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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華譜

第四章,京城,未來是否可期?

榮華譜 獨與卿歡 3115 2019-07-04 12:41:29

  “不過幾步的路,袁某自己回去就是,就不勞煩姑娘了!”一直守在墻外的翠衣,見袁敏行主仆出來,上前要為他們引路,被婉言拒絕了。話音方落,袁敏行跟長禮幾個騰躍起落,就消失在了客院的方向。

  “翠衣,既然袁大人不需要,你就趕緊回去正院里吧,也免得時間久了,紅沙起疑!”榮寶兒在院子里聽到,翠衣被婉拒,開口吩咐翠衣道。

  “是!那翠衣就告退了!”雖然明知道榮寶兒看不見,翠衣還是對著院墻行了福禮,才轉(zhuǎn)身離去。

  聽到翠衣的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榮寶兒才一步步拖著腿,艱難的走回了屋子里。在科技高度發(fā)達(dá)的現(xiàn)代,生活了二三十年,剛才那一段段文縐縐的對話,差點讓她謅斷了腸子!事情已然辦完了,一向緊繃的精神松弛下來,才覺得兩條腿沉重虛軟得厲害,身上也覺得一陣陣拘寒乍冷起來,恐怕是要再病一回了!

  那小小泥爐里的殘火只剩下一點火星,榮寶兒強忍著不適,輕手輕腳的用兩根木棍左右挑著爐耳子,將泥爐提起來,放到自己床腳邊,又添了幾塊,從東屋掉下的檁子上,劈下的碎塊,任它一點點冒起青煙。現(xiàn)在只要有一點點暖意,就彌足珍貴了。

  忙完了的榮寶兒,對著鼾聲如雷,仍在昏睡的魏嬤嬤輕輕啐了一口,才回身坐回到自己床上。心里掙扎了半天,才將疊好的舊棉被拉開,抽出夾在里面的粗布棉衣褲。伸手解了薄棉小襖上的襻扣,又解了腰上的素色潞綢汗巾子,脫了這唯一一身還算能見人的衣裳,哆嗦著換上了粗布棉衣。

  疊好了素綾薄棉襖裙,用原來的粗布包袱皮包上,仔細(xì)放在了枕邊靠墻的位置。和衣躺下,冰冷的床鋪讓榮寶兒忍不住縮成一團,抱著肩膀哆嗦個不停,恨不得把小泥爐抱進懷里取暖。

  小心翼翼的將裹著被子的雙腳盡量挨近小泥爐,又要注意不要離得太近,免得燒壞了唯一的一床被子。隱約的一絲暖意傳過來,榮寶兒連翻身都不敢,生怕動一下,就散失了好不容易聚集的一點熱氣。

  因為寒冷,實在難以成眠,榮寶兒心里忍不住胡思亂想,袁敏行臨走之前那一問,是在又一次核實她的身份。要不是她下意識做出的動作,證明了她“榮寶兒”的身份,怕是今天的事情還要有波折!古人的彎彎腸子倒是還真多,自己這個三十六計都背不全的現(xiàn)代魂穿,要不是榮氏本尊意識幫忙,還不知道要露出多少馬腳呢!

  今天是二月初七,根據(jù)劉祿滿口三從四德的話推算起來,她是穿越到了朱熹那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的學(xué)說備受推崇的時代。萬一鳳翔侯夫婦,并不像本主榮氏的意識里那樣疼惜女兒,而是被朱熹的學(xué)說洗了腦的,滿腦子迂腐的“生死事小,失節(jié)事大”。鐵了心的,置她這不孝的出嫁女于不顧,迫不得已之下,穿越到現(xiàn)在的榮寶兒,就要想辦法逃離這個環(huán)境惡劣的“監(jiān)牢”,盡全力活下去!

  好歹穿越了一回,總不能就這樣在這破敗房屋里,饑寒交迫的“瘋癲”終老!綾子棉衣雖然舊了些,典當(dāng)了好歹能換一餐飽飯吃!也不知道這樣思緒紛亂的躺了多久,榮寶兒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回到客院里的袁敏行,雖然一路匆忙趕路,身體十分的疲憊,但是經(jīng)過今晚的“奇遇”,精神倒有些亢奮,躺在炕上輾轉(zhuǎn)難眠,索性借著燈火,打開了榮寶兒讓他帶給鳳翔侯的荷包。先是倒出了一對兒用木頭雕成的,手指肚大的菱角,然后是折成方勝狀的,一張三寸長,兩寸寬的信筏。

  袁敏行打開細(xì)看,只見上面寫著:父母大人臺鑒:不孝女聽聞母親大人身染沉珂,臥病在床,心中十分掛念,卻不能于床前盡孝,只好日夜禱祝母親身體早日安康!女兒親手雕了一雙菱角,奉與雙親,惟愿二位大人得此老菱,從此皆得安寧!下面落款是:不孝女寶兒頓首!

