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腳剛走,后面就響起王千金夸張的笑聲,似乎是故意讓他聽到的。
易辭讓伙計重新安排了一個院子,院名瀟湘,環(huán)境清幽,種著四季不敗的花草翠竹。
易辭確實不介意有人花錢訂四季院,只是他們習(xí)慣在四季院相聚,次數(shù)多了,也就被人誤以為他們專用的,甚至連掌柜的都這么認(rèn)為。
幾人說笑著進(jìn)了院子。
王千金:“我剛才配合的不錯吧?那小子還真是冤大頭,這么輕易就上當(dāng)了?!?p> 易歡:“到底人家年紀(jì)小,一看就是準(zhǔn)備進(jìn)入學(xué)院的新生,剛出門的愣頭青,哪知道人心險惡?!?p> 白鶴:“我們這些做師兄師姐的,也算是給他上了一課,出門在外財不露白,不然,被騙了還得倒貼錢?!?p> 王千金:“說起來還是易辭腦子轉(zhuǎn)得快,我一聽薛掌柜的話,第一個想法就是將那小子扔出去,剛好易辭傳音給我,索性敲他一筆?!?p> 只要到了問靈境,就能傳音入密,對易辭來說不過小菜一碟。
易辭:“我是看他的穿戴就不少于三千靈石,才想激一激他,沒想到他肯花這么多靈石,以后要是成為我們師弟,可得多照顧一下。”
這個照顧可就不單單是字面意思了。
對于有靈石的人,他不介意成為酒肉朋友,我喝酒,他付錢的那種。
他們這邊笑的開心,那少年公子在四季院正生悶氣,要不是酒菜上得快,他都要來找易辭他們算賬了。
吃飯過程中,易辭說了明日與眾師兄前往河川的事。
易歡夾了口菜放嘴里:“聽起來挺危險的,你要多注意。”
易辭:“你放一萬個心,有太子同行,安全保障還有的?!?p> 太子好歹也是一國儲君,不論是皇帝還是擁護(hù)太子的人,都不希望他出事,沿途定有人暗中保護(hù)。
王千金猜測道:“一百多個修士無緣無故死亡,一定是有什么東西在作祟,怕不是妖物?”
白鶴:“要是尋常妖物,學(xué)院的老師早就查出來了,還會拖到現(xiàn)在,總之萬事小心?!?p> 易辭:“我會小心的,別猜那些有的沒的了,我們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聚在一起了,都有事情要忙,今日算是給我踐行?!?p> 他舉著酒杯,邀請幾人碰個杯,三人前后停下筷子,舉著杯子說了些吉利話,一同飲下杯中佳釀。
易歡笑道:“你才是最忙的那個,八門課程,平日連找你說句話,你不是在煉丹就是在煉器,要不就是修煉,也夠辛苦的?!?p> 易辭面露愁容:“別提了,最近越來越窮,我那丹爐還不爭氣,昨日給炸了?!?p> 易歡攤手道:“別看我,我可比你還窮,你運氣好,每次在街上逛一圈都能買到別人瞧不出的寶貝,這些年,我都是你養(yǎng)活的?!?p> 提起易辭的逆天好運氣,就連王千金二人都羨慕,他們手里不少東西都是易辭給的。
知道易辭手氣絕佳的,也就他們幾個,這事可不能告訴別人。
易辭:“我府上種著靈草,我不在這段時間,你們多照顧一下,有需要的……盡量還是別從里面摘,我要煉丹用。”
他都是按照自己需求種植的,種了七八年了,自己用都舍不得,何況是給別人,來自窮人的心疼。
現(xiàn)在府上的空地都給他用來種靈草了,別人府中都是花香味,他府上全是藥香,走路還得小心點,別將他種的靈草給踩壞了。
王千金揶揄道:“看你這小氣勁,放心吧,我們的煉丹水平不一樣,用不上你的靈草?!?p> 白鶴低笑一聲:“易辭,你還有什么要交代的一并說了吧?!?p> 他就知道這頓飯不是白吃的,也不知從何時開始,想要易辭請客,基本是不可能的,除非他有事要他們幫忙。
易辭也不藏著掖著,拿出一張單子:“我怕你們忘記了,所以弄了張清單,你們先看看,有什么困難,現(xiàn)在還可以商量?!?p> 看到他那張比菜單還長的單子,三人都張大了嘴,這是有多少事啊。
“照顧靈草,按時施肥澆水除蟲除草,十日一次?!?p> “照顧龍鯉,三日喂食一次?!?p> “十天后,將埋在學(xué)院后山桃花樹下的桃花釀挖出來,喝的時候,記得給我留一半。”
“一個月后珍寶閣拍賣會,有丹爐出售,看成色合適否,若質(zhì)量不錯,可購置,要是太貴就算了。”
……
……
“明年開春的時候,記得將前院的靈草給拔了,買新的靈草種上,建議到林知微家中借一點靈土。”
幾人輪流拿著單子一路往下念,一直念到了最后一條。
易歡喝了口水:“阿辭,你不用安排這么久吧,說不定沒多久就回來了?!?p> 王千金:“易辭啊,不是我說話難聽,你這怎么有種交代后事的感覺,我祖爺爺過世的時候,也給我們安排特別多的事?!?p> 白鶴噗嗤一聲笑了,王千金不說,他都沒往那上面想。
易辭認(rèn)真道:“這已經(jīng)算少的了,原本打算再往后安排兩年,但是推算了一番,你們應(yīng)該也要閉關(guān)了,便算了。
另外,這次外出的事非同小可,沒大半年時間搞不定?!?p> 易歡朝他露出寵溺的微笑:“算了,這些都是小事,會幫你做好的。”
她此刻有一種長姐如母的感覺,這么多年來,阿辭還是第一次讓她幫忙,欣慰啊。
易辭抽了抽嘴角,姐姐已經(jīng)很久沒有露出這種看話本才有的笑容了,現(xiàn)在的她依舊喜歡看話本,只是知道要努力修煉,靠毅力壓制住了看話本的欲望。
王千金忽然道:“對了易辭,今日有個五六歲的小孩子拿著玉牌來測靈感,說是你給的玉牌。”
想到了云晗,易辭道:“是我給他的,怎么樣,有人攔住他沒?”
