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居然別有洞天,是巨大無邊的一片地洞,柔和澄黃的夜明光暈映出遠近許多高大的古老宮殿輪廓,無數(shù)泛著暖光的螢火,漫漫縈繞漂浮在這深秘遺跡之地。
二人充滿好奇和未知的神秘感染,向最靠近的巨大飛檐宮樓慢慢行去,同時環(huán)顧觀察四周,整個環(huán)境十分安靜。只有時不時的幾點蟲鳴,和遠處的朦朧幻緲樂聲,隱約不知真假。
遠處那些亭臺橋廊林立相連,仿佛于太古之始便存在于此中,司馬師和阿瑜踏上通往宮樓的階梯石臺,望見右前方的一處尖頂?shù)钐茫煨推嫣夭恢獮楹问澜ㄖ啤?p> 這片高聳入頂?shù)倪z跡間靜謐沉沉,茂密的地下植被中時有細小昆蟲響動,空氣中遍布的螢光顆粒,無聲地幽浮飄蕩著。
到達宮樓殿門之前,四根巨大的石柱上有盤蛇,紅色的巨木古門向內(nèi)微微斜開,殿里向外映出搖擺的火光。
司馬師隨阿瑜步入其中,殿內(nèi)的一層正堂石柱兩排林立,均懸掛著燃燒的長明火盞。大殿頂上繪著神秘的圖畫,無法看清其內(nèi)容,內(nèi)里深處有一個高大的石雕祭祀壇,有一個物體的陰影似臥在那祀壇上面。
走近一看,司馬師心中一陣不祥的觸動,身旁的阿瑜雙眉擰住,不禁一臉訝色。
那是一具沒有頭顱的野獸尸身,彎曲橫躺在祀壇正中、雕出的巨大石椅里面,其體形看似是半人半狼混合的詭狀。在石椅的上方,有一個同樣無頭的仙女雕像,身著彩云紗衣,雙手擎著一個寶瓶作出傾倒姿勢,瓶口正對那無頭野獸的身體。
司馬師看著這祀臺,詭異感弄得他心血脈動又開始輕跳。
“火……啊……火……”
一道干啞的慘怖嗓音突然傳入他耳中,司馬師眼皮一跳猛地轉頭警視四周,但見一切如故沒有任何異樣,阿瑜也是毫無所動面色如舊。
……幻聽?……他心下有點慌悶,開口問她:
“羊姑娘,你聽到什么異聲了嗎?”
羊徽瑜恍然轉頭,面帶不解看向他。
“???”
……果然是只自己聽到了么……他擺擺手對阿瑜示意沒什么,打算過去細看下那無頭尸身。
剛一出步,那野獸粗大的左臂猛然一抽動……
兩人條件反射,瞬時出劍在身前警備。
無顱野獸的左臂向上探去,使勁抽動揮舞,似在掙扎著夠到什么東西。
兩人全身貫注地盯著這異變的軀體,司馬師看羊徽瑜的樣子,料是這里已經(jīng)在陽虎秘陵之外,所存的隱秘事物已不在她的認知之內(nèi)。
接下來,那野獸的左臂上燃起烈火,它全身蒼灰暗淡的毛發(fā)下都是點點火星,整個軀體細一看,就像余燼堆聚而合。
掙扎一陣后,野獸的臂肢垂下,就又沒了動靜。燃燒的火焰也隨之熄滅,獸臂上殘余的火醒不時跳動,如燒焦后的余渣。
羊徽瑜走近野獸的身軀,輕輕探出手伸向那殘燒的臂膀,在即將觸碰到的那一刻,她忽然停止了動作。
宮殿外突吹進一陣風,司馬師回過頭去,遠遠望見那些彌漫的螢火驟然開始跳動,許多被這突起疾風卷起,飄入了殿堂之內(nèi)。很快,這些螢火開始奇異地聚合在一團,點點微光匯成幾個耀眼的光球,橙亮的光線照亮了陰暗的殿內(nèi)空間,這時便可以看清殿頂上的那些壁畫。
壁畫繞頂一周連成一個整體,總共有四個部分的分體畫面。
第一幅是數(shù)個身披黑袍遮面之人,跪在草木豐盛的林間大地上祈禱,遠處蒼天云秀繚繞峰巒,乍一看像是泰山的山麓。
