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血魔法（7）
部眾們抱著一罐罐的香油，澆淋在祭臺上。
油浸濕了被子、樹枝、枯葉、干草、還有卓戈和雷戈。油滲入祭臺下面的木體結(jié)構(gòu)。
空氣中彌漫著香氣。
丹妮讓人把龍蛋拿來。喬拉來到兩人面前，“女王陛下…韋賽里斯…大人，卓戈在夜的國度用不著龍蛋，不如拿去亞夏賣了，只需要一顆，我們便可以買一艘大船，返回潘托斯?！?p> 丹妮不為所動，親自拿著蛋爬上祭臺?！皢汤羰浚闩e了蛋的用途，我來向你展示龍蛋可以做到什么?！保值馨闩闹T士的肩膀。
西格注視著丹妮的一舉一動，她親自將蛋放置在心愛的卓戈身邊。黑色的放在他的手心，用手掌按住，綠色的放在頭旁，用發(fā)辮卷起，乳白色和金黃相間的放在他的雙腿之間。
丹妮同他吻別，依依不舍。
“你們都瘋了！”，巫魔女大叫著。
西格讓傭兵看守她，不讓她逃跑。
“瘋狂同智慧，有時候只有一線之隔?！保鞲裥χ鴮λf，仿佛正在進行的，只不過是普通的火葬儀式。
“喬拉爵士，把巫魔女綁在祭臺上?！?，丹妮注視著巫魔女靜靜的說。
“綁上祭臺…陛下，請聽我說…”，喬拉爵士艱難道，恐懼的神色寫在臉上。
“照我的話去做！。”丹妮憤怒道，“你不是宣誓奉行我的意旨，至死不渝么？拉卡洛，你來幫他。”
就在兩人把巫女拖上祭臺時，西格阻止了他們。“不，哥哥請不要阻止我，血魔法需要生命作為代價?！?，丹妮驚惶又悲傷。
“我知道親愛的丹妮，我知道?！保鞲衩你y發(fā)，“代價的事情，我來處理。”
該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只有等待。
西格讀取卓戈的記憶。每當(dāng)馬王死去，他的坐騎會被殺后陪葬，死去的卡奧才能騎著駿馬昂然的進入夜的國度。當(dāng)遺體火葬時，卡奧將騎著烈焰熊熊的火馬，騰躍而起，化作天際的星辰。
“看那里！”，喬戈大喊，“在那里！”
順著他所指，看到東方的天際，夕陽的暗紅色還未完全退去，一顆彗星，擁有血紅的顏色，拖著龍的尾巴刺破蒼穹。
丹妮從阿戈手中接過火把，插入柴堆中。
香油立刻燃燒起來，一個心跳的時間，火焰躍動著爬滿整個祭臺。
細小的火苗在祭臺各處躥躍，動作敏捷如紅鼠。熱氣從祭臺上散溢開來，部眾們紛紛后退，最后離祭臺最近的只有兩人，丹妮和西格。灼熱把丹妮逼退時，西格把劍和錢袋扔在地上。
他大踏步向前，釋放出所有的力量，為了保護韋賽里斯的軀體。生命之果在體內(nèi)搏動，無窮的生命之力噴薄而出，在烈焰中消耗并擴散出去。
“不！”，丹妮的尖叫聲傳來。
他站在烈焰中，紅鼠在他身邊亂竄，他的衣服燃燒起來，斗篷化作火焰的披風(fēng)，鞋子融化黏在祭臺上。嗆人的煙霧，還有就是恐怖溫度的空氣涌入鼻孔?？胺Q火流的溫度灼燒著他的氣道。他的體表，體內(nèi)，所有的器官組織不停的被火破壞又再生，再生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從外部看來，他根本就是沒有受到烈火的影響。滿頭的銀色發(fā)絲變成了橘紅色。他擁有一頭真正的火紅的頭發(fā)。頭發(fā)生長的速度太快，他不得不控制頭皮的再生，以維持現(xiàn)有的發(fā)型。
他艱難的轉(zhuǎn)身，不是因為疼痛或者灼燒，而是由于靴子燒化后，強力的黏著作用。
