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海最近得了李恒送的大量靈花、靈草,內(nèi)力增進,已經(jīng)卡在了第六條正經(jīng)上,只要突破便可以進入三流了。李恒又把許世亭的樸刀刀法送給了他,此刻心氣更高,警惕的注視著四周,提著一口拔刀,走在隊伍的最前面。
馮大慶老成持重,手中提著戒尺,身旁跟著老邢。二人都已經(jīng)四十余歲,正值壯年,練武天賦雖然一般,只打通了三條正經(jīng),可是經(jīng)驗豐富,最適合殿后。
其它的捕快中沒有出類拔萃的人物。不過身為差役,也都是習武之人,大都打通了一、兩條正經(jīng),練有保命的功夫??吹嚼詈惴磻o張,不由得也都小心起來。
走了幾百米,轉(zhuǎn)過一片高粱地,前方的道路中央十幾個身穿各式練功服裝的男人站成一團,堵住了道路。為首一人身穿錦袍,手中一柄紙扇,自信滿滿的站在中間。文進手持哨棒和一名青年站在錦衣人的兩側(cè)。
李恒吸了口氣,既然躲不開,該來的總是要來。對方光明正大的堵在路中,總比暗中偷襲更好對付一點。
其實何苗也是迫不得已。他們早出來不久,又哪里有時間做好埋伏的準備。
兩撥人隔了十幾米對峙著,李恒躍眾而出,正要詢問,何苗手中紙扇一抖,陰沉的一笑,質(zhì)問:“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輩辛苦耕耘之地,竟是豺狼當?shù)?,虎豹橫行,是何道理?
李恒不禁愣了片刻,他還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騷操作,正想著如何反駁,身后卻炸雷般地響起了一聲大喝:“即知此乃我無為縣地界,什么人竟敢當街阻攔官差?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當我縣衙內(nèi)的十八種大刑是吃素的?再不讓開,苦牢之內(nèi)讓爾等筋骨俱斷,血肉為泥!”
李恒轉(zhuǎn)頭看去,見老邢雙手撐腰,胸口起伏,一張肥臉漲得通紅。正感好笑之際,發(fā)現(xiàn)這些話竟然有了效果。
原來對方除了何苗,馮武之外都是普通人,聽了老邢這些粗暴、直白的話心中害怕,一陣議論紛紛。
文進看形式不對頭,上前一步,對著周圍的幾個同族人說:“這些官差剛剛訛了坊里的一大筆銀子,這可都是我們的血汗錢啊。文保長出來時說過,只要殺了他們,這些銀子大家人人有份。再說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何先生平日對大家不薄,今天大伙就和他們拼了!”
今天跟來的這些人本來就是鄉(xiāng)間的潑皮無賴,聽說有銀子拿頓時鼓噪起來。馮武趁熱打鐵,刷地抽出長劍:“幾個鼠輩罷了,今天少爺就讓你們見識一下銀針劍法。”
他們已經(jīng)詳細了解到無為縣差人的情況,僅有兩個二流,三個三流,都不是眼前的這些人。他們現(xiàn)在足有二個三流武者,自然是穩(wěn)操勝券。今天帶這些人來,一是對方人多,防止有漏網(wǎng)之魚,二來原本就是讓他們手里沾上點鮮血,今后更好控制。
有這二人出頭,十幾個人膽氣復壯,抽出兵刃,逼了上來。
馮武兩個縱躍就到了李恒身前,劍尖直刺咽喉,刺到半道又突然改為橫削,切向頸部。李恒身形連晃,躲過兩招,對手左掌又夾著風聲拍向前胸。轉(zhuǎn)瞬間劍招中夾著掌法,一連三式,連綿不絕,招招直取要害。
馮武看出李恒是帶頭之人,想擒賊先擒王。
以武功而言馮武勝出半籌,只是他在家中不受大娘待見,自小不在幫中,隨母親長大,也就少有歷練。招式中少了一份狠勁,效果大打折扣。
李恒避過三招,松了口氣。馮武一出手他就認出了這柄狹長的寶劍,從對方顯示的武功來看,并不是一名二流武者,足可應對。立刻收斂心神,游龍掌展開,步步緊逼。
二人招式都是快捷無比,斗了個旗鼓相當。
另一邊趙海手提拔刀,硬抗硬架地和文進的哨棒不斷撞擊。他內(nèi)力不如文進,卻是天生神力,幾次碰撞下來,本想以內(nèi)力壓制對手的文進反而落了下風,手掌一陣發(fā)麻。
文進心中焦躁,哨棒一豎,撞開拔刀,猛地進身,雙腿如同安了彈簧一般連續(xù)不斷踢出八腿,腿腿快如閃電。這一招叫八方來襲,踢向八個不同的部位,是何苗傳授給他的獨門絕技。
趙海刀擋身晃勉強躲過了六腿,剩下的兩腿再也避不開。無奈之下內(nèi)力運轉(zhuǎn),只能硬接。突然旁邊一條鐵鞭斜斜的伸了過來,擋在他身體的前面。
一旁的老邢奮力支援,手中一震,鐵鞭險些被文進踢飛。大怒之下瞪著眼睛又想大聲斥罵,文進雙眼發(fā)紅,猛撲上來。
文進自小頑劣,缺少管教,幼時被老邢訓斥過,成年后心中留下了陰影。剛剛在文詩書家門前的丑態(tài)更是淪為笑柄。他羞愧難當,心里復仇的怒火沖昏了理智,放過趙海,八成的注意力放在老邢身上,只想殺了這個讓自己出丑的“破鑼”,出一口惡氣。
