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進到東廂第二間房便看到一個頭發(fā)半白的老嫗,正悠悠醒來。
春杏眼睛一亮,奔到床前:“嬤嬤,您不用擔心了,這位姑娘已經(jīng)答應幫我們解決鎮(zhèn)長這件事了?!?p> 魏嬤嬤心頭一震,就急急想起身:“那可真是太好了?!?p> “嗯,所以你要快點好起來??腿藖砜茨懔恕!贝盒幼尦鑫恢?。
魏嬤嬤的視線便落到了紫霄身上,想起身道謝,又委實體力不支。
紫霄看了看,氣虛血虧,肝氣郁結(jié)。她就順手掏了一顆門下弟子經(jīng)常發(fā)放給山下村民的漿果并示意春杏給魏嬤嬤服下。
此果對普通人有延年益壽之功效,對于一般病癥也有很好的助益作用。
春杏:“額……姑娘的意思是給嬤嬤吃這顆果子嗎?”
果子紅里透著黑,只有銅錢大小,帶著股難以言說的味道,有點兒像鎮(zhèn)東臭豆腐。
“嗯,吃了我的果子,病很快就能好了。其實我是隱藏很深的神醫(yī)?!弊舷鋈缡钦f。
春杏:……神醫(yī)?不是說貴人嗎?莫不是給貴人看病的神醫(yī)?
倒是魏嬤嬤伸手接了過來,捏著鼻子直接塞進了嘴里。
別說是治病的果子,便是此時給她喂毒藥她也吃了。
只要她的春杏能安安生生的,不被那鎮(zhèn)長欺負。她便是立時死了也知足了。
沒想果子聞著臭,入口卻清甜脆爽。
果子下腹后便有一股暖意在她體內(nèi)流淌,漸漸地她覺得整個人都松快了不少。心頭那股煩悶之氣也沒了。
魏嬤嬤翻身坐起,發(fā)現(xiàn)頭不暈眼不晃,倒是比生病之前更健朗些。
還真是神醫(yī)呢。兩人大喜,齊齊道謝。春杏更是一臉崇拜地看著她,“小神醫(yī)”長“小神醫(yī)”短地叫著。
紫霄癱著一張臉,故作高深。實則心里暗爽。那眼角眉梢的笑意都要飛出來了。
將近午時,老趙垂頭喪氣地回來了。他去外頭想把屋子賣掉,然而并沒有人愿意接手。
他心里清楚,這些人不敢得罪鎮(zhèn)長。有時候平民百姓的生活就是這樣艱難。
可他回到家發(fā)現(xiàn)家里氣氛很是輕松愉悅。妻子女兒都是一副喜笑顏開的樣子,臥病在床的魏嬤嬤卻在灶上親自烙餅。
他一時有些發(fā)懵,覺得自己是不是走錯了門。掐了一把大腿,疼!
那一屋子人還是笑嘻嘻地看著他,其中還多了一個看似一臉嚴肅的俊俏小姑娘。
“這是……”老趙不解。
“春杏那事紫霄姑娘幫我們解決。她上頭有人?!崩馅w媳婦上前跟他將事情又敘述了一遍。
老趙這下也放下心來。
事情鬧到這一步,固然有鎮(zhèn)長的算計,但他也會反思,如果自己當初不接那生意,便也不會有這事發(fā)生了。
他后悔,這幾日來夜不能寐啊。如今竟然有人愿意出頭,他自是感激萬分。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
飯后,兩個年紀相近的小姑娘湊在一起嘰嘰喳喳,一個不諳世事,一個開朗大方,很快擦出了友誼的火花。
于是紫霄這“面癱”神醫(yī)也不面癱了。
兩人嘀嘀咕咕一陣,春杏提議去狀元樓聽說書。
到了狀元樓,小二就熱情地上前招呼:“客官,里邊請。您想喝茶還是吃點心?誒,春杏你怎么來了?”
不是說老趙家最近攤上大事兒了嗎?不是說春杏要做小妾去了嗎?怎的有心出來閑逛?
“我?guī)笥堰^來聽說書。先生還沒來吧?”春杏并不打算跟外人透露太多。
“先生剛來,您來得正好。”
正說著,便看到一個穿著淺灰長袍,一手執(zhí)扶尺,一手捏折扇的先生上了堂,那堂就搭在酒樓中央,有扶梯兩階,上有一桌一椅,別無他物。
小二早就看出了紫霄是有錢的主,直接將她們就往二樓雅間,視野極好,可以將說書先生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楚明白。
等二人入座后,小二便殷勤地報上了一溜的點心名:“棗泥酥、驢打滾、羊羹、豌豆黃、一口酥……”。
紫霄一聽,財大氣粗地說:“各端一份上來?!?p> “好嘞!我家的點心是最出名的,我們的老板祖上還做過御廚呢,定然不會叫您失望的。”
“賞你的?!弊舷鰭伋鲆粔K碎銀子給小二。
小二順手接過,一看,居然是銀子,抵過他半年的工錢了。這是財神爺,要招待好。
沒一會兒,小二便端上了幾樣小點,芙蓉糕、桂花糕、棗泥酥等,擺了滿滿一桌子。
春杏吃驚地看著紫霄:“小神醫(yī),你打算一個人都吃完嗎?”
紫霄奇怪地看著她:“你不是人嗎?”
春杏:……好心塞。
“我是說,我們倆要把這一桌點心都吃掉嗎?”
“自然不是,應該還有一桌?!弊舷雒嗣掳?。
春杏:……
一塊芙蓉糕入口,說書先生便登上了臺。
以往紫霄看得一些話本子往往都是貌美女仙愛上了凡人男子。
按師姐的說法,這種話本子都是窮酸弱雞書生吃不到葡萄而臆想出來的,也不管女仙為什么不愛天神卻看上處處不如自己的普通凡人。
要么就是書生幻想自己是個富貴公子哥兒,滿街調(diào)戲良家婦女,還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個小妾,個個都爭著搶著分享他的寵愛。
這個茶樓的說書先生倒是講述了一位道君愛上了一個凡人的女子,兩人沖破了生死的界限,一起羽化成仙。
故事情節(jié)曲折,纏綿悱惻。
紫霄正聽得興起時,倒是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隔的有點遠,但對她來說簡直是纖毫畢現(xiàn)。
正是之前見過的隔壁家王嫂子,被一個男人拉進了屋。她正要去英雄救美,就聽到那房里傳來“死相,這一時三刻也等不得嗎?”
“寶貝兒,可想死我了。”
“討厭——不要啦——”
正準備起身的紫霄:????。。?p> 之后又從那房里傳來一些斷斷續(xù)續(xù)的呻吟。
紫霄感覺一陣惡寒,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隨手丟了個隔絕陣法,否則這點心真沒法吃了。
紫霞輕輕用手肘捅了捅聽說書已入神的春杏,默默問:“你說,一男一女,這樣……那樣……是在做什么?”
被打斷的春杏一臉懵地看著紫霄沾水畫在桌上的大致圖,臉騰地紅了。
“你……你……”
紫霄皺眉:“什么?”
春杏翻個白眼,湊近她耳邊低聲說:“妖精打架,不可以看?!?p> “你怎么知道?”
春杏:……我小時候爹娘怕我養(yǎng)不活,當男孩子養(yǎng),隔壁鎮(zhèn)小哥兒以為我是個帶把的,買畫冊的時候喊我一起看了。這話真說不出口啊。
“好!”茶樓里忽然響起一片喝彩聲。
“哎呀,以后你也會知道,現(xiàn)下快別問了。認真聽。這故事可精彩了呢。”春杏趕緊轉(zhuǎn)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