“丹妮，該你了！”，他笑著招呼她。也許是形象太過恐怖，他放眼望去，包括喬拉爵士和傭兵們，所有人都露出驚恐的神情并不斷后退著?！疤垢窭布易迨钦纨埖暮笠?，真龍不怕火?！?p> 也許是這句話消除了丹妮最后的疑慮，或者她本就對自己不怕燙的事實有所領(lǐng)悟。她邁步向燃燒的祭壇走來。
火焰燒到了卓戈，并圍住他，剎那間他仿佛穿上了橙色的絲衣。
火焰刺痛了西格的眼睛，他加強了眼部再生的力量，結(jié)果頭發(fā)生長的速度超過了燃燒的速度，他現(xiàn)在擁有一頭披肩的火發(fā)。
祭壇上，各種力量交相呼應(yīng)，橙紅的顏色直竄天穹，烈焰風(fēng)暴在祭壇周圍肆虐，營地里旗幟啪嗒作響。木材的爆裂聲連城一片，發(fā)光的余燼自煙火中冉冉升起。
烈火的高升，仿佛火焰的翅膀，把周圍的人們逼的再次后退。
莫爾蒙最終放棄救援丹妮，避了開去。
丹妮緩緩步入熊熊烈焰。
她同他不同，頭發(fā)、衣服觸及火焰后化作灰塵。只是她的本體，她的肌膚并不懼怕烈火，她像他一樣在烈火中漫步，似乎陶醉于火場內(nèi)的極致的美麗，她張開雙臂，迎接搖曳的烈焰，仿佛它們是清風(fēng)，是溫柔的流水。
一匹濃煙繪成的灰駿馬騰空而起，它的馬鬃是一片藍火。卓戈騎著灰色的駿馬，他手握火焰的長鞭。他朝丹妮微笑，向西格點頭致意。嘶的一聲，長鞭朝祭臺躥去，卡啦的爆裂聲好似雷霆。由木材、細枝和干草搭建的平臺開始搖晃，向內(nèi)倒塌。
一個高挺的青年出現(xiàn)，他向丹妮展開雙臂，像是要擁抱她。
西格一躍而起，抱起丹妮，以免她被壓到或摔傷。
兩人沐浴在灰燼和火星中。
某個未知的東西在地面彈跳，落在兩人腳邊。那是閃動著橘色光芒的龍蛋，蛋殼的紋路怪異，已然裂開，內(nèi)里冒出詭異的煙氣。
火勢莫名的增強，轟鳴聲震懾天際。
火場之外，隱約傳來人們的尖叫，以及孩童們驚奇的呼喊。
火聲如雷，滾滾延伸向遠方，轟鳴如萬馬奔騰。祭臺徹底坍塌，濃煙卷起，在兩人周圍盤旋，烈焰聚集成火柱沖天向上。
馬兒們驚叫嘶鳴，多斯拉克人恐懼彷徨，傭兵們大聲的咒罵，喬拉騎士聲嘶力竭的呼喚丹妮。
終于火柱配合狂風(fēng)形成了火焰的暴風(fēng)，把祭臺以及祭臺附近的一切都卷入進去。
卡啦，霹靂的聲響連連，震耳欲聾，仿如天崩地裂，末日將臨。
火焰終于散去，西格抱著她走出火場，沖著跌坐在地的喬拉說：“幫我們找些衣服，還有最好弄個大點的籠子，這些小家伙有些不好管束?！?p> 乳白色和金黃相間的一條，青銅與碧綠的另一條，還有黑紅相間的小龍，它們依偎和攀爬在兩人身邊，睜大亮紅如碳眼睛，好奇的四處相顧。
騎士跪下，她的卡斯部眾跪下。
喬戈把彎刀放在地上，“吾血之血。”
“吾血之血?！?，阿戈神情呆滯，如在夢中。
拉卡洛渾身顫抖的匍匐在地，“吾血之血?！?p> 西格把丹妮放下，為她披上傭兵們遞來的白袍，讓聚攏過來的部眾們朝拜。
他自己則是裹著黑色的披風(fēng)，向帶著驚恐神色來到他身邊的傭兵隊長說：“我們走，是時候去處理賈科了。我準(zhǔn)許你們拿戰(zhàn)利品的一成，作為運送的報仇?！保趥虮鴤兙次返淖⒁曄?，他穿上備用戰(zhàn)袍，背背著巨劍，飛身上馬。
身后傳來纖細又滿含威嚴(yán)的怒吼，龍族的高鳴，百年后再一次響徹天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