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要嫁陶國公
“這是太常寺卿王大人家的公子,弱冠之年,三歲即能背千字文,七歲便能作詩?!保銤M公公將卷軸從高處垂落,好讓景安瞧清楚。
定王還沒忘了補上一句:“太常寺卿府上就在后街,日后安兒可以每日回王府,不,常住王府都可以?!?p> “王爺說得極是?!保銤M公公忙笑著附和。
王家二郎名喚王瑯,傳聞三歲就能把千字文背下來,七歲就能作詩,年少還被傳是京城天才兒童。
定王還沒忘了問女兒的意思,一臉期待地看向景安:“安兒,你意下如何?!?p> 屋子里響起磕瓜子的聲音,景安磕著瓜子問:“就是那個十歲還尿床的?”
景安也見過那個王瑯,生氣時臉漲得通紅,活像個小姑娘一樣,太過秀氣了,實在是不喜。
“安兒如何得知的?”,定王擦了擦額頭冒出的汗。
錦琮及時補刀:“父王,您忘了嗎?前年您當笑話講給我和阿姐聽得?!?p> 多么無情地一頓嘲笑啊,笑得父王肚子岔氣,在床上歇了一天,錦琮至今歷歷在目。
“是,是嗎?”,定王嘴角抽搐,好像是有這么回事。
秀滿公公見定王愣住,又提了一幅卷軸打開,道:“郡主放心,王爺給您準備了不少青年才俊,這位是新任探花郎,容貌可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老奴見了臉都臊紅呢。”
經(jīng)秀滿一提起,定王反應(yīng)過來,指著卷軸說:“對對,安兒快瞧瞧這位?!?p> “顏色極好,不輸你父王當年風采啊?!?,定王極為自信,拍著大腿環(huán)視自個的子女,眼里滿滿地期待,期待她們附和一番。
錦琮差點沒笑噴出來,他父王怎么就沒點自知之明呢,于是將臉別了過去,拒絕與他父王對視。
女兒兒子都不給面子,定王面上過不去,覺得這位探花郎越發(fā)的不順眼,袖子一甩子:“下一個?!?p> 秀滿公公:“信義侯的三弟…”,從畫像上來看,威武不凡。
景安:“太胖了?!?p> 秀滿公公換了一個:“中書侍郎,體格勻稱?!?p> 景安:“哪里看出他勻稱了,身無二兩肉。”
秀滿公公:“大理寺卿的堂侄。”
景安:“太丑。”
定王被這個女兒磨得要哭了,連著拍了兩下大腿:“安兒,你都沒瞧人家長什么模樣呢?!?p> “哦?!保鞍瞾G了瓜子,抬頭掃了一眼,又繼續(xù)低下頭磕瓜子,隨口敷衍:“真丑?!?p> 哪一個都比不上陶明夷,景安連個眼神都懶得給。
定王急得上火,說:“你瞧瞧你,才十四歲就挑成這幅德行,若真是拖到十八歲,你還能挑什么好,剩得不都是又丑又胖的,哪個能合你心意?!?p> 想到陶明夷,景安沒忍?。骸疤諊皇沁€至今未娶嗎,多少姑娘不還是想嫁他嗎?”
“陶國公是男子,你是男子嗎?”,定王斥她。
擔心說話重了,定王又賠著笑臉:“不是父王故意兇你,實在是沒法子了?!?p> “什么沒法子?”,景安皺眉問道。
定王糾結(jié)地看了眼秀滿,搓著手為難地說:“父王就想著有個聰明的外孫?!?p> “咳咳咳?!保鞍脖凰麌樀妹涂?,她聽到了什么?
“父王知你不是讀書的料子?!?,定王內(nèi)疚地看著自己女兒,越發(fā)覺得眼眶發(fā)熱,掏出懷里的帕子壓壓眼角,定王又道:“都是父王拖累了你,不怪你,都怪父王啊?!?p> 我去,怎么還哭上了,情緒轉(zhuǎn)換有點快啊,景安被定王驚到,一臉無奈:“父王,您別哭了。”
定王眼含熱淚,握住了她的手:“安兒,這些年瞧著你考倒數(shù),父王心里苦啊?!?p> 從未見過父王哭,景安一時心里有些憋悶,她輕聲說:“父王,都是安兒不爭氣?!?p> 定王聽見就不樂意了,也不管眼眶里含著淚,瞪了她一眼:“都是我的錯?!?p> 惆悵的情緒在這一刻被打斷,景安嘴角抽抽:“行,都是你的錯。”,我不跟你搶。
“咱們家沒人是塊讀書的料,也難怪你讀書不好,父王這幾日琢磨清楚了,咱挑個聰明絕頂?shù)目ゑR,往后孩子也是聰明的?!?p> “父王,你這是琢磨出什么了?”,景安來了興趣,湊上去問道。
定王傲嬌地哼了一聲,開始細細數(shù)來:“你,成元,吳淵,讀書不好吧?!?p> “嗯嗯?!?,景安忙不迭地點頭,確實是讀書很差,一個比一個差!
“那是因為你父王還有安陽姑母,以前年年考倒數(shù)?!?p> 錦琮沖了過來,大喊道:“哇~父王,原來您以前也考倒數(shù)啊?!?p> 定王訕訕地笑了,他可藏了不少年,要不是為了哄女兒找郡馬,也不至于自揭傷疤。
“所以?”,景安盯著他問。
“所以安兒得找個聰明的,將來才能生個會讀書的孩子?!保ㄍ跻荒樥J真地說。
“可也不用這么早找郡馬呀?!?,景安覺得她父王說的在理,可想到這么早成親,心里還是不太樂意。
眼見著女兒磨磨蹭蹭,定王急得直上火:“安兒,你難道就不想一雪前恥嗎?”,非得被人把好的挑走才知道急!
