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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氏族志之九骨

耳后

云氏族志之九骨 湯邪 3278 2019-05-30 10:25:57

  鞠聲一身淺青色長裙就那樣沒有預(yù)兆的出現(xiàn),捂著口鼻,皺著眉頭,青色淡光背后和著細(xì)細(xì)灰土,在卓鐲的預(yù)料之中,在其他人的預(yù)料之外。

  鞠聲好像也沒有很意外她出洞之后會有這么多迎接她的人,沒有驚訝,只是面色不太好看,雙眼自出洞后看了一眼四周然后就緊盯卓鐲,雙手執(zhí)刀,目的明確。氣勢凌絕,像個要去上戰(zhàn)場的女將,只不過可能沒想著要活著回來。

  一瞬間局勢更加緊張,可是沒有人動,所有人就跟死了一般,壓抑的,互相打量,心里想著自己的處境,還有會不會被騙了呢?

  可是卓鐲心里笑得放肆,云涂看著,死死盯著,云涂怎么會遇見他呢?為什么是這樣的他呢?

  這個“無所不知”的狐族族長,他知道鞠聲會受不了他的狐貍味,他知道今天武君不在這麓山之上,他也知道云涂會在,所以,沒有意外,掌握之中。

  卓鐲沒有動,鞠聲出現(xiàn),他也只是瞄了一眼,他明明一直等著,明明一直苦苦等著,哀求似的,可是現(xiàn)在,除了微淺的笑痕,看不出任何情緒。不是應(yīng)該肆意大笑嗎?或者是樂極嚎啕,又或者是趕緊伸出九條那白白的大大的狐貍尾巴,把鞠聲包在其中,就像曾經(jīng)對云涂那樣。

  可是啊,卓鐲是狐族族長,是云涂心上眼里的男子,他微笑著,沒有去關(guān)注鞠聲,也是看著云涂,似是想看看云涂的反應(yīng)。

  兩人對視,輸?shù)娜艘欢ㄊ窃仆俊?p>  云涂一震,是覺察到了些什么,不知道什么時候鞠聲和祝列已經(jīng)達成一致,齊齊向卓鐲攻去。

  卓鐲往后慢退,急剎,邪魅一笑向鞠聲攻起。

  鞠聲雙手舞刀青綠色裙擺飄搖飛旋,動作本如一朵青蓮般的清麗俊潔,但她狠狠出刀,不思巧力,她不明白眼前的人一心想要她的命祭他的妻可卻沒有下死手,只躲不攻,也不知是在演戲給誰看。所以刀劍遲疑所能達到的殺傷力也是大打折扣。

  而卓鐲更不必說,心有勝算,不用劍,輕輕松松的伸手出招抬臂擋招,就像是有仙人指點。他不用武力征服,這樣的場面,這些人用不得武。

  就這樣,仙人說,讓人看去定能迷了他人心智。

  他們這些“妖孽”,一舉一動都能讓人心生蕩漾,晴日飛塵,云涂硬是看成人間絕色仙境。

  云涂沒有阻止,沒有出手,雙手環(huán)臂,往后退了兩步,因為這樣能看到的更全些,還能防止自己被傷著。

  這樣,可能就是卓鐲想看到的結(jié)果。

  云涂竟然覺得她有一點點能看出卓鐲的想法。也是想的太多。

  而在這三人之戰(zhàn)之中的祝列強烈的強調(diào)自己的參與感,功力明明遠遠低于那兩個人,卻偏偏要強插一招,幾招之后,就在祝列劈劍下去的一瞬,卓鐲終于不屑跟他玩了,在掌中運了勁力要往祝列要害打去,云涂一看著急,趕緊運力橫攔,鞠聲也是急忙補救,云涂一把拉開祝列,而鞠聲握著劍的雙手交叉被卓鐲縛在胸前,背靠著卓鐲的胸膛。

  卓鐲一招假把式,看出了云涂的想法,成功的抓住了鞠聲。

  對啊,云涂剛才沖動了,忘了想想。

  果然,沖動是魔鬼。一只擒人心血的魔鬼,這只魔鬼要斷送鞠聲的命。

  “鞠聲,好久不見啊?!弊胯C眼里邪魅挑起,看了鞠聲一眼,轉(zhuǎn)眼又看去云涂。

  他沒有去關(guān)注他手里“獵物”的反應(yīng),他不在乎所以沒多看一眼。

  云涂強裝著鎮(zhèn)定,內(nèi)心其實很是混亂。

  又是沉默,又是安靜的對峙。

  祝列右手握著云涂的胳膊,看了一眼,張了張嘴,手里加了力道。可是云涂依舊與卓鐲對視,沒有看過來的意思。轉(zhuǎn)過頭,悲戚的望著在卓鐲懷里的鞠聲,往前挪了兩步,云涂一扯,停了。

  卓鐲看著面前的這兩人,搖了搖頭。

  而他也是終于笑了,不是輕淺的笑痕微張嘴,能看的見齊白的牙齒。

  “鞠聲,愿不愿意為你的救命恩人換個骨呢?”卓鐲說過,鞠聲奄奄一息時是他和水扈救了她。

  鞠聲掙扎了一下,也沒等到鞠聲的回答就被卓鐲打斷了。

  卓鐲還是看著云涂不過換了一副臉色,突然又變的看起來十分認(rèn)真,對著云涂,“我知道我的云姑娘,又可能說什么心甘情愿,好,我現(xiàn)在可以放了她,我勸不了她,但是我相信云姑娘,一定有辦法會讓鞠聲為我的妻換骨,她的心也不能白白丟了不是?”

  然后看著云涂一臉不相信和疑惑,又笑了。

  卓鐲他只是跟鞠聲說了一句就放棄了?勸?云涂什么都沒有聽到,云涂耳朵也不好使了?

