,骨氣值不了幾個錢。”
說完,付了小菜和酒水的錢。
丁香在22.00左右到家。
一個月也很快過去了,丁香在公司里也看見了彭輝。他還是負責(zé)送藥,他沒放棄教化她,每次見面就滔滔不絕的勸她放棄,他也明知她聽不進去。
就算這樣他一直緊緊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他永遠都不會放棄她的。
明天就是大婚了,彭輝下班早早的攔住她。
“上車?!?p> “上什么車?我要回家。”
“你的干爹顧劍秋的家?你為什么不停下呢,你確定要去明天的婚禮嗎?”
他見她不說話。
“不能放過你自己吧?!?p> “我現(xiàn)在很好啊,我喜歡錢,這世界上沒有誰對我像我爸對我一樣好,也沒人能給的了我這么多的錢。你能嗎?”她說的輕飄飄,問的也輕飄飄。
她用極其厭惡的表情看了一眼彭輝的卡車,又看看他的臉,“我要走了?!?p> 丁香幾乎一夜未眠,她失眠了。就是現(xiàn)在局勢再也沒有回轉(zhuǎn)的余地了。她躺在床上,就像麻子臉見吳紫琳前一天的樣子神態(tài)和動作一模一樣。
顧南琛她也不常見到了,見面了他也不同她講話,只是面無表情的和姜美娜耳語,似乎做好了結(jié)婚的完全準(zhǔn)備。
丁香為了表演的不在意,她在這個時候去找梅姨暢聊大笑,甚是浮夸。一邊控制不住的用余光渴求著與他相望,她希望他也能不經(jīng)意的看她一眼,即使接下來將面對的是尷尬也好,但是他沒有。
放在她耳邊的手機響了。
丁香竊竊的暗喜著,她克制住面部的表情,仿佛看見了希望的曙光。他居然來找我。
黑色的冷風(fēng)里,她認得他的背影。
“我們走吧?!?p> “去哪兒?”丁香露出看孩子一樣的笑容。他看來是喝了不少。搖搖晃晃中看見了她臉上不喜不悲的表情。
“你為什么一點兒都不難過???”
丁香欲擒故縱一般的打趣。
“我為什么難過?我只當(dāng)你這是酒后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畢竟下個明天你就要結(jié)婚了?!?p> “那在你的心里對我有沒有一點點不一樣的感覺,如果有的話你甘心我就這樣結(jié)婚嗎?”
“有又如何,可是這實在是微不足道還稱不上甘不甘心?!?p> 她想看一看他該如何回答,所以依舊嘴硬保留住自己在愛情面前僅存的一點兒尊嚴和底線。
他用力的將雙手搭在她瘦小的肩膀上,只盯著她渙散的瞳孔,但沒有等來她想要的答案,于是她更進一步的嘲諷。
“我不喜歡小孩子的情情愛愛也不喜歡什么海誓山盟,我只問你你會悔婚嗎?你不會,因為我了解你,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你很慫。要說起慫只怕這世界上沒有誰能比的了你,否則你為什么會害死林雪婕呢?我不想像林雪婕一樣死的那么慘,所以你以后別來找我了?!?p> 他滿面的淚水,對她說了一句話,“你知道的,我不會悔婚的。因為我身不由己。”
她知分寸。她懂得他說的門當(dāng)戶對,她也懂得他有太多的累贅不得不這般的慫。可是丁香好像又不懂了,她被打被罵甚至被車撞死,而今卻顯得一文不值。
“那就恭喜你了。姜美娜挺不錯,你們很般配。你早點回去吧?!倍∠阋蝗缙匠5淖呋厝?,臉上毫無任何的表情,到了這個時候她應(yīng)該表現(xiàn)的再多一點的絕情才對。
她在往回走的路上覺得自己太可笑了,幾乎是上了一輩子的當(dāng)她居然又像10年前一樣的上當(dāng)了,就在剛剛她的內(nèi)心如潮水一般的狂喜以為可以就此與過去一刀兩斷,就在剛剛她還在可惜前十年的大好光陰白白浪費了。
但是該怎么辦才好,她還是抑制不住的狂喜,她在走來的路上短短的兩分鐘竟幻想出了兩個人歡喜的未來。要是讓麻子臉那樣的粗鄙之人知道了,也得嘲笑上她好久。幸而沒人能看見她的內(nèi)心,幸而剛剛就是她一個人而已。她為自己的狂喜感到羞愧。因為他,她的傲骨頭馬上就要歸順上天了去,而他明明那么不在乎她,他辜負她輕視她甚至殺了她,她怎么還這么不爭氣,簡直讓人失望透頂,但是上帝賦予了她這樣該死的情感,她的百無一用的大腦為什么要產(chǎn)生這樣惡心的情感?那就這樣吧,這樣也沒什么不好,她終于可以無比堅定自己的內(nèi)心了,那十年的光陰也還生效。其實她本就知道一定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所以也沒有那么的難過。