第二幅是一頭人立的狼獸全身噴薄出熊熊烈火,在它的頭顱上,淋漓的鮮血澆灌而下,一大群身穿銅衣鐵甲、頭戴金冠的士兵包圍著它,似已將其逼入絕境。
第三幅是一個渾身青藍、妖面鬼目的巨人站在大河之畔,雙手高舉空中,河面下有蠢蠢黑影,遠方是血紅的落日。
第四幅是在一片幽暗的園林中,一身白錦衣裙的美麗貴族少女,站在一處雕飾精美的井池邊,只有背影,一個灰袍武士仗劍屈膝跪在她的背后。
此時那些螢火越積越多,一股焦灼刺人的氣息從中傳出,另一邊的那野獸尸身隨之共鳴波動,身上的余燼就像被熱風吹拂,又緩慢旺盛起來。
“公子,此物詭強,不知其況,我看此地不宜久留……”
她露出慌張之色,示意司馬師他們最好還是趕緊離開這里。
司馬師雖很想看看這螢火催聚后,此獸身會發(fā)生什么變化,但保不準就是什么更可怕致命之鬼妖,兇險難制。他點點頭同意阿瑜所說,二人匆匆離去行入祀壇后面的窄廊。
窄廊里是一道向上的長長木梯,通向?qū)m樓殿堂的上層,他們倆上到第二層后只見,這里盡是高大的褐木架子,里面密密麻麻排滿了古舊的竹簡木牘。
司馬師輕撫其間,手指劃過這些歲月積累的刻文,感到里面生生不息的隱秘智慧。
擺放竹簡的廳堂之后,是一間小室,沒有什么擺設,只有另一端一道緊閉的厚重木門。
在木門的一左一右,有兩尊石像,均為上古武士形貌,身披鱗狀戰(zhàn)甲,左首的手持長矛,右邊的擎仗雙劍。他們頭上戴有火炎紋飾的長冠,雙目細長,四肢上也刻著烈火般的線條。
司馬師和羊徽瑜走到門前,雕像卻驀地動了起來!左邊持矛那尊,對著他倆當頭狠狠刺下。
二人就地滾開,只聽喀喀聲響,持雙劍的那尊也活了過來,高高躍起向他們縱劈而下。
司馬師揮出天公劍,雄渾之力在臂膀上勃發(fā),一招便格擋住了雙劍雕像的縱劈,并將其震了出去。
……鐵骨魄力……
他心中戰(zhàn)意充盈,一縱而過追擊那雙劍武雕,卻見半空斜刺里一矛貫來,另一武雕對他進行截擊;阿瑜閃身而過一把拽住那矛柄,嬌叱發(fā)威,掄臂一揮將持矛雕像甩了出去,重重撞到墻壁之上。
雙劍武雕趁此間隙再度撲來,兩把劍刃上忽燒起赤紅妖火,帶著焦風向子元劈過來。司馬師心隨劍意,寒雷驚力在天公劍上蓬起,整個廳室頓時蒙上一層霜氣。他不疾不徐直直刺出一劍,寒雷劍風撲滅了那雕像的妖火,其右臂帶劍觸架到了天公劍后,瞬被擊碎成一地粉碎的冰屑。
羊徽瑜配合進擊,躍步縱到雙劍雕像面前,左手細劍猛擊刺入其頸部,然后右手按上雕像頭顱一發(fā)力,生生把那石頭首級掰了下來。
……這妖狐本命也帶的一手好蠻力……司馬師看得爽快,同時才注意到,阿瑜是個左撇子。
輕色焦煙逸出,雙劍武雕便碎成了石渣散落,然后背后破空裂響,持矛雕像狠命撲殺過來,矛尖上裹著一片同樣焦毒的邪火。
司馬師斜身滑步避過這一擊,右手發(fā)力幽青劍氣騰起,反擊一斬劈進了雕像的胸口,天公劍的雷能貫入武雕體內(nèi),子元手腕一抖拔力,頃刻間將其從內(nèi)到外炸成了碎塊。
解決掉怪敵之后他輕輕喘息,戰(zhàn)意緩和下來后通體舒爽,羊徽瑜過來,對他媚然一笑。
“公子神賦異稟,自悟得武運超凡之力,食得其味,漸入佳境了呢……”
司馬師看著她,回之相視一笑,血脈里的沖動還未息,魂魄中冷強的野心在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