  榮寶兒一手蠅頭簪花小楷,十分秀麗端正,信筏用的宣紙也是上好的宣紙,加上荷包所用的也是上好的蜀錦和絲線,榮寶兒是盡量想讓鳳翔侯夫婦覺得,她過的還算如意,不想讓他們?yōu)樗龘?dān)心牽掛!可是用的筆是禿筆,墨也黯淡滯澀,明顯看出是低劣之物,看起來就是在客院里,供投宿之人使用的。

  可以想見,那丫鬟翠衣,雖然能夠從劉祿姨娘那里偷藏衣料絲線,可是對于這些只有書房里,才能用到的文房四寶,就力有未逮了。榮寶兒通篇沒有提及自己凄慘的處境一次,反而都是對父母親的牽掛祝愿,這樣的榮寶兒,讓袁敏行心頭泛起一絲酸澀憐惜來。

  按照原樣折好了信紙,連同菱角一塊兒放回荷包里,將絲帶系上,袁敏行將荷包貼身放好,閉上眼睛假寐。五更剛過,袁敏行就起了身,長禮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去牽了馬準(zhǔn)備趕路。昨天晚上一直沒有出現(xiàn)的老蒼頭,此刻顫顫巍巍的從東廂房探出頭來,弓著腰殷勤的為兩人開了院門,袁敏行給長禮丟了個眼神過去,長禮從荷包里摸出十幾個老錢,遞過去,“接著吧!爺賞你的!”

  誰知道,那老蒼頭并不伸手,只是笑了笑,“小的別無所求,還望兩位爺莫忘了我家主子的托付才是!”

  “你放心,袁某人必定不會辜負(fù)你家主人!這兩個老錢,你且收下。你守著外間客院,行動方便的時候,給你家主人添些衣食也是好的!”袁敏行想起衣裳單薄的榮寶兒,還有她瘦骨嶙峋的樣子,拿過長禮的荷包,將那十幾個老錢塞回去,連同荷包都交給了老蒼頭,“鳳翔侯夫婦知道了你的忠心,日后也必定會感激你的!”

  “既然如此,小老兒就替我家主子謝過大人了!”老蒼頭對著袁敏行長揖到地,才收了荷包?!安徊m大人說,前段時間,家主人染了風(fēng)寒,看病熬藥,將小老兒的一點體己都耗盡了,眼看著有小半個月,沒有錢貼補她的藥材吃食了!這些錢儉省些,夠家主人用上兩旬了!”

  “兩旬之內(nèi),袁某人必定會給你家主人一個交代!”袁敏行自然聽懂了老蒼頭話外之意,鄭重允諾道。

  “多謝大人!大人一路平安!”老蒼頭這次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了,恭敬的送了兩人出門,看他們上了馬,揚鞭打馬遠(yuǎn)去了,才回了院子里,這次腰板竟然挺直了,哼著小曲笑瞇瞇的回去了東廂房。

  袁敏行主仆二人一路打馬如飛,剛進了城門,長禮就按照袁敏行的吩咐,去了鳳翔侯府遞帖子。袁敏行獨自一人,正正好好趕在宮門開的時候下了馬。袁敏行從懷里摸出了漢白玉的腰牌,遞給了守門的親衛(wèi)軍校尉驗看。那當(dāng)值的校尉是新人,鼻孔朝天的伸手接過去,有一搭沒一搭的反復(fù)查看,一盞茶的時間都沒看完。坐在值房里喝茶的指揮僉事,正好尿急,出來尋官房方便。一抬眼看到了風(fēng)塵仆仆的袁敏行,立刻堆起了一臉的笑,快步走過來。劈手奪過校尉手里的腰牌,雙手托著還給袁敏行。

  “袁大人一路辛苦,您快請入宮!馮秉筆昨日就遞了話兒出來,說您今日必定能回來,叫小的們都睜大眼睛仔細(xì)瞧著,莫要耽誤了事,所以小人一直就寸步?jīng)]敢離開這值房里!”

  袁敏行趕緊對指揮僉事作揖道謝,“有勞僉事大人,您辛苦!”

  “不敢當(dāng),都是忠心為著陛下辦差,還是袁大人您更辛苦!”指揮僉事急忙側(cè)身避過,反過來給袁敏行躬身一揖,親自因著袁敏行進了宮門,站在那里看著,直到他跟著引路的小內(nèi)侍走得看不見影了,才回過身,劈頭給了方才的校尉兩個大耳刮子,“瞎了你的狗眼,連兵部職方員外郎袁大人也敢阻攔,立馬脫了這身衣服,給我滾蛋!”

  一同當(dāng)值的百戶,是校尉的親姐夫,眼看情況不妙,趕緊湊過來,咬著牙,掏出了準(zhǔn)備用來孝敬自家老爹的瑪瑙煙袋嘴,兩只手抓住僉事的右手,把煙袋嘴塞到他手里,“大人,大人息怒!都是小的沒教好他,看在小的三分薄面上,您且饒恕他一回,回頭我一定好好教訓(xùn)這小子,一定讓他長記性,再不敢犯錯!”

  僉事從百戶手里抽回手,看了眼血紅通透的瑪瑙煙嘴,知道是好貨,少個三五十兩銀子買不到的,才用鼻子哼了一聲,“這小不長眼的,是你什么人?”

  “是小的的小舅子,家里嬌慣了些,有些不懂事,小的回去一定好好教導(dǎo)他!”百戶心底松了口氣,圍著僉事又是作揖,又是奉承,僉事總算是松了口,沒再讓那個校尉滾回家去。

  僉事去登東,知道自己犯了錯,卻又不知道錯在哪里的校尉,拉著百戶的袖子,湊到他耳邊問他,“姐夫,我剛才也不過就是認(rèn)真仔細(xì)了些,怎么僉事大人就發(fā)了好大的火?還有,指揮僉事可是正四品,剛才那個姓袁的,不過是個從五品,僉事他做什么那么巴結(jié)那個姓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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