年年考倒數(shù)誰樂意啊,時不時就被人取笑一番,景安臉上出現(xiàn)了猶豫。
見景安動搖,定王一咬牙:“父王答應(yīng)你,只要你在明年入學(xué)之前出嫁,書院就不用去了?!?p> 吃得不好,起得還要比雞早,日日困在書院對著那群白胡子老頭,天知道她有多討厭書院。
景安當場站了起來,道:“當真!”
這是答應(yīng)了,定王喜滋滋地說:“父王哪有誆過你?!?p> “一言為定?!?,景安拍板。
聰明的外孫就快來了,定王難掩內(nèi)心激動,忙喊道:“秀滿,快把卷軸拿來,好好給郡主挑一挑?!?p> “諾?!保銤M公公忙去搬卷軸。
哪有這么麻煩,景安覺得陶國公就不錯,她揮揮手,道:“不用了,就定陶國公了?!?p> 屋子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定王不太相信自己聽到的,試著開口:“女兒,你剛才說什么?”,他可能沒有聽清楚。
“女兒要選陶國公做郡馬呀?!?,景安眨著眼睛說。
‘砰’,秀滿公公手里的卷軸都滾到了地上…
定王咽下一口口水,這回他確定聽清楚了…
“女兒,這里面沒有陶國公的畫像,你要不要換一個?”,定王扶額輕嘆。
景安不樂意了,她掰著手指數(shù)道:“陶國公才華橫溢,聰明絕頂,文武雙全,最重要的是國公府就在隔壁,父王怎么沒把他畫像放進來?”
定王拿著袖子直擦汗,他不敢說,陶國公是哪哪都好,可人家能看上你嗎?
“安兒,再選一個?!保ㄍ鮿竦?。
“女兒就要嫁給陶國公!”,景安一臉認真。
定王試探地問:“沒得商量?”
景安重重地點頭:“嗯”,非陶國公不可。
“行,不過得你自己想法子啊。”,定王狠下心說。
“好!”
難得見女兒這么認真,定王眼睛瞇起,笑意浮上臉頰,輕拍她的肩膀,說:“女兒,父王看好你哦?!?,然后轉(zhuǎn)頭對秀滿說:“秀滿,把東西帶上,隨本王走?!?p> 秀滿公公:“諾?!?p> 卷軸被小心放進箱子里,定王領(lǐng)著人往外頭走,錦琮沒忍住,上前拽他的腿:“父王快把小錦嫁出去,小錦也不要去書院?!?p> 罵人的話在嘴里來回幾遍,定王差點沒被這個兒子氣厥過去,硬是擠出一句話:“一邊去?!?,說罷扯了褲腿大步走出去。
“父王這是怎么了?”,錦琮一臉無辜地問。
景安嘆了口氣,她這個弟弟,真是傻得可愛。
“哼,阿姐你也欺負我?!?,錦琮狠狠跺了下腳,不太高興地說:“我走了,不要和阿姐玩了。”
就這么走了哪行,景安往角落瞄了一眼,桂花孤零零地躺在那兒,多凄涼啊,于是景安開口:“站住?!?p> 邁出門檻的右腳就像黏在地上,錦琮動作硬生生地卡在那兒,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把我花拔了,就這樣走了?”
錦琮頭低垂下來,右腳默默往回收。
景安捏起瓜子輕磕一下,說:“把花給我插好?!?p> “哦?!?p> ……
……
……
秀滿公公憋了半天,終于問出口了:“王爺,郡主要嫁陶國公,您怎么沒攔著?”
連秀滿公公都覺得此事成不了,定王又怎么肯同意的。
陶國公文采出眾,聰明過人,更精通多邦語言。
今年二十四歲,任鴻臚寺卿,又襲了世襲爵位,頗得圣上恩寵,前程似錦。
這么一個出眾的人,能瞧上自家郡主嗎?
定王當然知道不可能了,他憋了一口氣,這才道:“這么多年了,陶國公都沒看上一個,他能看上咱們景安嗎?”
秀滿公公當然不敢說不能了,有一種人叫,他可以說自己女兒,別人卻不能說。
而定王殿下恰恰就是這種人,于是秀滿公公機智地沒有說話。
定王說完后又撫著自己肚子,一臉得意地說:“可架不住我們景安有上進心有眼光吶,畢竟這么優(yōu)秀的男人可遇不可求?!?p> “是,是?!保銤M附和著。
“再說了,這凡事也沒個絕對,萬一陶明夷就看上我們景安了呢?!?p> 秀滿公公:“王爺說得極是,咱們郡主長相隨王妃,模樣生得極好,陶國公定能看上咱們郡主?!?p> 聽見媳婦女兒被夸,定王身上每一個毛孔都舒張開來,臉上笑紋明顯:“那是,本王的王妃自當是最美的。”
“那是,咱們王妃配王爺,那是天造地設(shè),天作之合?!?,秀滿拍著馬屁。
定王被哄得心花怒放,撫著肚子直笑:“說得極是,說得極是?!?p> 秀滿公公瞄了眼滿箱的卷軸,有些遲疑:“王爺,那這些?!?p> “留著,本王再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