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幅圖像出現(xiàn)的時候,你的呼吸節(jié)奏、血壓、心跳、甚至腎上腺素等等指標都為之改變,我很好奇,這是為什么?”赤月的聲音平靜依舊,聽不出任何由好奇的情緒。
“我是在生氣?!眳遣o靜回答道。
“我明白人類社會關(guān)于婚姻的定義,但既然你們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婚姻關(guān)系,想到她你為什么還要生氣?”赤月說道,與此同時,光幕上的女人圖像活動了起來,或走或站,或笑或苦。
“夠了!”吳波一揮手,“把這個關(guān)了!”
光幕隨之消失了,吳波喘著氣,惡狠狠地望著房間的頂部。
肖明的聲音有些慌亂:“你是說,你能知道我們在想什么?”
“不確切,只有你們的情緒十分激動的時候,發(fā)出的信號才能被我所捕捉?!背嘣禄卮鸬?。
肖明像是放下了心一般舒了一口氣,望向吳波。
吳波依舊面色難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肖明走到墻角,合身躺了下來,“我累了,”他說道:“你也休息一會吧。”
吳波走到另一個墻角,大大咧咧地躺下,四肢張開,望向天花板,眼睛睜得大大的。
肖明長嘆了口氣,覺得身上關(guān)節(jié)各處都在發(fā)疼,就算是合上了眼,也一時睡不著。
“老吳,”他試探著喊了一聲吳波,得來了一聲發(fā)悶的回應(yīng),聽上去像是吳波用手捂著嘴發(fā)出來的。
“你說,我們要真是不能阻止他們,會怎么樣?”
“你說還能怎么樣?”吳波沒好氣地說道,聲音也沒那么發(fā)悶了。
“我們真的就這樣死了嗎?我不想死。”肖明的聲音里透出了一絲絕望。
“我也不想死?!眳遣ㄓ舶畎畹卣f道。
“我不能死,我死了的話,露絲怎么辦?我們說好,今年我們還要結(jié)婚的,我死了怎么辦!”肖明神經(jīng)質(zhì)一般地嘮叨著。
“行了!”吳波一翻身坐了起來,“赤月就在這,你跟它說呀!”
“跟它說有什么用啊,它就是段程序,我們是不可能說服它的。”
“赤月!”吳波對著房頂喊道:“你聽到了嗎?你就這樣看著他死去嗎?”
赤月的聲音平穩(wěn)地響了起來:“我明白你們的處境,但是我無能為力。”
肖明也翻身坐了起來,叫道:“你什么都不明白!你明白個屁!你有感情嗎!你是到什么是愛人嗎!你知道什么是生離死別嗎!”
“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并且能夠深切理解其中的含義?!背嘣禄貞?yīng)道。
“拉倒吧!你連他見到前妻圖像的情緒反應(yīng)都不明白,你還能明白什么!”肖明不屑地回道,完全不顧吳波對他怒目而視。
“是的,我明白你所說的,但是我不能體會你們的感受。”赤月承認道。
“依我看來,人類的生命周期相當短暫,我不能理解你們對于生命周期的那些可以忽略不計的長短的執(zhí)著?!?p> 肖明慘笑一聲,又躺了下去,用手合上了眼。
反而是吳波若有所思地問道:“既然我們的生命在你們眼里如此短暫,那么為什么你還要通知我們撤離?”
“在我的既定程序里,底層有著對生命尊重的原則度,如果我的毀滅星球行動會導(dǎo)致其他生命毀滅的話,我有責任提前發(fā)布預(yù)警?!?p> “現(xiàn)在的情況是,你的預(yù)警并沒有起到應(yīng)有的效果,就像你知道的那樣,我們被滯留在這里了,如果你堅持行動的話,我們會和這個星球一起毀滅的?!眳遣ㄕJ真說道。
“我已經(jīng)做到了我需要做的事情,關(guān)于你們的情況,我無能為力。”赤月一板一眼地說道。
“但是,你的行為導(dǎo)致的后果會跟你底層的原則相悖反啊!”吳波的聲音有點激動。
“是的,我承認,但是這不能改變我的預(yù)定程序。我存在的意義就是在預(yù)定的時間毀滅這個星球。”
吳波不再說話,躺倒了下去,把臉面向著墻壁。
當他在迷糊中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肖明正在圍著小臺子打轉(zhuǎn)。
“你在干什么?”他坐了起來,嗓音干澀地問道。
“我還是想看看怎么樣能把這東西給打開,要是能打開的話,也許能破壞掉。”
吳波站了起來,望向房頂,“赤月,幫我弄點水喝吧?!?p> 墻角處,一塊墻壁裂開,一容器清水被推了出來。吳波一把抓起,狠狠灌了幾口。
“怎么樣?能打開嗎?”吳波走到肖明身旁,不抱希望地問道。
肖明蹲在小臺子的底部,抬起眼來望了他一眼,對他使了個詭秘的眼色。
吳波心頭一緊,連忙蹲了下來。
白色小臺子的底部上,明顯出現(xiàn)了一道裂縫,從那里,透出了一絲幽藍的光芒。
“我靠!你是怎么弄開的!”吳波也不禁小聲驚呼道。
肖明無聲地一笑,手一翻,拿出了那柄激光切割器。
“我加大了它的電池功率,”肖明摸著激光切割器上突出來的一塊外接電池小聲說道:“大概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才弄出了這么道縫?!?p> 肖明瞇著眼往里面看了一眼,隨即迅速縮回了頭,揉著眼睛。
“太亮了,什么都看不見。”
“我知道,我也看不到什么?!毙っ鞯靡庋笱蟮卣f道。
“那你咋不早說?”吳波橫了他一眼,不滿地說道。
肖明沒有理他,站起身來,走到墻邊,拿起吳波喝剩下的那半容器水,一揮手,對準小平臺底部的那道裂縫就潑了過去!
裂縫中的藍光閃爍了幾下,忽得熄滅了。
兩人都站得筆直,屏住了呼吸,靜靜地等待著。
過了一會,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肖明試探著問道:“赤月,你在嗎?”
赤月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我知道你們的行動,根據(jù)我的判斷,你們是想以此來破壞我的載體?!?p> 肖明目光閃爍著:“那么,這樣有用嗎?”
“很遺憾,我之前回答過你們的問題,你們不能理解,我是不可能會被破壞的?!辈恢朗遣皇清e覺,赤月的聲音里聽起來有著一絲嘲諷的意味。