她還躺在床上,只有她在等,在自我勸慰,其實他根本就沒打電話過來。因為屏幕并沒有閃,也沒有來電顯示。
婚禮的禮堂除了金碧輝煌就是大,大的夸張甚至有點兒媚俗了。
她覺得很無聊,音樂是舒緩的想讓人睡覺。
丁香坐在精美的絲絨座椅上,是以家人的身份出席,她隨了份子錢,托腮等顧劍秋講完話。
手機嘀嗒的來了一條訊息把她生生的從無聊的聚會里拽出來,她回過神看見發(fā)件人彭輝,下面一行字:如果想出來,我在車站等你。
丁香關(guān)了屏幕,繼續(xù)發(fā)呆。
司儀講完話,姜敬禮把女兒的手交到顧南琛的手上,兩人互換了對戒。站在最中央,明亮的吊燈下的兩人極是般配,女人的潔白紗裙美的似乎不染塵世。她的眼光是沒錯的,也可能不管她穿什么都是這樣的動人吧。誰叫她是上帝的寵兒呢?
等這些繁瑣的儀式結(jié)束,丁香也真正意義上的喚了她一聲嫂子。
顧南琛注定是她活在這人間的欲望之火,可她沒資格競爭。原來不管和誰結(jié)婚顧南琛都毫不在乎,在這個大的夸張的禮堂里,此時她顯得非常的多余。
丁香卻精神偷閑想了好多D城的事兒,也哀求似的,我要他永遠也忘記不了,他也曾經(jīng)像一個流浪狗一樣被我收養(yǎng),在下暴風(fēng)雨的夜晚,他掙扎著索取我的溫度。哪怕是僅僅10分鐘。
甚至是幸福,那一刻,我不知道要比美麗聰明又有錢的姜美娜高出多少勝算。
到了吃飯的時間,丁香低頭與顧劍秋耳語,說宋鳳茗生病了,她要臨時回趟家,顧劍秋馬上允了,還給了她車費的錢,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打車去,一定要注意安全。
她漫步在街道中央,高大的法國梧桐颯颯著秋的訊息,藏匿在巴掌大的葉片里的街燈隱出橘色溫柔的光。此時夜已深,彭輝趕到202車站正巧撞見她,還好沒有遲。她宛如失了魂魄的幽靈。
丁香,彭丁香。她這一整塊的腐肉倒在他的懷里,她偽裝的那么高雅,她在顧家過的很好啊,多好啊,她上挑的眼線濃烈的像一只野貓,10厘米以上的高跟鞋現(xiàn)在也輕松的駕馭自如,海浪一樣的卷發(fā)像極了電影明星,她手里拿的是限量版的包。丁香在想,她想逃,可是又能逃到哪兒去呢?她想起高中的數(shù)學(xué)題,想起剛洗完的頭發(fā)打著結(jié),她想起這些濕漉漉的亂發(fā)在花白的日光下閃著漂亮的光澤,想起她常揮舞內(nèi)褲唱歌跳舞,還有和家人一起貼年畫,夕陽紅光下的少年背影,紅樓夢里的金玉良緣,盛夏陽光下的綠蟲子,遠處悲哀叫囂的運貨火車,學(xué)院里的思政課,思政課上的道德規(guī)范,西方道德觀的摩西十誡,第五條孝敬父母,我沒有父母,第六條不可殺人,我也從未殺人,第十條,不可貪戀他人的財產(chǎn)和配偶。配偶,彭丁香突然在混滿淚水的臉上,掛起一點自嘲的笑意。
彭輝緩慢的扶起她,低聲附在她的耳邊,“我們回家?!?p> 家里什么都沒有,一盞昏黃的鎢絲燈,一團一團化不開的黏東西。
“媽,我回來了。”丁香卸下夾克。
“怎么回來了?”宋鳳茗從睡夢中醒來。
“嗯。今天公司有聚會,我不想去湊熱鬧?!倍∠闫v回到臥室。
宋鳳茗從廚房拿菜出來。
“我吃過了?!?p> “那再吃點兒。”
“不吃了,不吃了。”丁香不想說話。
彭輝送宋鳳茗出去了?!八哿?,不管她。”
她早早上床,關(guān)上燈,睜眼。
她睡不著,她又失眠了,幽幽的秋風(fēng)吹散窗前的枯葉,紗窗網(wǎng)上飛進來秋蚊子這時候的蚊子最毒了。她告訴自己要裹緊被子免了著涼,也免了被蚊子咬。
再次看見陽光的時候,已經(jīng)是10點多鐘了。宋鳳茗沒叫醒她,阿輝跑到她的身上,這股瘙癢弄醒了她。她下床去,彭輝竟沒上班。
“你怎么沒去上班?”
