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時值夏末秋初,蟬鳴漸漸消散,沁人的柳風(fēng)圍繞耳旁,吹著護(hù)城河里的溪水清澈透亮。一個書生模樣打扮的人蹲在城墻下,仔細(xì)的看著地上成線的螞蟻搬運著剛剛自己灑落的口糧。只見他身著灰色長衫,腳蹬草鞋,頭戴淺色羽冠,眉若劍,眼如星,鼻頭寬大,臉型方正,膚色黝黑,身材雖不高,體型較尋常人來卻要壯碩不少。
看了半柱香的功夫,書生起身,腳感覺麻了,扶著墻邊稍息半刻。突然間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也顧不得腿腳不便,一瘸一拐的跑了起來,不成想撞上了一個少爺。
夕陽如溫柔的流火一般傾斜在茅草房頂之上,一位少年手中緊握著什么,匆匆忙的走進(jìn)屋中。屋里的環(huán)境雖然簡陋,但是收拾的緊緊有條,少年二話不說,進(jìn)屋后拿起桌上的水壺,一飲而盡。此間這位少年生的白凈,細(xì)長高個,眉宇中稚氣未脫,卻有幾分英氣,束發(fā)叉髻,身穿麻布粗衣,原來名喚祥德。
祥德是少年的名,姓氏很難考證,據(jù)說往前推個四五輩他家也能算個名門望族,可惜后來世事變遷,家道中落,祥德的爺爺來到這里隨了母姓,爸爸又改了投靠的氏族的姓氏,到了他這一輩,已然不在乎了,就舍棄了姓氏,眾人只喊他名字便了。
不一會兒,上文提到的書生打扮的少年也進(jìn)了屋,他年紀(jì)與祥德相仿,相貌老氣一些,名叫春生。春生此人更無姓氏,是本地縣太爺?shù)拈L工,十幾年前的一日在河邊撿到的。撿到時春生身上沒有任何信物,據(jù)穩(wěn)婆說落地不及一月,縣太爺看著可憐便收留了他,為他取了名字,當(dāng)時正值盛夏。
祥德見春生進(jìn)了屋,起身相迎,問到為何晚了些時間回來,春生答說今日倒霉,回來時撞上了一個城里的少爺。這個少爺肥頭大耳,惡貫滿盈,整天提個鳥籠子上街滋事,遇見漂亮姑娘就要調(diào)戲一番,仗著家里的勢力也沒人管他,反正也沒怎么,不提也罷。
見春生心煩,祥德打開自己手中的東西給他看,突然整個屋子都蓬蓽生輝。此物成一個球形,光彩照人,有手掌的三分之一大小,待漸漸暗了下來,春生靠近再看。球是透明的,然而里面像有無數(shù)個螢火蟲化為光點一樣,在里面隨性飛舞,直叫人看得是目瞪口呆,流連忘返。
春生:“這是什么?你哪來的?”
祥德:“今天早上,那個,那個在茅廁后面撿的,我也不知道這是啥?!?p> 春生:“那...你去茅廁后面干嘛?”
雕花的鏡臺,梨木的桌,輕聲細(xì)語打鬧笑,一位姑娘盈盈間帶著香氣,走進(jìn)了廳堂,直奔著坐在桌旁的少女身邊。姑娘俯下身子對少女的耳旁說到:“確定日子了。”少女興奮的跳了起來,握住她的雙手,哈哈的笑出了聲。
這位少女身著彩衣,及膝的素色短裙,雙馬尾辮上系著垂腰長的緞帶,生的小巧秀氣,透著一股子仿佛柔風(fēng)盤旋在曠野里的氣息,名喚田愛。田是姓,單名一個愛字,她是本地的一位千金小姐,家中獨女,自是父母寵愛有加,性格難免有些刁蠻。
據(jù)說小姐出生的時候,額頭上有一塊印記,隱約顯出一個“愛”字,家人找了得道高僧來看,皆無法子。不日有個赤腳癲僧撞上門來,看后嘆了口氣說:“天有不測風(fēng)云。”就離開了,不過臨走之前還是為她改了名,單名一個愛字。說來也怪,額頭正中的這個印記自打此后每日變淡,待至大約七七四十九日之時,一點痕跡也沒了。
田愛年芳十六,而看上去比她大些的這個姑娘,是田愛的貼身丫鬟,叫作三月,今日她是來告訴自家主子廟會的日子。說起這個廟會,是本地每年最盛大的節(jié)日,為了祭祀神仙,頭一天城里的人天明就會去后山拜祭,晚上在城里會舉行大型的表演和宴會。附近的商販們也紛紛拿出各自看家寶貝的商品來此售賣,一共持續(xù)七日,賺得盆滿缽滿方才散去。
三月:“我已經(jīng)打聽到了,今年不但有盛大的歌舞表演,還會放煙花?!?p> 田愛:“真的嗎!我好喜歡看煙花,總覺得好美,今年一定要多弄幾張畫片”
有一種叫畫片獸的動物,體長二十厘米,生性孤僻,多愁善感。此物只要拿著它,對著腦門連拍兩下,就會記住當(dāng)時眼前看到的畫面,然后把它放在紙上,會從自己的鼻子里吐出墨汁一樣的汁液,把剛剛的畫面繪于紙上,絲毫不差。如果平時喂食胡蘿卜,菠菜這些有顏色的食物,那所做的畫也是彩色的,惟妙惟肖。畫片獸的能力參差不齊,優(yōu)秀的在黑市被高價倒賣,最終來到有錢人的府上。
三月:“放心吧,今年我準(zhǔn)備了好幾只畫片獸,老爺知道你喜歡,今年特地買來幾只品質(zhì)上乘的,我試過了,簡直和看到的畫面一模一樣,別無二致。”
田愛:“行,我放心。不過,還有那個...上次我交代你的那件事辦的怎么樣了?”
再過幾天,盛大的廟會就要舉行,屆時一定是人山人海,鑼鼓喧天,便是這段故事的開始,后人有詩為證。
鏡花臺,水月樓,聽聞書生燈下愁。五光杯,十色釉,望見小姐柳梢頭。
翠玉髻,蝴蝶扣,青羅身起沾衣袖。護(hù)城河,煙花秀,游園會中初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