趙海、老邢雙戰(zhàn)文進,也是勉強支撐。
馮大慶帶著剩下的差役結(jié)成隊伍,與對手站在一處。相較于混亂不堪的隊丁,差役們抱團戰(zhàn)斗,顯示出了更強的組織能力。亂戰(zhàn)中一聲慘叫,一名護衛(wèi)隊員被一刀扎進小腹,在地上嚎叫翻滾,十分凄慘。
這些人都是同姓之人,見自己的族人被打傷,反而激起了兇性,同仇敵愾,拼命地破殺起來,片刻間互有死傷,血腥氣在空中慢慢的飄散開。
烏云籠罩下,二十幾個人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分成幾團,相互間拼盡全力地廝殺,不時的傳來幾聲慘叫。戰(zhàn)況慘烈,糾纏在一處。
狹長的劍刃一會像鋼條,扎向身體的各大穴位。忽地一軟,又變成了一條軟鞭,飄忽間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甩過來,讓人防不勝防。
李恒的飛鶴功發(fā)揮到了極致,掌力呼呼作響。他擁有幾門江湖上的一流武功,卻因為沒有真相值,都無法掌握。
而馮武的輕功、劍法都是出類拔萃的功夫。要不是心性淺薄,沒有實戰(zhàn)經(jīng)驗,早就獲勝了。馮武此刻越戰(zhàn)越勇,他武學天賦很高,越打越順手,反而占了上風。
偷眼看了看手搖紙扇的何苗,也不知道此人會不會武功。李恒知道不能再等了。戰(zhàn)斗中馮武的長劍直刺胸口,李恒把感知調(diào)動到最大,全然不避風險,向著劍身撲了上去。劍尖及體,身體微微一側(cè)。劍刃插進,穿透身體,沖到了馮武的面前。
馮武刺中李恒后心中一喜,隨即便感覺到刺空,驚慌中單手用力撤回寶劍,卻被李恒夾在腋下,沒能抽動。其實他只要寶劍橫掃便可傷敵,卻看見對手突然近身,心中一慌,頓時不知所措。
李恒夾住臉刃時肋下就已被刺傷,但不管不顧,近身后兩掌拼盡氣力,趁著對手稍有停頓擊向前胸。
馮武這時才清醒過來,松開寶劍雙手擋在胸前,“咯吱”一聲,右手臂被一掌擊斷,胸口也挨了一掌,向后連退了十幾步,撂倒在地上。
李恒的肋下一陣劇痛,被細長的劍身帶出了一條長長的傷口,鮮血立刻涌了出來,染紅了半邊衣裳。
何苗站在一邊,發(fā)現(xiàn)馮武受傷立刻便飛身向前,速度極快的來到了他身邊,一抄手把馮武放在肩上,轉(zhuǎn)身鉆進一旁的高粱地中,幾個起落,遠遠的跑了。
目瞪口呆的看著對手的后背在高粱叢中晃了幾晃便無影無蹤,李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什么情況???從身法上看對手的輕功還在自己之上,他本來已經(jīng)是運功、提氣,做好準備大戰(zhàn)一場。雖知勝負未分何苗就跑了,難道此人是個僅僅擅長輕功的繡花枕頭嗎?
又是一聲大叫傳來。李恒轉(zhuǎn)過頭看,一名捕快手腳掙扎著倒在地上,血濺得到處都是。
身形移動,手掌翻飛,如入天人之境。李恒專挑不致命卻在短時間內(nèi)失去戰(zhàn)斗力的部位出掌,轉(zhuǎn)瞬間在人群中游走一遍,幾無一合之敵,七、八個壯丁在地上倒成一片,慘嚎、翻滾,失去了戰(zhàn)斗力。
一旁的文進發(fā)現(xiàn)不對頭,哨棒橫掃過后,轉(zhuǎn)身就逃。李恒哪里會讓這個人渣跑掉,縱身躍起,擋在了前面。馮大慶也趕過來,四個人把他團團圍住。文進從小就和捕快打交道,經(jīng)驗十分豐富,見勢頭不對,立刻跪在地上,把武器仍在一旁,大呼饒命。
老邢剛剛被他追得幾乎喪命,額頭一片烏青,跛著腿,喘著粗氣走上前一頓老拳,打得文進口吐鮮血,奄奄一息,骨頭都不知道斷了幾根。終究是不敢有一點反抗,只是雙手抱頭,護住要害。
趙猛在一旁見他打的不得法,走上前去朝著文進的膝蓋一連幾腳踏下,徹底踩斷。文進滿臉都是淚水,兩眼一翻,昏死了過去。
李恒嘆了一口氣,忍著不適沒有上前阻擋。此人武藝高強,心狠手辣,內(nèi)心中對社會充滿了仇恨,從他對衛(wèi)華生、老邢幾欲置之死去就可以看出來,留著終歸是個禍害。這次筋骨已廢,便是傷好也無法再作惡了。
這是這個世界的規(guī)矩,慢慢適應吧。
從皮囊中拿出刀傷藥,救治受傷的捕快。其中二人傷勢過重,已經(jīng)無藥可救。剩下的幾個傷員都包扎了起來,暫時無性命之憂。壯丁死了幾個,傷員也都一同處理了,自然是不會用什么好藥。
簡單處理一翻,眾人都看著李恒,聽他的吩咐。他剛剛?cè)缛霟o人之境的樣子深深的刻在了大家的腦海里。到今天才知道,原來這個小李捕頭的武功如此高強。即便捕房中的另外幾個捕頭也不是對手,武功僅次于吳捕頭和李縣尉。
天上的云層又漸漸地濃密,第二場大雨不久將至。李恒還是放不下真相值,派了兩個精干的捕快回衙門報信,又叫馮大慶帶著大家留在原地,看好傷員、俘虜。自己帶著趙猛,趕回了文楊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