  沒有人能夠知道卓鐲的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他這樣做真的太反常,云涂怎么也想不通透,卓鐲好不容易有這天時地利人和的條件,他日夜想要抓住的兇手就在懷里,他終于應(yīng)了云涂的條件將鞠聲可以奉上,為自己的妻換骨,他為什么還要放手?

  云涂想要看透卓鐲的心計,還得修煉。

  當(dāng)然其實,卓鐲這樣的心計,也沒幾人能看得懂。

  鞠聲也是陡然一驚覺得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然后就在繼續(xù)思考這話時,又有一句輕輕淺淺的帶著卓鐲的呼吸落入了鞠聲的耳朵,顯然這句話比剛才那句更嚇人更可怕,因為聽了這句的鞠聲連眼睛都不會眨了。

  鞠聲一瞬有了被雷劈到的轟隆震鳴感,全世界什么都沒有,什么都不知道,只有一句話,“鞠聲,看看武君的耳后?!?p>  耳后?卑鄙!又來!

  鞠聲不自覺摸上自己的耳后,癡了。

  卓鐲真的放開了“癡了”的鞠聲,眼里鎖定云涂,用眼神告訴云涂,我相信你,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之后,甩甩衣袖,帶著他的狐族子民,乘著風(fēng),去了,消失了。

  麓山山腹,巨石核中,是武君的無上天宮。

  怪不得云涂怎么找都找不到,這等絕密神奇的處所,也不怪卓鐲會想到用狐貍味來把人熏出來。

  無上天宮??侦o,像上面一樣沒有生氣。

  最扎眼的四根支撐頂梁的柱子,粗壯高挺,然后就是一路的鬼火,延伸著探向遠處,沒有燭臺,但是卻星星點點照了一路,看的并不清楚。

  洞里陰暗,鞠聲走在最前面,后面祝列緊緊牽著云涂,生怕丟了。

  走近第一個根柱子,上面繁瑣復(fù)雜密密麻麻的滿滿刻著些什么,看著像是古字,又像是圖案紋路,總是透著神秘的味道,吸引著云涂不自覺的就要往前面湊去。

  云涂腦袋稍稍往前傾就有越近的熾熱霎時加溫,手剛有伸出去的意念就有熱力傳來,就在瞬間鬼火躥起就要傷著云涂。

  云涂是能躲開的,傷不了她的,可是祝列不知道。所以徒徒增了傷痕,在祝列的右手。紅光乍起時祝列下意識的保護,他不能讓她在這里受了傷,因為她是他帶進來的。

  “祝列!”云涂從祝列的臂彎里抬起頭,抬起祝列因鬼火灼燒而顯得褶皺的右手手背,就一點,也不深,短暫而丑陋,還在顯著淡淡血紅色。

  “疼不疼?”云涂知道祝列聽不到還是問了,祝列不知道云涂在說什么還是搖了搖頭。

  她大概是在可憐我吧。祝列看著云涂那一副著急自責(zé)的樣子,覺著這才是他最可憐的地方。誰都保護不了,一直一直只能是被別人保護。賺取同情,可憐兮兮,好悲哀。

  疼么?肯定疼,從他臉上沁出的汗珠,煞白的臉色就知道了。可是也只能搖搖頭。

  “安分一點,小心小命!”鞠聲回過頭來,還是一副無神的樣子,沒有看一眼祝列的傷。

  云涂抓緊祝列的衣袖,扯了扯,繼續(xù)往前走。

  云涂選擇聽話,不是因為怕死,而是怕那些不必要的負(fù)罪感。

  多可怕,云涂竟然讓這樣的一個人“救”了一次又一次。

  說是天宮,卻黑的仿佛沒有盡頭,讓人害怕,像是個魔窟,就差每走幾步遇上個骷髏。走了一會兒之后,終于發(fā)現(xiàn)鬼火漸漸消失,眼前開始有了亮。

  云涂每次途經(jīng)那柱子都想往前湊湊,看看究竟是畫了些什么,但是后來祝列拉的太緊,生怕發(fā)生剛才的事情。所以,云涂也只能是想了想。

  終于到了正堂,鞠聲一支一支的在點堂里的蠟燭。

  燈下倩影,影影綽綽看的不真切,青色長裳也變了顏色,可就是這樣,才覺得鞠聲是真的美。

  “明明喜歡黑色,卻又討厭黑暗,你說武君,是不是個怪人?”鞠聲點到離云涂最近的一盞燭,悠悠然開口,不看云涂,好像是在問她又好像不是。

  該是在問她吧,畢竟祝列聽不到,總不至于是在問鬼吧?

  “你是云氏族人?就是你要我的命換骨救那六尾?你是怎么騙我這弟弟的?”鞠聲轉(zhuǎn)頭,看著云涂十分認(rèn)真,沒有別的感情,看不出恨意或是害怕,仔細(xì)想想,云涂也算是半個仇人吧?

  “我可以為水扈換骨的,我不怕死。但是我……”鞠聲吹滅了手里的燭火,頓時云涂又覺得看不清了。

  “鞠聲,給我講講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吧。我要為水扈換骨,是因為你偷了水扈的心。那你偷她的心是因為那流言?又是為了誰呢?”云涂眨了眨眼終于適應(yīng)了這里的光亮。

  祝列自來到正堂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云涂想想,這里肯定是安全的。

  “為了我自己?!本下暰従徠鸩?,妖嬈身姿只是給了云涂背影,卻也給了云涂無限遐想。她走向正中央的椅榻,在踏墊上虔誠的跪坐下,“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別的人,我都不要?!?p>  云涂聽了這話倒也不吃驚,因為在她眼里沒有點愛恨糾葛,又豈會如此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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