王千金驚愕道:“是要人攔住他嗎?他靈感測試通過了啊,我給測的,當(dāng)時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就沒管他的年齡了?!?p> 易辭無奈一笑:“算了,反正問心路的師兄弟應(yīng)該不會讓他進(jìn)去,我也就和你們幾個相熟,面子這東西,應(yīng)該不管用了?!?p> 易歡:“阿辭怎么一開始不攔著他?”
易辭:“我覺得他挺有趣的,想著后面還有兩關(guān),就給他測了天賦,天賦挺高的,五個燈都亮了?!?p> 幾人又圍繞近期遇到的人和事閑聊了一會,才離開仙味樓。
算起來,他們也年紀(jì)不小了,放在普通人家,早就娶妻生子,而對于他們來說,十年不過一兩年,加上每日都是修行,這心性還和當(dāng)年差不了多少,還是當(dāng)初那個少年。
修士的修為越高,壽命就越長。
鍛體只能強身健體,和凡人無異。
到了練氣期,能引氣入體,長命百歲不成問題。
而到了聚氣境,壽數(shù)增到兩百歲。
問靈境,則根據(jù)所鑄造的靈臺大小與品級來劃分壽命,最少也能活五百年,多則八百。
對于易辭來說,人生才過了三十分之一,可能再過一段時間,壽命又要往上漲一大截。
翌日,天還沒亮,易辭就準(zhǔn)備從侯府出發(fā),到了府門口,見一道倩影靠在門前。
“姐,你是來給我送行的?”
“算是吧。”
易歡頓了一下才應(yīng)著,又道:“我想著河川離宣城不遠(yuǎn),你要是有時間可以回家一趟,我昨晚準(zhǔn)備了些東西,你幫我?guī)Ыo母親?!?p> 她除了準(zhǔn)備這些年留著給母親的東西,還弄了個影像水晶。
太久沒回家了,這些年與家里也是傳信報平安,盡管每次都是相似的問候,但是心里別提多掛念母親了。
可她還想在學(xué)院修行,此時的修為也不到問靈境,尚不能離院。
見她目光殷切,易辭接過她手上的儲物袋,道:“我會親手交給母親的,你要不再錄個影像,能見到你現(xiàn)在的模樣,母親會更開心。”
易歡拉著他的手:“我已經(jīng)錄了,影像水晶放在里面,阿辭最好了,姐姐就送你到這里了?!?p> 她等會還要去學(xué)院上課,來不及送他出帝都了。
易辭點頭:“等回家后,給你帶點宣城的特產(chǎn)?!?p> “好,我喜歡吃葉藍(lán)花做的糯餅?!?p> “我會讓母親多做點。”
易歡站在門口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想,估計在阿辭心里,一直都是將她當(dāng)妹妹看待。
易辭到帝都城門口時,師兄師姐們都來的差不多了。
此時,第一縷陽光灑下,輝映著莊嚴(yán)宏偉的城門,以及城外幾十位學(xué)院弟子,他們青衣博帶,仙氣飄飄,過往的行人不禁多瞅幾眼。
沒等多久,人都到齊了,太子葉礪是最后來的,可謂是擺足了架子。
上官婉婉:“先到銅雀城,我們飛行速度肯定不一樣,快些的盡量等一下慢些的師弟,等到了后,莫要單獨行動,先找個歇腳的地方,明白了嗎?”
“明白。”
眾人齊聲應(yīng)道。
“那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楊師兄麻煩你跟在后方照看。”
上官婉婉朝楊沉微笑道,得了楊沉的回應(yīng),才手一揚將一把細(xì)長清澈的劍召出,在地上一點,躍至劍上,御劍往西南方飛去。
易辭他們緊隨其后,他們中有人是御刀,有人用的是鑲金的長棍,有人駕駛著如碗碟一樣的東西,五花八門的。
易辭使用的還是涼月劍,涼月劍經(jīng)過他不斷的淬煉,加入品階更高的水系材料,等級從四品變成了六品。
在一瞥與他并肩而行的葉礪,他腳踩兩只冒著火光的輪子,背著手一本正經(jīng)地望向遠(yuǎn)方,若不是他身形偶爾不穩(wěn)當(dāng),易辭都要以為這是他用慣了的靈器了。
他記得葉礪的武器是一把像是黃金打造的長劍,易辭:“你的那把金燦燦的大劍呢?”
感受到他的目光,葉礪掃了眼雙腳,答道:“這東西是朝廷新造的,專用來趕路,我就想拿來用用,感覺還行。
另外,我的劍有名字,叫龍陽劍?!?p> “行吧,龍陽劍,哈哈哈……”
“你笑什么?”
“沒什么,想到一個朋友對龍陽二字的評價?!?p> “什么評價?”
面對葉礪的追問,易辭搖搖頭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