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們驚醒,看著那團燃燒著火焰,里面掙扎的人竟然是老頑固。
諾曼趕忙沖了上去,一把將失去理智的老頑固踹倒,然后用手抓著爛泥往他身上扔。
人渣們七手八腳,捧著積水坑中的雨水潑了上去。
哧啦哧啦的聲音響起,火焰被熄滅了,只是他的身上還冒著煙。
老頑固不再叫了,人渣們,包括諾曼,都認為他死了。
賤骨頭手足無措的看著老頑固,看著被燒毀的面部,和一塌糊涂的上身。
賤骨頭哭了。他哽咽著道:“你知道…你知道…他被點燃的時候說什么嗎?他說…別過來…別過來…”
人渣們沉默。
有一種名為尊敬,又名為嘆惜的情緒在他們的頭上飄揚。
大部隊仍在慘叫,蛇翼龍帶來的混亂遠超岡瓦的預期。
而噩夢才剛剛開始。
地上的萬千尸體成了死靈法師的施法材料。
他們集合成一個正圓隊形,每個人都是一個點,以腳下輻射黑色光芒,連成一個黑色的六芒星,無數(shù)尸體像是被漩渦牽引一樣,向魔法陣的正中沖去。
魔法陣內(nèi)血腥味越來越濃,紅色的血霧向四周飄揚擴散。
吼!
紅色的霧氣之中,隱約之間看到一個巨大的怪物在咆哮。
普通的半獸人驚慌的向后撤去,留下呆滯的人類還在原地癡傻的看著魔法陣的變化。
吼!吼!吼!
血紅色的煙霧散去,一個恐怖的怪物從中浮現(xiàn)。
這個怪物的身高足有七八米左右,渾身都是裸露的肌腱和白骨,而且都已經(jīng)潰爛。呲著外翻的下顎,三瓣嘴上密密麻麻的牙齒還滴嗒著血漿。
“啥…啥…玩意…”連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棺材板雙腿都有些發(fā)軟。
“尸魔,你們不是他的對手,跑吧!哦吼吼吼吼…”羊頭惡魔竊笑著道,“今天你已經(jīng)收集了足夠的靈魂,我可不想在我復活前,你就把自己的臭皮囊扔在這里。”
尸魔渾身流著惡臭的鮮血,看了看自己雙手,然后看了看把他召喚出來的死靈法師,伸出舌頭在自己的三瓣嘴嘴唇上舔了一下。
憑空一抓,一名死靈法師就被吸了過來,牢牢地困在了手里。
手掌用力一捏,這名死靈法師就被捏成了肉醬,尸魔張開手掌,吸吮著鮮血和肉醬,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嘔!”死瞎子干嘔,他一直對這種食尸的場景無法釋懷。
半獸人和其他死靈法師開始瘋狂的撤退,實力高超的死靈法師在尸魔看來不過是個可以吃的食物,這是少有的被召喚出來能殺死召喚者的生物。
尸魔吃掉了手掌中的死靈法師,把目標轉(zhuǎn)向了人類士兵。
猛地一抓,幾名人類士兵就被他吸了過來,囫圇著往自己的嘴里塞去。
尸魔狂吼著,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樣興奮,原來這個陌生的世界還有比半獸人還好吃的生物。
尸魔大踏步的沖向聯(lián)軍,一邊跑一邊用兩只爪子在人群中狂抓,隨后一股腦的塞在嘴里,嘴角流出的血漿如同溪流一般,將腳下的土地染成赤紅。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跑!”
岡瓦所率領(lǐng)的軍隊掉頭死命的奔跑,諾曼在側(cè)翼,看著這些平時高高在上的雜碎們,低聲道:“你們也知道什么叫潰兵了吧?!?p> “跑啊咱!等他媽啥呢!”棺材板恍然大悟,拽著肥豬就開始跑。
其他的人渣不敢怠慢,也開始四散奔跑,他們的方向可跟大部隊不是一個方向,而是呈九十度角的方向往相鄰的方向跑。
人渣們自由了,他們覺得能脫離岡瓦,還有該死的薩蘭江,巴倫西亞,半獸人。
“額…”一聲微弱的呻吟聲傳來。
諾曼左右看了看,只剩下死瞎子和賤骨頭,沒搞清誰在呻吟。
賤骨頭忙蹲了下去,看著被燒的皮膚潰爛的老頑固道:“你…你沒死?”然后轉(zhuǎn)頭對諾曼道,“幫把手!抬著他,我們一起走。”
“???”諾曼有些遲疑,抬著老頑固速度可就慢了許多,說不好半獸人一會就回搜尋跑的慢的人類。
“求你了!”賤骨頭單膝跪下。
諾曼“呸”了一口,吐掉剛才飛進嘴里的爛泥,“看不得你這樣,天生賤骨頭?!比缓笞е项B固的胳膊,想把他抬起來。
剛一拽,一片皮肉就被蹭了下來,隨之而來的是老頑固的慘叫。
諾曼在心中想著,這他媽還有救?
死瞎子也來幫忙,但一動老頑固的上半身,必定有被燒焦的皮肉蹭下來。唯有下半身還算完好。
“你媽的!”諾曼直起腰大罵,“王八犢子棺材板!給老子回來!”
棺材板拋出了幾十米,回頭發(fā)現(xiàn)諾曼在罵自己,忙問道:“臭嘴!干啥??!”
“老頑固!老頑固還活著,用你的塔盾!”諾曼懶得和他解釋。
棺材板大概沒怎么聽清,呼哧帶喘的跑了回來。
“死人你還弄他干啥?。克钪鴷r候是一個好人,但不代表我們得把他尸體弄走。”棺材板喘著粗氣,有些焦急,因為不知道半獸人什么時候會出來。
“死人渣,還活著呢!”諾曼懶得和他理論,搶過他后背的塔盾,放在了地上,和賤骨頭以及死瞎子小心的把老頑固抬倒上面,將上衣脫下,撕了兩個布條將其捆住,然后和賤骨頭一前一后,抬著他就跑。
棺材板撓了撓腦袋重復著諾曼的話:“死人渣…還活著呢?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
“別他媽問了,換班抬!”諾曼咬著嘴唇,胸口上和巫師戰(zhàn)斗后留下的燎泡,和衣服摩擦了幾番后就全部破裂,膿水和爛皮成了一鍋粥。每走一步,就要蹭衣服一下,疼的自己直冒冷汗。
但和老頑固比起來,自己真的是太幸運了。其實自己也相信,就算抬走了他,也活不了幾天,多半是茍延殘喘,然后嗚呼哀哉。
死瞎子和棺材板把自己和賤骨頭換了下來。
諾曼小跑著跟著,胸口的劇痛讓他呲著牙,倒吸著涼氣對死瞎子道:“怎么樣?抬死人的感覺。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成為岡瓦那樣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