“請假了?!?p> “為什么?”
“找你談?wù)??!?p> “你還在堅持。我變不了,我們打賭。”丁香嘲笑了一下,漱完口回去避風(fēng)。
“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害了人,就永遠都無法自由了。你的靈魂會因為贖罪而害怕得動彈不得,不要說睡個安穩(wěn)覺了,恐怕連呼吸都無法自如…你到時候會祈禱時光能倒流回現(xiàn)在,會覺得現(xiàn)在這樣就足夠幸福?!?p> “幸福?現(xiàn)在嗎,我一點兒都不這么覺得,那我跟你說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這就是我自由的最后一天?!彼f的不認真,半開玩笑,很可惡。
再怎么也要吃飯啊,丁香吃過飯以后,就去陽臺抱阿輝。
阿輝比上次乖,竟乖乖的跑到她身邊,她從垃圾桶里翻出來魚刺,遞到他的面前。它的小胡子湊近了,卻蔫巴巴的有遠開了。
“它怎么了?”
“它要死了,它病了?!?p> “什么病?”
“不知道?!?p> 丁香把阿輝抱在懷里,目不轉(zhuǎn)睛,她好像不為所動。
幾乎是再也支撐不住這種沖擊力,她的眼淚在這個垂危的生命前碎了八瓣,但是面目表情,彭輝看她凌亂頭發(fā)遮擋住流淚的側(cè)臉深深的埋在那動物的橘色溫柔身體上,抽出的肩膀和用力翕動著發(fā)出的鼻音似乎還透著倔強。
皮毛暈染開的橘色更加的深,這通靈氣的貓從她的懷里逃脫出來,跑了,自從那以后,它消失了很長時間。
后來丁香要去尋它,找了半個B城,它似乎從這混沌污濁的人間蒸發(fā)了。
“你不是要與我談嗎?”丁香從窗臺上跳下來。
彭輝拉著她的手,被丁香甩開,“有什么事兒,就在家說吧。外面太冷了?!?p> “出去說”
他盯著她看,丁香覺得他現(xiàn)在的這個表情讓人渾身的不舒服。為了早點結(jié)束這種不舒服,她便依了。
公園基本沒人。
“哥,如果是你的話呢?你會怎么做?你的生活就像被關(guān)在黑色的箱子里,注定看不見希望,但是你還是保持善良萌生愛意,你以為生活就要見到黎明,但是那個人呢,他卻殺了你?!?p> “那又如何,有人比你不知道慘多少倍但是他們呢,他們不會殺人,不會像你這樣的自暴自棄。其實,你知道的吧?!彼膽B(tài)度溫柔下來。
“這世界上有很多人,如果舉例子怕是3年零三個月都講不完,想當(dāng)畫家的灑掃阿姨,想當(dāng)程序員的教師,想當(dāng)歌手的快遞員,很多很多,因為我們都很難被成全,所以你想想這些心里就會得到寬慰??墒悄闫?,為什么?”
她紅腫的眼睛看著他冷笑,平靜的說,“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還這么擅長說教,從今往后我不會再去想這些可憐蟲過的有多慘,說實在的我們不一樣,生活的環(huán)境不一樣造成的心理也不一樣。在我看來,所有的自我安慰都是在自欺欺人。我只知道我得到的永遠都配不上我的努力,我的失望,我的絕望。他們擁有的我也有同樣資格得。我為什么沒有資格呢,我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p> “你到底為什么會這么偏執(zhí)?你要折騰到時候呢,如果你這樣想的話,你就太固執(zhí)了,世界上有多少人不是這樣活過來的。為什么單單你覺得不公平?!?p> 丁香已經(jīng)站起來,很顯然她不想聽了,“你以后如果在想跟我說放棄的事兒,就別費心思了?!?p> 他攔下她,一如既往的問題,“怎樣才能不做?!?p> 丁香想了一下,“帶冰花蓮來,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可能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